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太子萧承瑾冷酷的宣判如同惊雷,在死寂的麟德殿中轰然炸响!
那“前朝逆党余孽”的罪名,更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满殿的惊恐与哗然!
“逆党?!”“天啊!苏侍郎他……”“还有那个李砚!怪不得如此诡异!”“快!护驾!
护驾啊!
”惊呼声、抽气声、杯盘落地的碎裂声、桌椅被带倒的碰撞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一些胆小的女眷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起来。勋贵官员们则人人自危,
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向后退缩,看向大殿中央那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敌意,
仿佛在看两个带来瘟疫的灾星。“殿下!冤枉!臣对陛下、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殿下明鉴!”“苏明堂”此刻哪里还有半分朝廷重臣的雍容气度,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挣扎着想要爬向太子,
却被几个如狼似虎、早已待命的东宫侍卫死死按住,粗暴地反剪了双臂,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另几名侍卫也如同鹰隼般扑向李砚所在的席位!他们动作迅猛,眼神冰冷,
显然早已得到命令,目标明确。王崇焕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肥胖的身体瑟瑟发抖。眼看闪着寒光的刀鞘和铁钳般的大手就要触及李砚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如同玉雕般静默坐在“苏明堂”身后的苏晚,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水蓝色的宫装裙摆如同被疾风卷起的浪花,
在满殿的混乱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她没有看那些扑向李砚的侍卫,
也没有看地上哭嚎的“父亲”。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凝聚了毕生恨意的冰锥,
穿越了混乱的人群和晃动的光影,
死死地钉在了高踞主位、脸上带着冷酷掌控一切神情的太子萧承瑾身上!“且慢!
”一声清叱,如同玉磬敲击冰面,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喧嚣混乱!那声音并不算洪亮,
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锐利,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瞬。
连扑向李砚的侍卫都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
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站起来的、单薄却挺直如青竹的身影——苏晚!
太子萧承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被冒犯的不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晚,
眼神冰冷:“苏**?此乃国家大事,罪证确凿!岂容你……”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苏晚动了。在无数道震惊、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注视下,苏晚猛地抬手,
拔下了自己发髻间那支唯一的、素雅的珍珠步摇!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瞬间倾泻而下,
披散在她苍白的脸颊和单薄的肩头,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决绝。她握着那支步摇。
步摇的簪身是普通的银质,并不起眼,但此刻,那尖锐的簪尖在殿内无数宫灯的映照下,
却反射出一点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芒!她不是冲向那些侍卫,也不是冲向地上的“父亲”。
她像一道离弦的蓝色闪电,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朝着御阶之上、主位之上的太子萧承瑾,疾冲而去!“护驾——!
”太子身边的内侍总管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距离最近的几个侍卫脸色剧变,
慌忙转身扑救!但苏晚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太出人意料!她的目标明确,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那一点寒芒之上!就在侍卫的手即将抓住她衣袖的刹那!苏晚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已经冲到了御阶之前!她甚至没有踏上御阶,只是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将手中的珍珠步摇,朝着高高在上的萧承瑾,狠狠地、决绝地掷了出去!“咻——!
”银簪带着破空的尖啸,如同一道复仇的银色闪电,直刺萧承瑾的面门!“殿下!
”惊呼声四起!萧承瑾显然也没料到苏晚会如此疯狂!他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之色!他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闪,
但身体却因为瞬间的僵硬而慢了半拍!嗤啦——!一声轻响!那支锋利的银簪,
擦着萧承瑾急速偏转的脸颊飞过!簪尖在他俊美无俦的右脸颊上,
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深可见骨的血痕!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
染红了他明黄色的太子常服衣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整个麟德殿,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彻底震懵了!刺杀太子?!
苏晚疯了?!萧承瑾僵在原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上那道**辣的血痕,
看着指尖沾染的猩红,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惊骇,瞬间化为一种暴怒到极致的阴鸷!
那张俊美的脸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微微扭曲,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死死地盯住御阶之下、因为全力掷出银簪而微微喘息、脸色却依旧冰冷如霜的苏晚!“苏晚!
你……好大的狗胆!”太子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充满了杀意。然而,
苏晚却毫无惧色。她甚至没有看太子脸上那道狰狞的血痕。她站在御阶之下,微微仰着头,
乌黑的长发披散,水蓝色的宫装在满殿狼藉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目光,
如同穿透了萧承瑾的皮囊,直刺其灵魂深处,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轻蔑。“狗胆?
”苏晚的声音响起,清泠依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玉石俱焚的穿透力,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她抬起手,纤细的食指,如同审判的利剑,
笔直地指向脸上淌血、暴怒欲狂的太子萧承瑾!“该现形的,是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刺向高踞御座的太子:“金蝉大人!”“金蝉大人”四个字,
如同九天惊雷,带着苏晚积攒了无数日夜的悲愤与仇恨,狠狠劈在了死寂的麟德殿中!时间,
仿佛被这惊世骇俗的指控彻底冻结了!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刺杀太子已是弥天大罪,如今苏晚竟敢当众直呼太子为“金蝉大人”?
这简直是……形同谋逆,诛灭九族都不为过!“妖……妖女!胡说八道!疯了!她疯了!
”被按在地上的“苏明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力竭地尖叫起来,
试图将所有人的怒火引向苏晚,“殿下!此女定是失心疯了!快!快将她拿下!碎尸万段!
”太子萧承瑾脸上的暴怒和杀意,在听到“金蝉大人”四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猛地僵住了!他脸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温热的液体滑过皮肤,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翻涌的怒火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丝被彻底揭穿的惊愕?
这极其细微的变化,却如同闪电般被一直死死盯着他的李砚捕捉到了!
李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苏晚的指控,
太子的反应……难道……难道那最不可能的、最恐怖的猜想……竟是真的?!
萧承瑾死死地盯着御阶之下、如同寒梅傲雪般挺立的苏晚,眼神阴鸷得可怕,
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他缓缓抬手,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血迹,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和优雅。鲜红的血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洇开,触目惊心。
“苏晚……”太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污蔑当朝储君,罪加一等!你苏家满门……”“满门?!”苏晚猛地打断太子的话,
声音凄厉尖锐,如同杜鹃啼血!她惨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悲愤而涌上一抹病态的潮红,
墨玉般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我苏家满门,早就被你这条毒蛇害死了!
”她猛地转身,不再看太子,而是面向满殿惊骇欲绝的勋贵官员,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诸位大人!你们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这位高高在上的储君!
他根本就不是太子萧承瑾!”“轰——!”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烧红的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