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见状最先受不了了,让自己儿子赶紧去请妇联的人过来。自己则是站了出来。
“赵建国,你可真没有良心,李秀兰平时多好的一个人呐,嫁到你们老赵家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李婶子一边唾弃赵建国,一边将李秀兰给扶了起来。虽然她觉得李秀兰如今落得这下场,更多的原因在于她自己。
对丈夫言听计从,那几个儿女也是娇惯的不行。到如今,人被打成这样了,那三个白眼狼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她说话。
虽然她对李秀兰恨铁不成钢,但是骨子里的热心肠还是致使她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管,尤其还是发生在她跟前的。
“就是,先前你妈瘫了七八年,走的时候身上连褥疮都没有一个,可都是人家秀兰伺候的。”
众人见李婶子出头了,便开始纷纷附和,指责起了赵建国。
李秀兰在他们院里那可是标杆似的人物,人长得好看,手脚勤快,伺候公婆,照顾儿女,家里家外治理的井井有条。
最难的那一年,赵建国还只是钢铁厂里基础的职员,工资远没有现在多,全靠李秀兰精打细算“盘活”,饶是一家有七口人吃饭,也没见让谁饿着冻着。
“刘妈,你这话就不对了。她李秀兰嫁到了我们家,伺候我妈那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到你老的嘴里就成了功臣了。还有李婶子,你骂我没良心,我要是没良心,那李秀兰早就饿死了。这么多年,她一分钱没往家里挣过,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花我赵建国的。”赵建国见大家都在指责他,面上一时间有些挂不住。
“赵建国,你个杀千刀的,从结婚到现在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在你嘴里我倒是成了吃白饭的了。离婚,我要离婚!”李秀兰捂着额头半倚着李婶,沙哑的声音透露着决绝。
李秀兰知道该怎么激怒赵建国,好让赵建国在人前暴露他的本性。这样她这个婚才离得掉。
现在离婚的人基本上是凤毛麟角,丈夫打老婆就好像天经地义,女人也别想逃,只要没被打死天没塌,这日子就得继续过。哪家要是传出不打老婆,那在外人眼里就算是顶好的男人了。
赵建国听了,果然瞬间暴跳如雷,他一个钢铁厂的“准主任”,居然被乡下女人提了离婚,这传出去别人铁定笑话他没本事,连个女人都管不好。
一时间又想冲上去揪住李秀兰的头发,狠狠的扇她几巴掌。
“干什么,干什么!赵建国,你难道又想动手不成。”刘大妈的丈夫张解放上前制止了赵建国。
“我呸,离婚就离婚,我是不会给你一分钱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货色,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离了我赵建国,你去讨饭都不会有人搭理,别人看你一眼都嫌晦气。”
李秀兰的三个儿女怕丢脸,都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对于母亲被父亲打的这件事,她们没有一个人想着为这个母亲出头。
骂完后,赵建国缓了一下,突然觉得李秀兰根本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硬气。离婚,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四十岁的乡下女人,离了他赵建国,还有谁能要她。肯定就是借此拿捏他,不过她李秀兰的算盘可是打错了,自己怎么可能被这样一个女人拿捏。
就连刚刚还在劝赵建国别打的婶子大妈在听到李秀兰说离婚的时候,都在劝李秀兰。
“”女人没工作,挨打算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就到离婚那一步了。”
“是呀,秀兰,离婚了传出去多丢人呢,到死了连下葬的地方都没有,多磕碜!我家那口子打的更狠,我不也没离婚嘛。”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李婶子听得一肚子火,由于这会子也摸不准李秀兰的意思,她也不想多说。
“王主任!”门口传来喊声。
街道办的王爱珍踩着解放鞋跨步而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妇联的干事。
王婶子见状,偷偷朝自家儿子竖了一个大拇指,算是请对了人。
这王主任可是他们这一片出了名的厉害角色。三个月前,他们厂里的老张离婚,就是她给办下来的。
那老张原本不同意。说自家老婆,就算打死也是该的。王主任听了直接带着妇联的人把炕都掀了,那老张见状,被治的服服帖帖,三下五除二就把婚给离了。
“赵组长,解释解释?”王主任指着李秀兰额头上的伤,眼神犀利,“新时代可不兴旧社会那套。”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这婆娘今天突然抽风,我气不过才碰了她一下。不过那额头上的伤可不是我打的,那是她自己磕的。”赵建国梗着脖子解释道,“平时我赵建国对她李秀兰那可是没得说,不信你问我那几个孩子。”
原本躲在屋子里的几人一下子都出来了,急着给赵建国作证。
“王主任,那额头上的伤确实是我妈自己碰的,而且今天这件事也不怪我爸,完全是我妈小题大做才导致的。”老二赵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末倒置的描述了一遍,老大赵卫东和幺女赵佳怡也纷纷附和,眼神中是对李秀兰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们现在恨透了李秀兰,觉得都是她闹这么一出,才导致他们一家子现在被架在火上烤,脸都快被丢光了。
饶是李秀兰已经对儿女死心了,可现在他们几个人的嘴脸仍然让她心寒,她这是生了几个什么玩意。
“李秀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来的路上李婶子的儿子周志明和王爱珍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所以王爱珍没有信赵建国一家的一面之词,转而看向李秀兰。
“李主任,我今天就要离婚。赵建国长期对我实施家暴。今天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打我,大家可都看见了,这日子要是再过下去,我迟早会被他打死。”李秀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但此刻神色却是异常的坚定。一边说一边将衣袖撸了起来,露出里面一块还没有好全的伤疤。
众人看了倒吸一口凉气,手臂一大片猩红,溃烂的创面隐约有感染的迹象。
“这是赵建国半个月前喝醉了酒,准备将滚烫的开水直接往我头上浇的,还好我用手挡下来了,不然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站在这里!”李秀兰说着眼眶又红了。
这话一说,人群中便有人说了句:“难怪那天我听到一句秀兰妹子大叫了一声呢,原来是被赵建国用开水给泼了。这赵建国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可真是不做人事!”
“放屁!简直就是在血口喷人!”赵建国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