苏晚是被泼醒的。冰水顺着价值六位数的高定礼服往下淌,
混着红酒渍在宴会厅的白地毯上晕开,像幅丑陋的抽象画。她抬起头,
看见丈夫顾言泽搂着她最好的闺蜜林薇薇站在面前,
水晶灯的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碎成星子——那手上戴的,是她陪嫁的祖母绿戒指。“苏晚,
别装死了。”林薇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鞋跟碾过苏晚的手背,“言泽爱的是我,
苏家的家产,也该换主人了。”苏晚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半小时前,
她喝下顾言泽递来的“庆祝结婚三周年”的香槟,醒来就成了这样。
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有人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刺得她眼睛生疼。
“为什么?”她终于挤出声音,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滴——刚才被林薇薇推倒时,
她磕在了香槟塔上。顾言泽蹲下来,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她脸上的水渍,
眼神里的温柔比淬了毒的刀还冷:“晚晚,你太蠢了。苏家的船运帝国,
凭什么让你这个只会画画的草包继承?”他凑近她耳边,用气音说,“包括你爸的死,
你以为真是意外吗?”苏晚猛地睁大眼睛。三年前父亲在游艇上“意外”坠海,
警方定论是醉酒失足,可她总觉得不对劲。此刻顾言泽眼里的得意,像把钥匙,
猛地打开了她记忆深处的锁——那天她去找父亲,隐约听见船舱里有争吵声,其中一个声音,
像极了顾言泽。“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林薇薇笑着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上周你喝的那碗燕窝,是我亲手炖的。”胃里突然传来剧烈的绞痛,
苏晚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礼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半个月总觉得头晕恶心,
原来不是怀孕,是她们早就下了毒。“把她拖去地下室。”顾言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
“对外就说,苏**醉酒闹事,发了疯。”两个保镖架起苏晚时,
她看见林薇薇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设计稿——那是她为苏氏旗下珠宝品牌画的周年款,
主题叫“永恒”。林薇薇笑着对顾言泽说:“这设计不错,就说是我做的吧。
”黑暗吞噬意识前,苏晚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她发誓,若有来生,定要让这对狗男女,
血债血偿。再次睁眼时,苏晚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公主床上。阳光透过蕾丝窗帘,
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墙上的日历赫然显示着——三年前,她和顾言泽的订婚夜。
她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光滑,没有绞痛,也没有毒素侵蚀的虚弱。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是顾言泽发来的信息:“晚晚,准备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心脏狂跳起来。她不是死在地下室了吗?怎么会回到三年前?镜子里的女孩脸色有些苍白,
但眼底的青涩还没被磨磨掉。这是二十二岁的苏晚,刚接手苏氏不久,
对顾言泽爱得死心塌地,把林薇薇当成亲姐妹。“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甜腻的笑意:“晚晚,快换礼服呀,言泽哥都等急了。”苏晚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恨意。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那件后来被泼满冰水的香槟色礼服。这一次,
她手指划过衣架,选了件最简单的黑色长裙。下楼时,顾言泽果然站在客厅中央,
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看见她时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晚晚,你今天真美。
”苏晚没像前世那样扑进他怀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林薇薇凑过来,
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晚晚,你怎么了?不高兴吗?”她手腕上戴着的,
是苏晚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条价值百万的钻石手链。前世,就是在这场订婚宴上,
林薇薇“不小心”把红酒洒在苏晚礼服上,借口带她去休息室清理,
实则偷换了她准备宣布的苏氏未来规划案,
换成了顾言泽早就备好的、利于他侵吞家产的版本。“没什么,”苏晚抽出自己的手,
端起桌上的果汁,“有点渴。”顾言泽的眼神闪了闪,似乎对她的冷淡有些意外,
但很快掩饰过去:“走吧,宾客该到齐了。”车子驶往酒店的路上,苏晚一直看着窗外。
街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连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的频率都分毫不差。她确定这不是梦,
她真的重生了。这一次,她不仅要保住苏家,还要让顾言泽和林薇薇,
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滋味。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苏家的世交、商界的大佬齐聚一堂。
苏晚刚走进来,就听见有人议论:“看,苏家大**,真是好命,
有顾言泽这么能干的未婚夫。”“听说顾言泽帮苏氏拉了好几个大单呢,
苏家以后怕是要靠他了。”苏晚扯了扯嘴角。前世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觉得顾言泽是上天派来守护她的骑士,却不知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林薇薇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了一杯给苏晚:“晚晚,喝一杯吧,庆祝我们的大日子。
”苏晚看着那杯香槟,和前世林薇薇给她的那杯一模一样。她记得,里面加了点“料”,
能让她在宣布规划案时精神恍惚,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由顾言泽代劳。“不了,
”苏晚笑着推开,“我对酒精过敏,忘了吗?”林薇薇的笑容僵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自然:“瞧我这记性,那我给你换果汁。”看着林薇薇转身的背影,
苏晚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香槟,悄悄跟了上去。在休息室门口,她“不小心”撞到了林薇薇,
香槟精准地泼在她的礼服上。“呀,对不起薇薇,”苏晚故作惊慌,“我不是故意的。
”林薇薇看着自己胸前的污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当着侍者的面又不好发作,
只能咬着牙说:“没事,我去下洗手间。”苏晚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她转身走进休息室,果然在桌上看到了那份被调换的规划案。她拿起自己的原版,
将顾言泽的假方案塞进了碎纸机。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形颀长,气场强大,眉眼深邃得像寒潭。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目光落在苏晚手里的文件上。苏晚的心猛地一跳。这个男人,
她认识——傅斯年,傅氏集团的掌权人,一个在商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奇。
前世她只在父亲的葬礼上远远见过一次,据说他和父亲是旧识,但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傅先生?”苏晚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在这里?傅斯年没说话,只是走到碎纸机旁,
看着里面的纸屑,薄唇微勾:“顾言泽的手笔,还是这么拙劣。”苏晚愣住了。他知道?
“苏**,”傅斯年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晚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前世她对傅斯年敬而远之,觉得他过于冷漠疏离。但此刻,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会是她的盟友。“傅先生说笑了,”她定了定神,
“可能是长大了吧。”傅斯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丢下一句“小心点”,
便转身离开了。苏晚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这个傅斯年,
知道的比她想象中要多。主持人宣布请新人上台分享未来规划时,顾言泽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刚才去休息室没找到假方案,问林薇薇,林薇薇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苏晚挽着顾言泽的手臂走上台,
笑容得体大方:“感谢各位来宾今晚光临我和顾先生的订婚宴。关于苏氏未来的发展,
我有几点想法想和大家分享。”她流畅地阐述了自己的规划,从船运拓展到跨境电商,
再到与新兴科技公司的合作,条理清晰,数据详实,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
顾言泽站在她身边,脸色越来越沉。他没想到苏晚竟然没被算计,
更没想到她对苏氏的业务如此熟悉——这和他印象中那个只懂画画的草包判若两人。
“……以上就是我的初步构想,”苏晚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林薇薇,“当然,
这离不开团队的支持,尤其是我的助理林薇薇,她为这份方案收集了很多资料。
”林薇薇没想到苏晚会提到自己,愣了一下才站起来微笑致意,眼底却满是怨毒。下台后,
顾言泽立刻拉着苏晚走到角落,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晚晚,
那份方案……”“是我亲手做的,”苏晚打断他,笑容甜美,眼神却冷,“怎么了?言泽,
你好像不太高兴?”顾言泽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有些捉摸不透。难道是他多心了?
可林薇薇明明说已经换了方案。“没有,”他压下疑虑,挤出笑容,“做得很好,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苏晚心里冷笑,
面上却装作害羞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有你在呀。”这场订婚宴,
最终以苏晚的惊艳表现收尾。宾客们对这位苏家大**刮目相看,再也没人说她是“草包”。
回家的路上,林薇薇坐在副驾驶,阴阳怪气地说:“晚晚,你今天可真厉害,
把言泽哥都比下去了。”苏晚靠在后排,闭目养神:“薇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不过……”她睁开眼,看向后视镜,“下次想换我的东西,
记得把手脚擦干净点。”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煞白。顾言泽猛地踩了刹车,
回头看向苏晚:“晚晚,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苏晚笑了笑,“就是提醒你们,
别把我当傻子。”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苏家老宅。看着那扇关上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