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热气腾腾的保温饭盒去找老公和儿子时,却在楼下“家味小厨”的餐馆门口看到了他们。
沈岩和小阳坐在最里面的卡座,而他的白月光林妍就坐在他们对面。
晚上的客流已经不多,她干脆关了收银台,端着杯红酒加入了他们。
三个人面前摆满了金黄色的炸鸡、淋着厚厚奶油的蛋糕和冒着气泡的饮料。
这些全都是我严禁小阳碰的食物。
“哎哟,这一家三口真幸福啊!孩子过生日呢?”
邻桌老太太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出来。
我屏住呼吸,等着沈岩解释。
可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小阳嘴里塞满蛋糕,根本顾不上说话。
林妍的目光在沈岩脸上转了一圈,假惺惺地说:“阿姨您误会了,我可没这么好的福气,有这么好的丈夫和儿子。”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泛起恶心。
更让我崩溃的是接下来的一幕。
小阳突然扑过去抱住林妍的腰,态度是我从未见到的亲昵。
“要是我妈妈是你就好了!”
“阿姨也想有你这样的儿子呀!只可惜阿姨是没有这个福分喽!”
“不是亲妈胜似亲妈!不像我亲妈,连生日都不给我吃蛋糕,整天给我吃那些连猪都不吃的健康餐,跟后妈一样!”
周围几桌客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有人附和道:“现在后妈都比亲妈疼孩子啊!”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掐进保温饭盒的提手里。
这里面装着我花了三个小时准备的生日晚餐:清蒸鲈鱼、少油少盐的蔬菜沙拉、用无糖酸奶调制的奶油蘑菇汤,还有全麦面粉做的迷你胡萝卜蛋糕。
医生说小阳的过敏性体质需要严格控制饮食,这些年来我翻烂了营养学书籍,甚至考了健康管理师证书,就为了让儿子能吃上既健康又可口的饭菜。
我记得小阳三岁那年全身起疹子住院,我三天三夜没合眼;
记得他每次哮喘发作,我背着他跑急诊室的夜晚;
记得为了找到他能吃的食材,我跑遍全市所有有机超市的周末。
而现在,他一句话就把我这些为他好的辛苦变成了自我感动。
保温饭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里面精心准备的饭菜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
林妍得意地搂着小阳,看向沈岩。
沈岩终于开口了,他伸手握住林妍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妍妍,还是你好。知道给孩子准备他真正爱吃的东西。”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妍妍?
他已经亲密到可以这样称呼她了?
“哪像有些人,”沈岩继续说着,眼睛里面却盛满了我熟悉的嫌恶,“整天就知道‘这个不能吃’‘那个不健康’,把家里搞得像医院食堂。小阳上次家长会都不敢带她做的点心,怕同学笑话。”
林妍掩着嘴轻笑,手指在沈岩手背上暧昧地画圈:“沈哥你别这么说,姐姐也是为孩子好嘛。”
她故意把“好”字咬得又重又长,带着明显的讽刺。
我浑身发冷,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家餐馆开业时,沈岩连续加班了一周。
现在想来,那些深夜回家时身上的油烟味,根本不是在单位加班,而是在这里帮她装修筹备吧?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都有着蛛丝马迹。
上个月我买菜回来,就看见他们父子坐在靠窗位置,林妍弯腰给沈岩倒茶时,领口都快贴到他脸上。
上周三小阳本该在家写作业,我却在他书包里翻出“家味小厨”的优惠券,上面用口红写着“小阳专属”。
每次我向沈岩提起,他都用那种不耐烦的眼神看我:“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开门做生意,对熟客热情点怎么了?”
然后第二天照样带着儿子去光顾。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们竟然把我的儿子教唆到憎恶我的地步!
那个我怀胎十月,为他忌口三百天,产后大出血差点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现在竟然厌恶我!
玻璃门被我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餐馆里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