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开宠物收容所精选章节

小说:在末世开宠物收容所 作者:贝卡地亚 更新时间:2025-07-17

那年我二十五岁。宠物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没散。我正给一只金毛清理耳朵。它叫豆包,

温顺得不像话。忽然,整栋楼都在晃。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豆包惊恐地往我怀里钻。

尖叫声从外面街上炸开。我抱着豆包冲到窗边。街上乱成一锅粥。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狂奔。

后面追着……东西。动作僵硬,皮肤青灰。眼睛是浑浊的白。追上一个,扑倒就咬。

血溅得到处都是。豆包在我怀里发抖。喉咙里发出呜咽。我死死捂住它的嘴。后背全是冷汗。

手机信号彻底断了。电视只剩一片雪花。我缩在手术台下。抱着豆包。

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惨叫。还有那些非人的嘶吼。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

外面安静得吓人。只有零星几声遥远的嚎叫。豆包舔舔我的手。它饿了。

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医院仓库还有点狗粮猫粮。我拆开一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又干又硬。像嚼木屑。豆包吃得狼吞虎咽。我灌了几口凉水。勉强咽下去。守着这点粮。

我们在医院里躲了三天。第四天。水停了。电也停了。外面彻底安静。死寂。

我扒着窗户缝往外看。街上空荡荡。只有风吹着废纸打旋。几只流浪狗在翻垃圾桶。

瘦得皮包骨。其中一只跛着脚。背上秃了一块。露着粉红的皮肉。它翻得很仔细。

什么也没找到。失望地走开。后面跟着另外两只。同样瘦骨嶙峋。我看着它们消失在街角。

低头看看趴在我脚边的豆包。它蹭蹭我的腿。尾巴有气无力地摇了一下。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不行。不能一直躲着。会饿死。会渴死。

我找到一辆废弃的快递三轮。钥匙还插在上面。后车厢不大。但够用。

我把医院仓库里剩下的所有宠物粮。还有能找到的药品、绷带。一股脑搬上去。

豆包跳上车厢。警惕地竖着耳朵。我踩下踏板。三轮车吱呀作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声音格外刺耳。我尽量往小路钻。避开那些主干道。生怕引来什么。拐进一条熟悉的旧巷子。

尽头有栋带小院的两层老楼。以前是个私人小书店。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太太。

总在门口喂流浪猫。我上学时经常来。书没买几本。猫撸了不少。书店门窗紧闭。

门口花坛里的植物枯死大半。我试着推门。锁着。绕到后院。铁栅栏门虚掩着。轻轻一推。

吱呀——灰尘簌簌落下。院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着些空花盆。一口废弃的压水井。

井口盖着石板。我搬开石板。试着压了几下。锈蚀的链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哗啦。

一股浑浊的水流了出来。带着铁锈味。但确实是水。我掬起一捧。尝了尝。有点涩。能喝。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豆包凑过来。埋头在水槽里猛喝。二楼的门也没锁。里面很乱。

书架倒了不少。书散落一地。踩满了脚印。老太太不知去向。我找到一把生锈的柴刀。

勉强防身。花了三天时间。清理出一楼。用能找到的木板、铁丝。把前后院破损的栅栏加固。

堵死了一楼不必要的门窗。只留前后两个出口。后院的压水井。成了命根子。

我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去压水。把能装水的容器都装满。豆包成了我的哨兵。它耳朵灵。

一有不对劲。喉咙里就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竖起全身的毛。我就立刻躲起来。屏住呼吸。

直到它放松下来。靠着医院带出来的那点粮。我们撑了半个月。粮快见底了。

豆包每天分到的口粮越来越少。它懂事。从不吵闹。只是眼巴巴看着我手里的袋子。

舔舔嘴唇。那天。我推着空了大半的三轮车。壮着胆子。

想去远一点的宠物用品批发市场碰运气。豆包留在家里看门。它扒着门缝。不安地哼唧。

我摸摸它的头。“看好家。”“我很快回来。”市场离书店不算近。骑车要半个多小时。

越靠近市场。我的心越沉。路边废弃的车辆多了起来。有些撞在一起。车门大开。

干涸发黑的血迹。溅得到处都是。我握紧车把。手心全是汗。终于到了市场大门。

铁门扭曲变形。倒在地上。踩上去哐当响。里面一片狼藉。店铺被砸得稀烂。

地上散落着各种东西。空包装袋。破碎的玻璃。还有……骨头。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

我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循着记忆。找到以前常进货的那家大型宠物粮批发店。

卷帘门被撬开一半。我弯腰钻进去。里面更乱。货架东倒西歪。地上全是踩碎的狗饼干。

猫砂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霉味。我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

在倒塌的货架间翻找。大部分都是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就在快绝望的时候。

角落一堆破损的纸箱下面。压着几袋鼓鼓囊囊的东西。我费力地拖出来。

是几大包密封完好的膨化狗粮。包装上印着可爱的拉布拉多。生产日期是灾变前三个月。

保质期还长。我心头狂喜。又扒拉出几袋猫粮。还有几盒宠物维生素片。简直是宝藏。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这几大包粮拖到三轮车边。堆上去。车斗立刻沉了不少。正准备离开。

一阵极轻微的呜咽声。从隔壁店铺传来。断断续续。像小猫叫。又不太像。我握紧柴刀。

警惕地靠近。隔壁是卖宠物用品的。玻璃门碎了大半。里面更暗。

呜咽声是从一个翻倒的展示柜后面传出的。我绕过展示柜。角落里。蜷缩着一团小小的东西。

灰扑扑的。在发抖。是只小狗。非常小。可能刚断奶。瘦得能看到肋骨的轮廓。

一条后腿不自然地弯折着。它缩在角落。脏兮兮的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旁边散落着几个被咬开的空罐头盒。它听到动静。抬起小脑袋。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努力想往后缩。但断腿拖在地上。动不了。只能发出更急促的呜咽。那一刻。

我脑子里什么危险都忘了。蹲下身。慢慢朝它伸出手。“别怕……”声音放得很轻。

它警惕地盯着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可太小了。毫无威慑力。反而显得可怜。

我一点点挪近。它退无可退。张嘴想咬我的手。牙齿都没长齐。我趁机一把将它捞起来。

它在我手里挣扎。很轻。没什么力气。“乖,没事了。”我把它裹进外套里。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它还在发抖。但挣扎弱了。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带着茫然。

蹬三轮回去的路上。格外漫长。怀里的小东西时不时呜咽一声。我一边蹬车。一边警惕四周。

后背的汗湿了又干。总算安全回到书店。推开后院门。豆包立刻冲上来。兴奋地摇尾巴。

绕着我打转。当它看到我怀里探出的小脑袋。愣住了。凑近闻了闻。

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咕噜声。小狗吓得直往我怀里缩。我放下粮。把小狗抱进屋里。

放在铺了旧毛巾的纸箱里。豆包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奇地围着纸箱转。鼻子不停地嗅。

小狗缩在毛巾里。警惕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我找出之前囤的宠物奶粉。冲了一小碟。

温热的奶香味飘出来。小狗的鼻子动了动。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断腿。凑到碟子边。

试探性地舔了一下。然后。一头扎进去。小舌头吧嗒吧嗒。吃得又急又猛。豆包在旁边看着。

馋得直舔嘴巴。但它没抢。只是安静地坐着。尾巴轻轻扫着地面。我摸摸它的头。

“豆包最乖。”“它是新来的小弟弟。”豆包似懂非懂。汪了一声。舔了舔我的手。

小狗吃饱了。肚子圆鼓鼓。蜷在毛巾上。不一会儿。发出细小的呼噜声。睡着了。

豆包趴在纸箱旁边。下巴搁在前爪上。守着。书店后院。有了两个小生命。

日子好像没那么难熬了。我给小狗取名。“小折。”因为它折了一条腿。小折恢复得很快。

断腿用夹板固定好。每天两顿奶粉。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它不再怕豆包。

反而成了豆包的小尾巴。豆包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拖着夹板。一瘸一拐。豆包很有耐心。

走几步就停下来等等它。小折胆子也大了。开始探索这个小小的院子。

它最喜欢追着杂草里偶尔蹦出来的蚂蚱。笨拙地扑腾。豆包趴在一旁晒太阳。

眯着眼睛看它玩。偶尔小折扑得太狠。摔个跟头。豆包会立刻站起来。走过去。

用鼻子把它拱起来。灾变后第三个月。书店的粮。开始撑不住了。豆包和小折都在长身体。

食量变大。之前从市场搬回来的粮。消耗得飞快。我每天压水时。

总能看到那几只熟悉的流浪狗。在更远的地方徘徊。它们瘦得脱了形。毛色黯淡。

眼神警惕又绝望。其中那只背上有疤的跛脚狗。我记得它。它似乎也记得我。

每次看到我在压水。它会停下脚步。远远地望着。不敢靠近。有一次。我试着把半块狗饼干。

放在后院铁栅栏外面的地上。然后退回屋里。隔着门缝看。它等了很久。确认周围没动静。

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叼起饼干。飞快地跑开。消失在废墟后面。后来。我每天压完水。

都会在栅栏外放一点点吃的。有时候是掰碎的饼干。有时候是几粒狗粮。不多。但我知道。

对它们来说。可能就是活下去的希望。豆包和小折似乎也习惯了。每天清晨。

它们会跟我一起到后院。看我压水。看我放食物。然后安安静静地等着。看着栅栏外。偶尔。

那只跛脚狗会来。有时是另外几只。它们吃了东西。会抬头看看书店的方向。然后迅速离开。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这天傍晚。天阴沉得厉害。风里带着土腥味。

可能要下雨。我早早关好门窗。把豆包和小折叫进屋。豆包却显得很焦躁。在门边来回踱步。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不时用爪子扒拉门。“怎么了豆包?”我蹲下身。摸摸它的头。

它急得原地转圈。尾巴紧紧夹着。眼睛盯着门缝。小折也跑过来。学着豆包的样子。

对着门呜呜叫。我心头一紧。不对劲。我凑到门缝边。往外看。天色昏暗。院子里空荡荡。

只有风吹动枯草的影子。没什么异常。豆包更急了。直接扑到门上。用身体去撞。

发出砰砰的闷响。我猛地意识到什么。后院!我冲到通往后院的小门。

一把拉开——冷风灌进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后院栅栏外。几个扭曲的身影。正围在一起。撕扯着什么。地上。暗红一片。

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我看到一只熟悉的爪子。无力地搭在地上。灰色的皮毛。

背上一块明显的疤。是那只跛脚狗!它被几只感染者围住了!它在徒劳地挣扎。喉咙被咬住。

发不出声音。只有身体在剧烈抽搐。另外两只平时和它一起的流浪狗。在不远处狂吠。

想冲上去。又不敢。急得团团转。豆包从我身边猛冲出去。像一道黄色的闪电。

喉咙里爆发出我从未听过的怒吼。它直接撞向离跛脚狗最近的那个感染者!

那感染者被撞得一趔趄。松开了口。豆包一口咬住它的小腿!疯狂地撕扯!

另外几个感染者被惊动。立刻放弃跛脚狗。转向豆包!嘶吼着扑过来!豆包灵活地跳开。

试图把它们引开。但后院太小了!它被逼到了角落!小折在我脚边急得尖叫。

我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冲头顶。抓起门边的柴刀。冲了出去!“滚开!!”我嘶喊着。

挥刀砍向离豆包最近的那个感染者!柴刀狠狠劈在它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砍进朽木。

它只是晃了一下。灰白的眼珠转向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继续扑过来!

其他几个也围向我!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豆包在我身后狂吠。想冲上来帮我。

却被另一个感染者逼退。我握着刀的手全是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眼前发黑。完了。

就在我以为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这边!快!”一声清脆的喊声。从侧面的院墙外传来!

紧接着。一块石头砸在扑向我的感染者头上!力道不大。但吸引了它的注意。

它转向院墙方向。我趁机后退。和豆包背靠背。喘着粗气。院墙上。探出半个身子。

是个年轻的女孩。扎着乱糟糟的马尾。脸上蹭着灰。眼神很亮。她手里还抓着几块石头。

“接着!”她喊了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抛了过来。啪嗒落在我脚边。

是个自制的燃烧瓶!瓶口塞着布条。上面有火苗!我立刻明白了。捡起来。用尽力气。

砸向再次扑来的感染者!玻璃瓶在它胸口碎裂。火焰“轰”地一下腾起!瞬间将它包裹!

它发出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嚎叫。胡乱挥舞着手臂。撞倒了旁边另一个感染者。

火焰也烧到了那个感染者身上!后院顿时火光一片!焦臭味弥漫。

另外两个感染者似乎被火光和同伴的惨状惊了一下。动作有瞬间的迟滞。“快!这边!

”墙上的女孩急切地招手。指着旁边一个缺口。那是之前加固栅栏时。

还没来得及完全封死的地方。只挡了几块木板。我一把抄起地上奄奄一息的跛脚狗。“豆包!

小折!走!”豆包叼起吓得发抖的小折。跟着我冲向缺口。

我奋力撞开那几块摇摇欲坠的木板。钻了出去。豆包紧随其后。墙上的女孩也跳了下来。

“跟我来!”她转身就跑。我抱着跛脚狗。豆包叼着小折。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她。

在迷宫般的废墟和小巷里穿行。身后。是感染者被火焰吞噬的嚎叫。还有越来越远的火光。

女孩带着我们。钻进一栋半塌的居民楼地下室入口。小心地移开挡门的破木板。“快进来!

”里面很黑。有股潮湿的霉味。但还算宽敞。角落堆着些杂物。点着一小截蜡烛。烛光昏黄。

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安全了。”女孩喘着气。靠在墙上。借着烛光。我看清她的样子。

很年轻。可能不到二十。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睛清澈。透着股韧劲。“谢谢。

”我嗓子干得冒烟。“谢什么。”她摆摆手,目光落在我怀里,“它怎么样?”我低头。

跛脚狗在我怀里。气息微弱。脖子上的伤口很深。血浸湿了我的外套前襟。温热的。

它在发抖。我赶紧把它放在地上铺开的旧衣服上。找出随身带着的简易急救包。消毒。

止血粉。绷带。手有点抖。豆包放下小折。凑过来。焦急地舔着跛脚狗的脸。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小折也一瘸一拐地蹭过来。趴在旁边。黑眼睛湿漉漉地看着。

“能活吗?”女孩蹲在旁边,小声问。“不知道。”我咬着牙,手下不停,“伤太重了。

”清理伤口。撒上最后一点止血粉。用绷带紧紧缠住。血暂时止住了。

但它的呼吸还是很微弱。胸膛起伏微弱。我轻轻摸着它的头。“撑住。”它似乎听到了。

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舔了舔我的手指。很凉。“我叫苏禾。”女孩说。“云舒。

”我报上名字。“云舒姐。”苏禾很自然地叫上了,“你这地方,真好。”她环顾四周。

目光扫过安静趴着的豆包和小折。还有我怀里气息奄奄的跛脚狗。“收留它们?”“嗯。

”我点头,“总不能看着它们死。”“外面还有很多。”苏禾的声音低下去,“没吃的,

没地方躲……活不长。”地下室陷入沉默。只有蜡烛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和跛脚狗微弱的呼吸。“姐,”苏禾抬起头,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我帮你吧。

”我一愣。“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吃的,用的!”她急切地说,“我熟悉这片!

我……我一个人,也怕。”她看着我的眼睛。带着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寻求庇护。我看着怀里生命垂危的狗。

看看旁边依偎着我的豆包和小折。再看看苏禾年轻却布满灰尘的脸。心里某个地方。

塌下去一块。又有什么东西。慢慢立了起来。“好。”我说。跛脚狗撑过了最危险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它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虚弱。但眼神有了点神采。

它挣扎着想舔豆包凑过来的鼻子。苏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就说它能行!”她像一阵风。

开始在地下室忙碌。翻箱倒柜。找出一些还能用的东西。一个破了口的搪瓷盆。当水碗。

几块相对干净的破布。当垫子。她甚至从角落一个废弃的柜子里。翻出半袋受潮结块的面粉。

还有一小包盐。“看!能烙饼!”她献宝似的举着。眼睛笑成了月牙。

豆包和小折围着她打转。尾巴摇得欢快。跛脚狗暂时动不了。但眼睛一直跟着苏禾的身影。

带着感激。“它得有个名字。”苏禾蹲在跛脚狗旁边。“你救的,你取。”我说。

苏禾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叫……石头吧?”“石头?”“嗯!”她用力点头,“命硬!

像石头!”石头轻轻呜咽了一声。像是同意。有了苏禾。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真的像个土拨鼠。对这片废墟了如指掌。知道哪片区域感染者少。

知道哪个超市的仓库位置隐蔽。可能还有没被搜刮干净的角落。

知道哪里的地下水管可能还没完全断流。我们开始有计划地外出。目标明确。

寻找一切能用的物资。特别是宠物粮。还有药品。书店那个小院。成了临时的“据点”。

我们把石头也转移了回去。苏禾用破木板和旧篷布。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遮雨棚。

下面铺上厚厚的干草和旧衣服。成了“病房”。石头就安置在那里。

豆包和小折是常驻“护士”。豆包负责警戒。耳朵竖得老高。一有风吹草动就低吼示警。

小折拖着还没拆夹板的腿。在“病房”里忙前忙后。给石头舔舔毛。

或者叼一小块它省下来的饼干。放到石头嘴边。苏禾负责“外交”。她胆子大。嘴甜。

心思活。废墟里零星散落着一些幸存者。各自艰难求生。苏禾总能想办法和他们搭上话。

用我们找到的多余物资。换回我们需要的东西。比如。用几块压缩饼干。

从一个躲在车库里的老人那里。换到一小瓶珍贵的碘伏。用一盒过期的午餐肉罐头。

从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手里。换到几卷干净的旧纱布。她还带回消息。“西边那片烂尾楼里,

有人看到过流浪猫,挺多。”“南边老机械厂后面,有个废弃的流浪狗救助站,锁着,

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我们的“业务”。不知不觉扩大了。

不再仅仅为了养活豆包、小折和石头。书店小小的后院。渐渐热闹起来。一天傍晚。

苏禾神秘兮兮地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姐!快看!

”她小心翼翼地把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里面。窸窸窣窣。探出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三只巴掌大的小奶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蓝膜未退。像蒙着一层雾。细声细气地喵喵叫着。

在帆布包里蠕动着。“哪儿来的?”我又惊又喜。“废墟里!”苏禾压低声音,

眼睛发亮,“一个塌了一半的空调外机后面!猫妈妈……没了。”她眼神暗了一下。

随即又亮起来。“我听见声音了!找了半天才找到!”豆包和小折立刻围了上来。

好奇地嗅着。小折伸出爪子。想碰碰其中一只小猫。被豆包用鼻子轻轻拱开了。“得喂奶。

”我立刻翻找之前剩下的宠物奶粉。“有有有!

”苏禾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小奶瓶,“我顺路摸到的!”我们手忙脚乱。冲奶粉。

试温度。三只小奶猫饿坏了。小嘴嘬得叭叭响。吃饱了就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石头趴在旁边的垫子上。温和地看着。小折凑过去。小心翼翼地。

舔了舔其中一只小猫的耳朵。小猫在睡梦中。舒服地打了个小呼噜。书店后院。有了猫叫。

真正像个家了。苏禾给它们取名。“大福,二饼,三元。”她说听着喜庆。好养活。

我们找到了那个废弃的流浪狗救助站。位置很偏。在一大片荒芜的厂区后面。铁门锈死了。

围栏很高。上面爬满了枯藤。里面静悄悄的。苏禾绕到后面。

发现一处围栏被倒下的枯树砸歪了。露出一个不大的缺口。“我进去看看!

”她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我和豆包在外面守着。心提到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儿。

苏禾灰头土脸地从缺口钻出来。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姐……”她声音有点抖。

“里面……”“有狗。”“活的?”“活的!”她用力点头,“不止一只!

但是……它们很怕人,躲着我。”救助站的院子很大。荒草丛生。几间平房的门窗都关着。

从布满灰尘的窗户看进去。能看到一些空荡荡的铁笼。角落堆着些杂物。我们透过围栏缝隙。

看到草丛里。偶尔有影子飞快地掠过。警惕的眼睛。在暗处闪烁。带着深深的恐惧。

“它们被困在里面了。”苏禾说,“出不来,里面估计也没吃的了。”我和她对视一眼。

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第二天开始。我们轮流去救助站。在那个砸开的缺口外面。放食物。

干净的清水。一开始。食物放进去很久。都没动静。我们躲在远处看。直到我们走远。

草丛里才飞快地窜出几个影子。叼起食物。又闪电般消失。后来。它们似乎习惯了。

我们放下食物离开时。它们不再躲那么久。甚至。有一次。我放下食物。刚转身走了几步。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呜咽。我停下。慢慢回头。一只瘦骨嶙峋的德牧。站在缺口里面。

嘴里叼着半块饼干。它看着我。尾巴紧张地夹着。眼神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多了一丝探究。

我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掌心向上。空无一物。它盯着我的手。看了很久。然后。低下头。

快速吃掉了嘴里的饼干。转身跑进了草丛。那之后。放食物时。偶尔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们。眼神不再那么戒备。苏禾试着叫它们。“嘿!开饭啦!

”它们会动动耳朵。但从不靠近。救助站成了我们固定的“补给点”。我们带去食物和水。

带回的。是它们渐渐恢复的生机。和一点点萌芽的信任。书店后院。越来越像个小型动物园。

除了豆包、小折、石头。三只小猫(大福、二饼、三元)。

我们还陆续收留了:一只翅膀受伤、飞不起来的灰喜鹊。(苏禾从树杈上救下来的,

取名“喳喳”。)一只被遗弃在纸箱里、饿得奄奄一息的垂耳兔。(在搜寻物资时发现的,

缩成一团像块抹布,取名“抹布”。)一只瞎了一只眼的橘猫。(它自己跟着苏禾回来的,

在门口徘徊了三天,苏禾心软了,取名“阿独”。)地方不够用了。

我们把书店一楼彻底清理出来。搬空书架。用木板和砖头隔出几个区域。

铺上厚厚的干草和旧布。猫区。狗区。小动物区(喳喳和抹布)。

豆包是当之无愧的“保安队长”。负责巡视领地。维持秩序。小折是“开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