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御心里一片悲凉，声音也轻若游丝。
“姑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不值得的人，伤害我自己。”
“若你执意如此，你我不仅夫妻情谊断绝，便是多年姑侄情谊，也荡然无存了。”
凌清婉慌乱了一瞬，再次上前拥住他。
“说什么胡话，我与你拜堂时曾祭拜天地，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夫妻。”
“至于惊鸿的事情，我日后再与你解释，毕竟你不能有子嗣，可以将他的孩子养在你的膝下，摄政王府也算后继有人。”
顾承御那处的疼痛已经让人难以忍耐，却仍旧不及凌清婉的话伤人。
“可是姑姑，当初祭拜天地时，你也曾说过会护我，不让我伤，不让我痛。”
凌清婉愣了瞬，又很快回过神来，将那把精美匕首递到他的手里。
“那你自己来。”
他自己来，便不算她伤他吗？
顾承御接过刀，极轻极轻地说了句：“古有三太子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这次就当我还了你的养育之恩。”
他拿过桌上的茶碗，正要隔开手腕。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摄政王莫要再为难舍弟了，不过一碗血肉而已。”
顾承御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去。
四姐顾绾秋缓缓推着轮椅进来，脸色惨白，手腕上缠了一大圈白布，白布上漏出丝丝猩红。
迎着凌清婉浑身的威压，顾绾秋抬起手腕：“若惊鸿的身世真如摄政王所说，我这个做姐姐的血肉，也可解毒。”
顾绾秋朝着顾承御悄悄眨了眨眼，仿佛是在说“承御别怕，还有四姐呢”。
“惊鸿身体要紧，绾秋未经通传就擅闯王府，还请摄政王见谅。”
凌清婉蹙着眉，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护卫凌一再次匆匆来报：“主子，惊鸿公子醒了。”
凌清婉顾不得这么多，深深看了顾承御一眼，留下枚金锭，匆匆离去。
等屋里彻底没了凌清婉的气息，顾承御的委屈难过就再也压不住了。
他颤着手去查看顾绾秋的伤口，眼眶通红：“四姐……”
顾绾秋连忙哄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掉金豆子，四姐没事，四姐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过两天就愈合了。”
“得亏你身边的暗卫来找我，我才能及时过来，不然你就要带着伤上战场了。”
可她越是轻描淡写说没事，顾承御越是心痛如绞。
曾经他曾无数次期盼过，想要父母兄长的疼爱。
如今实现了，他却又好难过。
他能劝说自己容忍凌清婉的变心，容忍顾惊鸿的挑衅。
但他无法容忍自己唯一的亲人受伤。
顾承御狠狠擦去眼泪，叮嘱顾绾秋保重身体，数了数确认已有九十七颗金锭后，入宫求见皇帝。
入了勤政殿，顾承御还没来得及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