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布后的星辰精选章节

小说:画布后的星辰 作者:明月庵的克劳斯 更新时间:2025-06-18

我跪在沈家画廊的大理石台阶上,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那块褪色的刺绣手帕上——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我的,

上面绣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就凭这个想冒充沈家血脉?”姑姑的高跟鞋碾过我的手背,

疼得我倒抽冷气,“画廊的狗都比你有资格进门。”玻璃门内,

名流们举着香槟欣赏价值千万的《星夜归航》,而没人知道,那幅画右下角被虫蛀过的星空,

是我奶奶用栀子花汁补的。更没人知道,

此刻我口袋里还藏着一支画笔——就像当年被赶出家门的母亲一样。好的,

这是根据要求创作的第一章正文,力求口语化、强代入感,

以沈星禾第一视角展开:---第一章:染血的星纹手帕雨水顺着我额前的刘海往下淌,

冰凉地滑进脖子里,激得我一哆嗦。膝盖硌在沈家画廊门口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

那感觉,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又硬又凉。我攥紧了手里那块布,

奶奶临咽气前死死塞进我手里的东西——一块洗得发白、边角都磨毛了的旧手帕。

最显眼的地方,用深蓝色的线,绣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就这玩意儿,是我唯一的敲门砖。

玻璃门里面灯火通明,晃得人眼晕。穿着晚礼服、端着香槟杯的男男女女在里面谈笑风生,

空气里飘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若有似无的食物香气。他们在欣赏一幅挂在最中央的画,我知道,

那叫《星夜归航》,沈家的传家宝,据说值半个城。真讽刺啊,

那画右下角巴掌大一块被虫蛀过的星空,是我奶奶,一个他们口中的“乡下婆子”,

用栀子花汁混着不知道哪儿淘来的矿粉,一点点补上去的。这事儿,只有真正的沈家人知道。

而我,沈星禾,此刻像个真正的乞丐一样跪在门外,被雨水浇得透心凉。“啧,怎么还没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脆又冷,停在我面前。我抬起头,雨水模糊了视线,

只能看到一片昂贵衣料的下摆,还有那双尖得能戳死人的鞋尖。是我那传说中的姑姑,

沈明玉。画廊现在的掌舵人,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贵别碰我”。我吸了口气,

把冻得发僵的手又往前伸了伸,那块湿漉漉的手帕摊在掌心,

那颗蓝色的星星在雨水里显得格外刺眼。“姑姑…您再看看这个?奶奶说,看到这个,

您会明白的……”“明白什么?”沈明玉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烦躁,

瞬间吸引了里面几个靠近门口的人好奇的目光。

“明白我沈家大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攀亲戚的?还是明白你这乡下丫头异想天开,

以为拿着块破布就能来分家产?”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猛地伸过来,不是接,

而是像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只用两根指尖,极其嫌弃地拎起了手帕的一角。

那湿透的布软塌塌地垂着,显得更加廉价。“就凭这个?”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

却像冰锥子一样扎进我耳朵里,“这玩意儿,丢二手市场都换不来半碗麻辣烫!

我画廊里随便一条擦画布的绒布,都比你这‘传家宝’值钱百倍!”屈辱感像滚烫的岩浆,

瞬间冲上我的头顶,烧得我脸颊发烫,连冰冷的雨水都压不下去。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一丝铁锈味,才没让自己吼出来。我努力稳住声音,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奶奶还说…《星夜归航》右下角……”“够了!”沈明玉厉声打断我,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少在这编故事!保安!保安呢!把这——”她的话没喊完,

因为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几乎是吼了出来:“那被虫蛀过的星空,

是奶奶用栀子花汁补的色!她怕伤到原画的油彩,调了三天才调出接近的颜色!

这事除了当时在场的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奶奶是不是沈家人,您心里最清楚!

”我的话像按下了暂停键。沈明玉脸上的刻薄和愤怒凝固了一瞬,

她拎着手帕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不定,

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厌恶覆盖。就在这时,两道刺眼的白光撕破雨幕,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车子,像头优雅的猎豹,

悄无声息地滑进了画廊侧边的庭院。车灯的光柱扫过我们这边,

瞬间照亮了沈明玉脸上那来不及收起的扭曲表情,

也照亮了我跪在地上、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那车,低调得吓人,但车头上那个标志,

我认得。以前在乡下奶奶捡回来的过期财经杂志上见过。宾利。啧,有钱人的玩具。

车子稳稳停下,就在离我们台阶不远的地方。后座的车窗玻璃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穿透了雨幕和车窗,落在了我们这边。

沈明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辆车,她脸上的怒意瞬间收敛,

换上了一副职业化的、带着点殷勤的假笑,

随手就把我那块湿透的手帕像丢垃圾一样扔回我脸上。“晦气!”她低骂一声,

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那湿布啪嗒一下糊在我脸上,带着雨水和尘土的味道。

紧接着,一只踩着细高跟的脚,毫不留情地碾上了我撑在地上的手背!“呃啊——!

”钻心的疼让我控制不住地痛呼出声,手指骨节被坚硬的鞋跟死死压住,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冷汗瞬间冒出来,混着雨水往下淌。“画廊的看门狗,”沈明玉弯下腰,凑近我,

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地、带着淬毒的恶意说道,

“都比你这种不知从哪个泥坑里爬出来的东西有资格进门!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否则,

我让你和你那短命的奶奶一样,死得悄无声息!”她的话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神经。

奶奶…我眼前瞬间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手背上的剧痛和心口的绞痛绞在一起,

几乎让我窒息。就在我疼得眼前发黑,感觉手背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那辆宾利的后车门,

“咔哒”一声轻响,打开了。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接着,一个穿着剪裁完美黑色西装的身影从车里下来。身量很高,撑着一把同样纯黑的大伞。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形成一道水帘,模糊了他的面容。他没有立刻走向金碧辉煌的画廊大门,

反而脚步微顿,目光似乎隔着雨幕,

精准地落在了台阶上——落在了沈明玉碾着我手背的高跟鞋上,

也落在了我因为剧痛而蜷缩颤抖的身体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画廊里隐约飘出的音乐声似乎都小了下去。沈明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脚。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只被碾过的手**辣地疼,

我下意识地把它缩进怀里,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抹脸上的雨水和那块黏糊糊的手帕。太狼狈了,

太丢人了。社死现场也不过如此吧?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

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那把黑伞动了。男人迈开长腿,

不疾不徐地朝我们所在的台阶走来。皮鞋踏在水洼里的声音,

清晰得像是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越走越近,伞沿微微抬起,我终于看清了伞下的脸。

很年轻,出乎意料的年轻。轮廓分明,下颌线清晰利落。鼻梁很高,薄唇抿着,没什么表情。

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没什么情绪地扫过我,

又落到沈明玉身上。“沈总,”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天生的冷淡和距离感,

像玉石相击,“好兴致,在门口**员工?”沈明玉脸上那点假笑差点没挂住,

她立刻换上更热情、更恭敬的笑容:“江总!您怎么亲自下来了?雨这么大!快请进快请进!

”她侧身让开通道,姿态放得很低,“不是什么员工,

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混进来看热闹的乡下丫头,我这就让人打发走!”她说着,

眼神凌厉地扫向旁边的保安。那个被称作“江总”的男人——江屿,沈家最重要的商业伙伴,

艺术投资圈点石成金的那位年轻总裁——他的目光却并没有顺着沈明玉的话移开。他的视线,

越过沈明玉殷勤的肩头,再次落在我身上。或者说,

是落在我那只沾着泥水和一丝刺目鲜红、紧紧攥着那块破旧蓝星手帕的手上。

雨水冲刷着手帕,那颗蓝色的星星在湿透的布料上,颜色显得更深了,

像一颗倔强的、不肯熄灭的星辰。江屿的目光在那颗星星上停留了足足有两秒。那眼神太深,

我看不懂里面有什么。是好奇?是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保安伸手要过来拽我的前一秒,江屿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等等。”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手里那团湿透的破布。

“那是什么?”第二章:地下室的星空涂鸦“等等。”那两个字,像两根无形的钉子,

把正准备把我架走的保安,连同旁边笑容僵硬的沈明玉,一起钉在了原地。空气凝固了。

雨声哗啦啦地砸在地上,像是唯一还在流动的东西。我心脏“咚咚咚”狂跳,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只被碾过的手背还在**辣地疼,提醒着我刚才的屈辱。

我下意识地把攥着破手帕的手往怀里缩了缩,沾着泥水和血丝的手指冰凉。江屿的目光,

像带着实质的重量,落在我紧握的手上,

落在那块湿透、皱巴巴、露出一点深蓝色星纹的手帕上。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那眼神却深得让人发怵,像是在审视一件……嗯,一件掉在泥里的、可疑的物件。

沈明玉最先反应过来,那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刚才还淬了毒的眼神瞬间切换成春风化雨模式,

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歉意:“哎呀,江总,您看这…让您见笑了。一点小麻烦,

我们这就处理干净,绝不耽误您……”“那是什么?”江屿直接打断了她,

下巴朝我这边微不可查地扬了扬,问的还是手帕。我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张开嘴,

声音干涩发紧:“是…是我奶奶……”“一个乡下老婆子留下的破烂玩意儿罢了!

”沈明玉抢过话头,语速飞快,生怕我再说出什么“虫蛀”和“栀子花汁”来,

“这丫头想拿这个来攀扯关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江总您日理万机,

这种小事……”“既然沈总说是员工,”江屿的目光终于从手帕移开,

淡淡地扫过沈明玉那张精心修饰却难掩刻薄的脸,又落回我身上,“那就按员工处理。

沈家画廊家大业大,总不至于连个清洁工的位置都吝啬?”他声音不高,

语气也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调调。沈明玉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嘴角抽了抽,像吞了只苍蝇。我能看到她眼底瞬间涌起的怒意和算计,但对着江屿,

她硬是憋了回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江总说的是!我们沈家当然有容人之量!

既然江总开口了……”她猛地转向我,眼神刀子似的剜过来,压低了声音,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见没?还不快谢谢江总!从今天起,

你就是画廊的清洁工了!负责……地下室和员工区域的卫生!再敢出幺蛾子,

看我怎么收拾你!”“清洁工”三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充满了鄙夷。

但我心里却猛地一松,甚至涌上一股荒谬的庆幸。至少,我暂时留下来了。至少,

奶奶的靶向药钱,有着落了。至于地下室?再差,也比被扔回雨里等死强。我低下头,

避开沈明玉那淬毒的眼神,也避开江屿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蚊子哼似的声音:“谢…谢谢江总。”江屿没再看我,

仿佛刚才那句安排只是随口一提。他撑着伞,迈开长腿,

径直走向画廊那扇金碧辉煌的玻璃大门。沈明玉立刻像换了个人,

殷勤地跟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嘴里说着什么“最新的藏品”、“特意为您预留”之类的话,

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内。保安松开钳制我的手,不耐烦地挥了挥:“还愣着干嘛?

跟我去领工具!地下室,快点!”我踉跄着爬起来,膝盖因为跪太久又冷又麻,

差点又摔回去。手背上被高跟鞋碾过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破皮的地方渗着血丝,混着泥水,

狼狈不堪。我胡乱用那块湿透的手帕擦了擦,把那颗歪歪扭扭的蓝色星星小心地折好,

塞进裤子口袋里最深的角落。跟着保安穿过富丽堂皇的展厅,

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人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低着头,

看着自己沾满泥水的破球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脏兮兮的脚印,

感觉自己和这个金碧辉煌的世界格格不入,像个闯进天鹅群的丑小鸭,不,

是丑小鸭里的泥巴鸭。所谓的“员工区域”,其实就是画廊最偏僻角落的一个狭窄楼梯下去。

一股潮湿发霉、混合着消毒水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和上面展厅的香氛艺术气息简直是两个世界。

保安把我交给一个穿着蓝色工装、面色蜡黄、眼神麻木的中年女人:“王姐,新来的,

负责地下室和一楼厕所。沈总交代了,最脏最累的活儿都给她!”他说完,

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王姐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只是递给我一套旧得发硬的蓝色工装、一双手套、一个拖把和一个脏兮兮的水桶。

“那边是清洁间,工具都在里面。厕所每天早中晚各彻底清洁一次,地下室通道不能有灰尘。

沈总……或者她助理,随时会下来检查,不合格就滚蛋。”她的声音平板无波,

说完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了。没有培训,没有寒暄。我像个被丢进陌生战场的士兵,

手里只有最原始的武器。换上那身散发着消毒水味的工装,肥大又难看。

我拎着沉重的拖把和水桶,走向分配给我的第一个战场——一楼女厕所。推开门的瞬间,

一股混合着劣质香薰和排泄物残留的味道差点把我熏晕。地上水渍斑斑,

隔间门板上有乱七八糟的涂鸦,洗手台镜子上溅满了水渍和白色的牙膏沫。行吧,开工。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反正为了奶奶的药钱,我沈星禾上了!拖地,刷马桶,

擦镜子……冰冷的脏水溅到脸上、手上,手背的伤口碰到清洁剂,疼得我直抽冷气。

腰很快就酸得直不起来。以前在乡下也干活,但那是给奶奶熬药、种点小菜,

和这种机械重复、毫无尊严的体力活完全不同。中午,

王姐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个冷硬的馒头和一包榨菜,指了指楼梯间角落:“你的饭点,

十五分钟。”我蹲在冰冷的楼梯台阶上,啃着馒头,

听着楼上隐约传来的谈笑声和轻柔的音乐,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

口袋里那块手帕的轮廓硌着大腿。奶奶……我现在这样,算是在沈家站住脚了吗?

您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心疼?下午,我被派去打扫地下室通道。那里更阴暗潮湿,

堆着些废弃的画框和杂物。空气里灰尘弥漫,呛得我直咳嗽。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

苟延残喘地亮着。就在我埋头和一堆顽固污渍较劲时,

一阵刻意放轻、却又无比清晰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不是王姐那种拖沓的步子,

也不是保安那种沉重的脚步。我心头一紧,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假装卖力地擦着地。

不会是沈明玉或者她的爪牙下来“检查”了吧?脚步声在我附近停下了。

我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我背上,带着审视的意味。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我死死攥着抹布,指节发白。“啧。”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带着点说不清的嘲弄或者别的什么。我忍不住,悄悄抬起一点眼皮,

顺着脏兮兮的工装裤腿往上看——笔挺的西裤,锃亮的皮鞋。是江屿!

他怎么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了?!大佬视察工作都视察到地下室通道了?这什么离谱的剧本!

我吓得差点把抹布扔出去,赶紧低下头,心脏像擂鼓一样狂跳。社死!绝对的社死现场!

我现在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手上还沾着不明污渍,蹲在地上擦地的样子肯定蠢透了!

他肯定在心里嘲笑我,觉得沈明玉说得对,我就是个该待在垃圾堆里的乡下丫头!他没说话,

也没走。那种无声的压迫感简直让人窒息。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

和这地下室格格不入的、清冽又昂贵的木质香气。就在我快把自己憋死的时候,

那脚步声又动了。但不是离开,而是……朝着通道更深处,堆放废弃杂物的地方走去了?

我偷偷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大佬去那堆破烂里干嘛?寻宝吗?他没待多久,

很快就出来了。经过我身边时,脚步似乎又顿了一下。我屏住呼吸,把自己缩成一只鸵鸟。

脚步声终于远去了。我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吓死爹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浑身酸痛,手指都被泡得发白发皱。

王姐丢给我一句“明天别迟到”,就锁上了清洁间的门。整个画廊已经安静下来,

灯也关了大半,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地亮着。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

走向唯一亮着灯的地方——员工厕所。我得洗把脸清醒一下,

不然怕自己直接晕倒在回家的路上(如果那个狭窄的杂物间算“家”的话)。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点疲惫。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眼下乌青的脸,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我自己都嫌弃。

这哪像沈家的血脉?比难民好不了多少。心里憋着一股气,又闷又委屈。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受这种罪?就因为我是“乡下丫头”?就因为我没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出身?

目光扫过厕所隔间那扇被涂鸦得乱七八糟的门板。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飞快地跑回清洁间,从我自己那个破旧的帆布包最里层,

摸出一个小小的、用塑料袋裹了好几层的铁皮盒子——这是我从乡下带来的唯一“奢侈品”。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支用得很短、沾着各种颜色的……矿物颜料棒!

这是我小时候缠着村里会画年画的五爷爷给我做的,用各种颜色的石头磨成粉,

混着树胶做的。粗糙,但颜色很正。拿起那支最深的群青色颜料棒,像握着最后的武器,

我冲回厕所隔间。看着那扇斑驳的门板,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和委屈,

像火山一样爆发了!管他呢!反正这破地方没人来!我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用那支粗糙的群青颜料棒,在门板上用力地涂抹、勾勒。脑子里没有任何构图,

只有乡下奶奶院子里看到的,那片没有被城市灯光污染的、清澈得让人想哭的星空。

星星很多,很亮,一条模糊的银河斜斜地贯穿其中。我画得很投入,忘记了时间,

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手背的疼痛,也忘记了沈明玉刻薄的嘴脸。

画笔(颜料棒)划过粗糙的门板,发出沙沙的声音,成了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旋律。

每一颗用力点下的星星,都像是在对抗这操蛋的命运。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幅歪歪扭扭、却带着某种原始生命力的星空涂鸦,出现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

虽然粗糙简陋,但那片深蓝的夜空和点点白星(用的是盒子里一点快用完的白色颜料),

却奇异地让我狂躁的心平静了下来。我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杰作”,

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沈星禾,你可真有出息,在厕所门板上画星星。

刚想把颜料棒收起来,身后,隔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我魂儿都吓飞了!猛地转身,颜料棒“啪嗒”掉在地上。门口站着一个人。

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头顶的白炽灯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将他笼罩在一片逆光里,看不清脸。但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

还有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我脑子里“轰”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江屿?!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没有看我惊慌失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脸,而是越过我的肩膀,

落在了我身后那扇刚刚完成的、还带着湿气的星空涂鸦门板上。他的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

晦暗不明。然后,在我心脏停跳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手机。

摄像头,正对着我的“杰作”。第三章:钢丝球与釉彩瓶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血液轰隆隆地冲上头顶,又瞬间冻成冰渣子。社死!

绝对的史诗级社死!比昨天跪在雨里被高跟鞋碾手还社死一万倍!

在打工的厕所里搞“艺术创作”,还被大老板当场抓包拍照留念?

这剧情放某乎上都得被嘲是狗血编剧没灵感硬凑!我脸上火烧火燎,

感觉下一秒就能原地自燃,烧得连灰都不剩。脚趾头在破球鞋里疯狂抠地,

恨不得当场挖穿地球直达地心,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再立个碑:此处安葬着一位因在厕所涂鸦而羞愤致死的倒霉蛋。他……他拍这个干嘛?

是觉得太奇葩要发朋友圈吐槽?还是打算作为证据交给沈明玉,让她更有理由把我扫地出门?

就在我脑子里跑过一万种悲惨结局时,江屿放下了手机。他没看我,

眼神依旧落在那片粗糙的群青底色和歪歪扭扭的白点上,看了足足有十秒。那眼神,

怎么说呢……不像是在看笑话,也不像是在评估什么价值,

倒像是……在透过这片简陋的涂鸦,看着别的什么东西。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真的,

一个字都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给我这个“肇事者”!就那么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收回西装内袋,

转身,迈开长腿,悄无声息地走了。那扇隔间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

也隔绝了我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留下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隔间里,

对着门板上那幅突然变得无比刺眼的星空,还有地上那根掉落的群青颜料棒,风中凌乱。

不是…大佬,您几个意思啊?给个痛快行不行?这不上不下的,比直接判刑还折磨人!

这一晚,我躺在杂物间那张硬邦邦的破板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

脑子里全是江屿举着手机的样子,和他那深不见底、啥情绪也读不出来的眼神。

手背上被碾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我攥紧了口袋里那块星纹手帕,

奶奶慈祥又虚弱的脸在黑暗中浮现。

“星禾啊…再难也要撑住…你是沈家的孩子……”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又被我狠狠憋回去。

撑住?怎么撑?靠每天刷厕所擦地板,挣那点塞牙缝都不够的药钱?

还是靠躲在厕所里画星星给自己打气?第二天早上,我是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报到的。

王姐依旧那张棺材脸,甩给我一份新的“工作安排”,语气平板无波:“沈总助理交代,

今天你去展厅帮忙。重点任务——把展柜里那个清代釉彩缠枝莲纹大瓶,里里外外,

彻底清洁一遍。要求:光亮如新,不能有任何水渍、指纹、灰尘。”清代釉彩缠枝莲纹大瓶?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昨天在展厅擦地时远远瞟过一眼,

那玩意儿摆在最中央的独立展柜里,下面标签上那一串零看得我眼晕!

据说是沈家压箱底的宝贝之一,碰掉个渣儿把我卖了都赔不起!让我去擦它?

还“彻底清洁”?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种级别的古董,

清洁维护都得是戴着白手套、拿着专业工具的专家,

在特定温湿度环境下小心翼翼操作的好吗?我一个昨天还在刷马桶的临时清洁工?

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沈明玉!绝对是她的手笔!

昨天江屿保了我,她不敢明着赶我走,就想用这招借刀杀人!“工具呢?”我嗓子发干,

艰难地问。王姐眼皮都没抬,从清洁车底下“哐当”一声拽出个东西扔在我脚边。

那玩意儿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粗糙的表面一看就极具杀伤力——一个全新的、钢丝球!

还是加厚加硬款的!旁边还配着一瓶强力去污清洁剂!我眼前一黑,

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用钢丝球擦清代釉彩瓶?

这跟拿砂纸打磨蒙娜丽莎的脸有什么区别?沈明玉这是铁了心要我死啊!

只要我拿着这玩意儿靠近那个瓶子,不管有没有擦坏,她都能一口咬定是我“蓄意破坏”,

把我送进去吃牢饭!“沈总助理说了,”王姐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像淬了毒的针,

“就用这个擦,擦得越亮越好。下午三点前,她要亲自验收。”完了。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脑子里闪过奶奶躺在病床上痛苦喘息的样子,

闪过靶向药那令人绝望的价格标签。我不能进去,奶奶怎么办?

浑浑噩噩地被王姐“押送”到展厅。那个华丽的大瓶子被移出了恒温恒湿的展柜,

孤零零地放在一张铺着绒布的桌子上,在射灯下散发着温润又脆弱的光芒。旁边,

那个崭新的钢丝球和清洁剂,像两把明晃晃的屠刀。王姐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

像个冷酷的监工。展厅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和零星几个早到的客人,

目光或好奇或同情地落在我身上。我站在桌前,看着那个美轮美奂的瓶子,

又看看脚边那狰狞的钢丝球,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快得像是要炸开。

怎么办?擦?等于自寻死路。不擦?沈明玉立刻就有理由把我踢出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我甚至能感觉到王姐那不耐烦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就在我绝望地闭了闭眼,颤抖着手,准备去碰那个该死的钢丝球时——“等一下!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点公式化的急促。我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我认得他!是昨天跟在江屿身边的那个助理!他径直走到桌前,看都没看我和王姐,

直接对着空气(或者说,是对着可能存在的监控?)公事公办地说:“抱歉,打扰一下。

江总临时决定,这件‘清釉彩缠枝莲纹大瓶’需要紧急送检。总部实验室那边催得急,

现在就要带走。”送检?现在?!我愣住了。王姐也明显愣住了,

脸上那副“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送检?

可是…沈总助理交代……”王姐试图挣扎。“沈总那边,江总已经打过招呼了。

”助理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是江氏艺术投资集团的重要流程,耽误不得。

麻烦配合一下。”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

在桌上轻轻一放。然后,他完全无视了王姐难看的脸色,也没看我一眼,

直接拿出对讲机:“安保组,来两个人,带上专用运输箱,到A1展区,执行紧急送检任务,

编号JY-0037。”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专业又高效。很快,

两个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安保人员就抬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箱子过来了。

在助理的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价值连城的大瓶子装了进去,扣好锁扣,贴上封条。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那个装着定时炸弹的瓶子,就这么在我眼前,被抬走了。

王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像刀子,

然后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腿肚子还在打颤,后背一片冰凉,

全是刚才吓出来的冷汗。看着空荡荡的桌面,

还有地上那个孤零零的、显得无比可笑的钢丝球,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猛地涌上来,

差点让我一**坐在地上。江屿……又是他?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一次是偶然,

两次呢?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昨天他举着手机拍我涂鸦的画面又冒出来,搅得我心烦意乱。

他到底想干什么?浑浑噩噩地熬到下班。因为“任务目标”被送走了,

王姐把一肚子气撒在我身上,指使**遍了地下室最脏最累的活儿。

等我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那个狭窄的杂物间,天已经黑透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摸出昨天省下来的半个冷馒头,就着水龙头灌了几口冷水。冰冷的水滑过喉咙,

冻得我一个激灵。手背上昨天的伤口被脏水和清洁剂反复**,边缘有点红肿发炎,

一碰就疼。看着这破地方,想着今天差点“进去”的惊魂时刻,

再想想奶奶的病和遥遥无期的药钱,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行,不能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沈星禾,

你得支棱起来!想到昨天画画时那种短暂的平静和发泄,我下意识地摸向帆布包,

想拿出那个小铁盒。画画,只有沉浸在那些颜色里,我才能暂时忘记这操蛋的现实。然而,

包里空空如也。我心猛地一沉,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我的宝贝颜料盒不见了!

脑子里“轰”的一声!我疯了一样冲出杂物间,跑向白天干活的地下室通道和清洁间。没有!

哪里都没有!“找什么呢?”王姐幽灵一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凉意。

我猛地转身,眼睛死死盯着她:“我的盒子!一个铁皮盒子!”王姐抱着胳膊,

蜡黄的脸上扯出一个假笑:“哦,你说那个脏兮兮的玩意儿啊?

里面装着些乱七八糟的彩色石头棍子?沈总助理下午巡视的时候看到了,说是不明危险物品,

怕引起安全隐患,没收了!”轰——!感觉像是被人当胸狠狠打了一拳,我踉跄着后退一步,

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没收了……沈明玉!她连我这点最后的慰藉都不放过!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绝望,瞬间席卷了我。**着墙滑坐到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手背上伤口的刺痛,胃里的冰冷空虚,还有颜料被夺走的窒息感,

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完了,什么都完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就在我被绝望淹没,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面前。

我泪眼模糊地抬起头。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依旧是那身挺括的黑色西装,与这肮脏杂乱的地下室格格不入。江屿。他手里没拿伞,

也没带助理,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俯视着蜷缩在墙根、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狼狈不堪的我。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得像夜里的海。我赶紧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

结果蹭到了手背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流得更凶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下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就在我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的时候,江屿动了。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微微弯下腰,将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封皮的小册子,

轻轻放在了我旁边的地上。册子封面是空白的,边缘有些磨损。然后,

在我茫然又惊愕的注视下,

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不是递给我什么东西,而是……食指的指腹,

轻轻地、极其快速地,蹭了一下我的鼻尖。动作快得像错觉。

鼻尖传来一点微凉的、粗糙的触感。我整个人都石化了。“颜料。”他直起身,

声音低沉平淡,听不出情绪,目光扫过我鼻尖刚才被他蹭过的地方,“土豆淀粉调胶,

粘度不够,易开裂。”说完,他转身就走,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地下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地上那本深蓝色的小册子。我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

鼻尖那点微凉的触感还在,像被羽毛轻轻扫过。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宕机。

他…他刚说什么?颜料?他蹭掉了我鼻尖沾的颜料?他还知道我昨晚用土豆淀粉调胶?!

他还知道粘度不够易开裂?!那本册子……我颤抖着手,

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本深蓝色的小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纸张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

我屏住呼吸,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用极其工整、力透纸背的钢笔字写下的配方和步骤,

旁边还有手绘的、极其精细的工具图示和效果说明。那熟悉的笔迹,

那严谨到近乎苛刻的细节……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林爷爷的独门修复笔记!

他从不外传的绝密配方!江屿…他怎么会有这个?!

第四章:匿名拍卖行的邀约**那本深蓝色的小册子,像块烙铁一样烫手,又像块稀世珍宝,

被我死死攥在怀里,一路跑回那个狭窄的杂物间。心脏还在“咚咚咚”狂跳,

震得我耳膜发麻。鼻尖上那点微凉的触感挥之不去,像是江屿指尖留下的某种神秘印记。

他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有林爷爷的独门秘籍?他帮我解围,给我这个……到底图什么?

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但有一点很明确——这本册子,是我现在唯一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着了魔。白天,依旧是王姐呼来喝去,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忍受着沈明玉时不时飘过来的、淬着毒汁的阴冷眼神。但晚上,回到那个冰冷的杂物间,

我就着昏黄的小灯泡,如饥似渴地啃那本册子上的每一个字。

林爷爷的字迹工整又带着点老派的倔强,

那些复杂的配方、精细的步骤、对材料近乎苛刻的要求,像为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跟着他学,多是凭感觉和手把手教,现在有了这本“武林秘籍”,

很多模糊的地方瞬间清晰了。手背的伤口结了痂,又被脏水和清洁剂反复折腾,

有点发炎红肿。

我偷偷用册子里一个最简单的消炎草药配方(还好材料在附近药店能买到便宜的),

捣碎了敷上,冰冰凉凉的,竟然真的缓解了不少疼痛。这让我对册子的信任度蹭蹭往上涨。

生活好像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是地下室的灰尘、厕所的异味和沈明玉的恶意;另一半,

则是深夜里那本泛黄的册子,和在我心头重新燃起的一点微弱却倔强的火苗——关于艺术,

关于修复,关于……可能存在的那么一点点希望。这天晚上,

我刚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杂物间,还没来得及摸出那半个冷硬的馒头,

扔在破板床上的老式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两下。这破手机除了奶奶和催缴费的短信,

基本就是个摆设。谁会给我发消息?我疑惑地拿起来,屏幕亮起,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内容极其简洁,

道惊雷劈在我头顶:「Nova先生/女士:您发布于‘匿境’平台的草稿《银河锈》系列,

已被匿名买家选中。意向价格:两千万。面交确认。地点:城南‘星尘’咖啡馆。

时间:明日(周四)下午3点整。请携带原始手稿赴约。过时不候。」我盯着屏幕,

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停住了。Nova?我的那个国际匿名艺术平台小号?《银河锈》?

那不就是我前几天躲在被窝里,用捡来的破纸板和仅剩的一点矿物颜料渣渣,

画的那几张关于乡下铁匠铺星空记忆的草稿吗?粗糙得我自己都嫌弃!

上传上去纯粹是为了发泄,根本没指望有人看!两……两千万?!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不是做梦!巨大的狂喜像海啸一样瞬间淹没了我,

冲得我头晕目眩,手脚发软,一**坐倒在硬板床上。两千万!奶奶的靶向药!欠医院的债!

甚至……甚至可能让我逃离这个鬼地方!心脏像被打了**,在胸腔里疯狂蹦迪,

几乎要冲破肋骨跳出来。我捧着那个破手机,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反反复复把那条短信看了十几遍,每一个字都确认无误。匿名买家?面交?城南咖啡馆?

狂喜过后,一丝警惕和不安悄悄爬了上来。这……不会是诈骗吧?

或者是沈明玉那个老巫婆设的新圈套?用两千万当诱饵,引我上钩,

然后人赃并获告我个什么罪名?可……“匿境”平台的信誉是业界公认的,

交易流程极其严格保密。能通过平台直接发这种邀约的买家,身份和资金都经过多重验证,

几乎不可能是骗子。至于沈明玉……她应该还不知道Nova是我吧?

巨大的诱惑和潜在的风险在我脑子里疯狂打架。去?还是不去?两千万!

这个数字像魔鬼的低语,不断诱惑着我。有了这笔钱,奶奶就有救了!我就能挺直腰板,

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去!必须去!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打定主意,

我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翻箱倒柜找出那个破帆布包,

边缘都卷了毛的硬纸板——上面用粗糙的矿物颜料涂抹着深蓝的夜空、锈迹斑斑的铁砧轮廓,

还有几颗歪歪扭扭却异常明亮的星星。这就是《银河锈》的原稿,我的全部家当和……希望。

看着这几张寒酸的纸板,再看看短信里那个天文数字,巨大的不真实感再次袭来。

这玩意儿……真值两千万?有钱人的世界,我真不懂!第二天上班,

我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王姐骂我,

我左耳进右耳出;沈明玉远远投来刀子般的目光,我也能假装没看见。满脑子都是下午三点,

城南咖啡馆,两千万!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我借口肚子疼要买药,溜出了画廊。

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

、洗得发白的连帽卫衣换上——总不能穿着那身散发着消毒水味的工装去见“金主爸爸”吧?

虽然……还是很寒酸。紧赶慢赶,终于提前十分钟到了“星尘”咖啡馆。这地方门脸不大,

但装修很有格调,木质结构,暖黄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香气,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和沈家画廊那种端着架子的奢华完全不同,这里让人感觉很放松。

我攥紧了装着原稿的旧帆布袋,手心全是汗。目光扫过店里零星几个客人,

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的“匿名买家”。靠窗位置坐着个看报纸的老爷爷?不像。

角落一对低声交谈的情侣?也不太可能。吧台边独自喝咖啡的西装男?

背影看着有点精英范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点整了。没人过来搭讪。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找了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把帆布袋紧紧抱在怀里,

像抱着救命稻草。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门口和店里的每一个人。

三点零五分……三点十分……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或者走错了地方时,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因为他脸上戴着一个……呃,纯黑色的、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

佐罗式的半脸面具?!搞什么?化装舞会吗?还是什么行为艺术?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即使戴着个有点滑稽的面具,

也丝毫不减那份从容和……压迫感。他锐利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后,

精准地落在了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缝里的我身上。他迈开长腿,径直朝我走来。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蹦出来!这什么情况?

这买家……画风也太清奇了吧?!他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地坐下。

面具后的眼睛深邃得像寒潭,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

“Nova?”低沉、磁性、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嗓音响起。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错觉!一定是太紧张产生的错觉!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发干,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是我。您…您好。”他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我紧紧抱着的帆布袋上:“《银河锈》?”我又用力点头,

把帆布袋往前推了推:“在…在这里。”他没有立刻去接,反而身体微微后靠,

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姿态放松,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面具下的薄唇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很好。”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然后,

做了一个让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动作——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那张薄薄的纸被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轻轻推到了桌子中央,滑到我面前。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上面那一长串的零晃得我眼花缭乱!

个、十、百、千、万……真是两千万!巨大的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停滞了。钱!

真的钱!奶奶有救了!就在我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颤抖着手想去碰那张支票时,

对面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又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别急。

”他的手轻轻按在了支票上。我猛地抬头,心脏再次悬空。还有条件?只见他另一只手,

缓缓抬起,伸向自己脸上那个黑色的面具。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疯狂加速。

面具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轮廓分明、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轰——!!!我脑子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颗核弹,

瞬间炸得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江……江屿?!

怎么会是他?!我张着嘴,像个傻子一样,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瞪大眼睛,

惊恐又茫然地看着他。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咖啡馆里的音乐、咖啡香气、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眼前这张帅得人神共愤、此刻却让我感觉如同噩梦的脸!他看着我石化的样子,

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他拿起那张支票,在我呆滞的目光前晃了晃,然后,

用他那低沉好听的嗓音,慢悠悠地抛出一句炸得我魂飞魄散的话:“两千万,买断你的未来。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我,像是猎人看着终于落入陷阱的猎物,

一字一句,清晰地补充道:“合同附加条款第一条:甲方沈星禾**,需每周至少一次,

陪同乙方江屿先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我濒临崩溃的表情,

才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看星星。”看……看星星?!我彻底裂开了。

第五章:紫外线灯下的谎言我盯着江屿那张俊脸,脑子嗡嗡作响,

感觉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两千万买断我的未来?每周陪他看星星?

这什么霸道总裁条款?!他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还是我幻听了?

"你......"我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才挤出一句,

"你早就知道Nova是我?"江屿单手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眼神玩味:"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厕所里拍你的涂鸦?

"我:"......"救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他给我配方手册、调走釉彩瓶、甚至现在砸两千万买我的破草稿......全是在耍我?

!我瞬间炸毛,一把抓起帆布袋就要跑路:"这交易我不做了!"江屿眼疾手快,

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我挣脱不开。他挑眉:"两千万,不要了?

""......"我挣扎的动作一顿,内心疯狂动摇。**两千万啊!奶奶的医药费!

**可......可这男人太危险了!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图什么?"我咬牙瞪他。

江屿松开我的手,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签了,

钱就是你的。"我低头一看,

ght)条款1:甲方需每周至少一次陪同乙方进行"星空观测活动"(天气不佳可改期)。

条款2:乙方享有甲方未来所有作品的优先购买权。.....最离谱的是,

合同最后一页还附了一张手写便签:「PS:看星星时可提供零食,AA制。」

我:"......"这人是不是有病??"你......"我抬头,正想骂人,

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罕见的认真?"沈星禾。

"他忽然叫我的全名,声音低沉,"你的画,值这个价。"我愣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和林爷爷,

从来没人对我说过这种话。"签不签?"他问。我盯着那份合同,

脑子里闪过奶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闪过沈明玉刻薄的嘴脸,

闪过地下室冰冷的杂物间......签!我一把抓过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然后恶狠狠地抬头:"看星星可以,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江屿低笑一声,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放心,我对欺负小朋友没兴趣。

"小朋友??我正要炸毛,他却已经站起身,将支票轻轻塞进我手里:"明天见,小星星。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留下我一人坐在咖啡馆里,捏着那张两千万的支票,

心跳如雷。——我是不是把自己卖了?---第二天,沈家画廊。我揣着支票,走路都带风,

连王姐那张棺材脸看着都顺眼了几分。结果刚进员工通道,就被沈明玉的助理拦住了。

"沈总找你。"她冷着脸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跟过去。

沈明玉的办公室奢华得刺眼,她坐在真皮转椅上,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你最近很闲?

"我低头装乖:"没有,我一直在认真工作......""是吗?"她打断我,

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那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我低头一看,

是一份拍卖清单,重点标注了沈家的传世名画——《春山图》。"这画最近有些褪色,

需要补色。"沈明玉轻描淡写地说,"你来负责。"我猛地抬头,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春山图》是沈家的镇馆之宝,价值连城!

让我一个"清洁工"来修复?这摆明了是坑啊!"怎么,不敢?"沈明玉冷笑,

"还是说......你那个乡下奶奶教你的'手艺',见不得人?

"她故意咬重"乡下奶奶"四个字,眼神轻蔑。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在试探我。如果拒绝,她肯定会借题发挥,把我赶出沈家;如果答应,一旦修复出错,

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我送进监狱!进退两难。"好,我修。"我咬牙答应。

沈明玉满意地笑了:"今晚就开工,明天拍卖会前我要看到成果。"---深夜,修复室。

我站在《春山图》前,手心全是汗。这幅古画确实有些褪色,但远没到必须紧急修复的地步。

沈明玉是故意的。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江屿给我的那本配方手册,

按照林爷爷的独门方法调色。既然要修,那就修得谁也挑不出毛病!

我小心翼翼地在褪色处补上颜料,每一笔都精准克制。最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底层,

用特殊的荧光颜料,画了一颗极小的星星——我的签名。如果沈明玉想坑我,

这就是我的保命符!刚放下笔,修复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屿倚在门框上,

手里把玩着一支紫外线灯,似笑非笑:"加班?

"我吓得差点把调色盘扣他脸上:"你怎么在这儿?!"他晃了晃紫外线灯:"例行检查。

"说完,他走到《春山图》前,打开紫外线灯,

精准无误地照在了我藏星纹的位置——那颗小小的星星,在紫光下熠熠生辉。

江屿挑眉:"手艺不错。

"我心跳漏了一拍:"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画了星星?"他正要回答,

紫外线灯的光斑突然扫过画框边缘。"咔嗒"一声轻响,

画框的暗格突然弹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飘落在地。照片上,年轻的林爷爷站在画室中央,

而他身旁站着个穿小西装的男孩,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江屿的影子。最奇怪的是,

照片里林爷爷手里拿着一块绣着星星的手帕——和我奶奶留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

我弯腰捡起照片,手指微微发抖:"这是......"江屿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现在,

你该明白我为什么找上你了。"第六章:修复室里的体温我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指尖发凉。

照片上,年轻的林爷爷身边站着个穿小西装的小男孩,眉眼间隐约能看出江屿的影子。

"林爷爷和你......"我嗓子发紧,"是什么关系?"江屿抽回照片,

重新塞回画框暗格:"他是我老师。""老师?"我瞪大眼睛,"那他为什么从来没提过你?

"江屿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因为他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不说。"窗外突然炸开一道闪电,

轰隆的雷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我手一抖,调色盘差点翻倒。江屿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掌心烫得惊人。"要下暴雨了。"他看了眼窗外,"今晚别修了。""不行!

"我挣开他的手,"明天拍卖会就要用......"话音未落,头顶的灯"啪"地灭了。

整个修复室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格外清晰。手机屏幕亮起,

江屿的脸在冷光下半明半暗:"电路跳闸了。"我摸黑想去拿手电筒,

结果一脚踩到颜料管——"啊!"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的腰。

我整个人撞进江屿怀里,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领口,

清冽的木质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士忌味道。**咚、咚、咚。**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在黑暗里震耳欲聋。"小心。"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呼吸扫过我的发丝。

我手忙脚乱地站稳,结果又踩到那管该死的颜料——"噗叽"一声,黏糊糊的群青沾了满脚。

江屿叹了口气,手机光照向地上那滩蓝色浆糊:"林老没教过你?""什么?""群青颜料,

"他走向角落的柜子,"要加一滴威士忌才能调出正色。"我愣在原地。

这个配方......是林爷爷的独门秘方!江屿已经拿出酒瓶,

往调色盘里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画笔蘸了蘸,

在废纸上试色——原本发灰的群青瞬间变得像夜空一样深邃。

"你怎么会知道......""嘘。"他突然抬手,食指轻轻抵在我唇上。

走廊传来脚步声。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要是被沈明玉发现江屿在这里......江屿迅速关掉手机,黑暗重新笼罩下来。

他的呼吸近在耳边:"别出声。"脚步声在门外停住。"谁在里面?"是保安的声音。

我死死咬住嘴唇,后背紧贴着江屿的胸膛。他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又快又重。"线路检修。

"江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威严,"有问题?"门外瞬间安静了。"对、对不起江总!

我这就走!"脚步声慌慌张张地远去。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地上。江屿一把捞住我,

掌心贴着我的腰侧,温度烫得吓人。"胆子这么小?"他低笑,

"刚才藏签名的时候不是挺勇敢?

"我猛地抬头:"你看到我......""紫外线灯不是白打的。

"他的拇指突然蹭过我的嘴角,"沾到颜料了。"这个动作太亲昵,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灯光突然"嗡"地亮起。江屿已经退开一步,神色如常地整理袖口:"画修完了?

""还、还差一点。"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手忙脚乱地去拿画笔。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

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掌心。"明晚七点,天台。"说完转身就走,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我低头看向手心——是一枚小小的陶瓷星星,和照片里林爷爷手中手帕上的绣星,一模一样。

第七章:热搜上的星辰我攥着那枚陶瓷星星,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打扫展厅时,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掏出来一看,"匿境"APP炸了——99+的消息提醒,全是@我的。

点开一看,我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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