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眸微抬:“帝君,我无需向任何人下跪。”
玉牌亮出的瞬间,跟着段亦霄来的宫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段亦霄则是咬紧了唇瓣。
段亦霄膝盖刚弯下,就被一双玉手拽了起来。
薛晴苒牵着段亦霄的手,声音温柔:“你见朕都不用跪,一块玉牌怎么就让你屈服了?”
她满眼只装得下段亦霄的样子,让秦怀不由掐紧了手。
段亦霄开口道:“我跪的不是那块玉牌,是陛下对秦怀的一片真心,我实在不愿让陛下为难……”
薛晴苒握紧段亦霄的手,再看向秦怀时,只剩彻骨寒意。
她朝秦怀伸出手,淡淡道:“拿来。”
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意,让秦怀心脏重重一抽。
可他生性执拗,直直看着薛晴苒说:“薛晴苒,给了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这是你教我的。”
薛晴苒一怔,忽然就想起曾经的秦怀知道她失眠,亲自跟着宫里的绣娘学绣香包,最后香包绣出来了,上面的绣工却不堪入目。
她拿着香包憋笑时,秦怀就想收回去,可她毫不犹豫收入怀中。
“阿怀,给了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回忆不过刹那,薛晴苒就收起了眼里的恍惚。
她上前一步,利落的从秦怀手中抽过玉牌,当着他的面重重砸在地上。
“阿怀,今日朕便再教你一个道理。”
“此处不是你所谓的家乡,而是朕的国土,普天之下,朕心之所向,才是真理!”
“来人,将他压到乾阳殿外跪着,给帝君认错!”
秦怀看着全然陌生的薛晴苒,脸上血色褪尽。
他想挣扎,却也不想得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只能被孔武有力的侍卫拖出去。
乾阳殿外,他被侍卫用棍棒打在膝弯处,重重跪了下去。
薛晴苒看都没看,只是拉着段亦霄往里走,温柔叮嘱。
“钦天监来报,五日后便是七星连珠,朕想将婚期定在那一天,你觉得如何?”
“还有,你准备的东西朕都喜欢,无需问旁人。”
秦怀看着她熟悉刻骨的侧脸,喉间涌起一股悲哀到极致的血腥气。
薛晴苒说的对,此处不是他的家乡,而是允许她这个女帝后宫三千的北澜。
他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薛晴苒给不了,也不想给。
盯着乾阳殿紧闭的大门,秦怀一点点压下情绪。
十年情深一朝断,卿若无情我便休。
秦怀昂首,自嘲出声:“薛晴苒,你我结尾,不过如此……”
秦怀在乾阳殿外跪到第二天晨光突破天际,薛晴苒才从里面走出来。
她站在秦怀面前,清丽的脸上没有丝毫温情:“知错了吗?”
秦怀缓缓抬头,迎着薛晴苒漠然的眼神,笑的悲哀。
“薛晴苒,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妄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薛晴苒脸色陡沉,看着他的笑颜,只觉得刺眼。
她冷笑一声:“既然你不知错,那从今日起,就在乾阳殿伺候着,省的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看着她快步离开,秦怀喃喃道:“秦怀,多谢陛下恩赐!”
谢你恩赐,让我有机会接近那扇门,谢你恩赐……给我离开你的机会。
秦怀迎着朝阳,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这一幕,落在刚准备来请安的秦渊柠眼中,只觉得刺眼至极。
他板着脸走到秦怀面前,厌恶出声:“被罚跪还笑的出来,真是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