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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孟洺渊才再次摩挲相思螺。
我的声音重新响起。
这次的嗓音变得沧桑了些。
“明宣元年,腊月初九,对不起,小海螺,好久没和你说话了。
阿姐今天掉进了冰湖,被救上来后说是我推了她。
没做过的事,我当然不可能认。
我气愤地扑进阿渊怀里,让他给我撑腰。
但他的神色好冷啊,推开我,问:
‘阿茵,你在气我把她封为了王后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善妒,真让我失望。’
我疯狂摇头。
可他不信我,把我按在地上。
让侍女端来一桶冰块,一个又一个地塞进我口中。
整整一百二十七个冰块。
好冷,好痛。
等到他好不容易松手离开。
我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身下从冰水变成了血水。
肚子的剧痛让我意识到。
哦,我刚刚好像没了一个孩子。”
“腊月十一,阿渊终于来看我了,我肚子里的血都流干了。
他嘴角挂着笑容。
我以为他查清了真相。
可他开口后,我才知道,是要我帮忙给阿姐选一个子嗣过继。
他提到阿姐时,眼睛里全是怜惜而温柔的神色。
一点也没注意到我堆在床角的血衣。
我真是个笨蛋,故意留着没洗,想等他发现后心疼地问我。
这样我就可以恃宠而骄地推开他,和他发脾气。
可原来我已经没有宠了呀。
阿渊也是个大笨蛋。
姐姐是灵力高强的御妖师,怎么可能怕冷,明明是她修炼过度才无法怀上孩子的。
大笨蛋走时还顺手剖了我的护心鳞去给阿姐疗伤。
他的步子那样轻快,像极了当初来迎娶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明宣元年,腊月十五。
不行,我不能平白受冤,我要去找阿姐对峙。
可我竟然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逼我发誓会永远保密。
我点头答应了。
看着她质疑的眼神,我有些心痛。
七岁以前,每次我快饿死时,都是她给我偷来馒头,让我撑下去。
即使现在她长大了,变得很坏,我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她抱着我的温度。
好奇怪,她、爹娘,甚至是阿渊都总怕我会害人,可我明明从来都没有害过谁!”
“我‘威胁’阿姐,要让我帮她保密,那就得跟我握手言和,陪我聊天。
或许,我可以拥有家人了!”
说到最后一句,我的语气染上几分雀跃,听得女儿眼眶发红。
在我的描述里,谢箬竹让我和孟洺渊越来越疏远,甚至快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可我竟还在奢望那点可怜的亲情。
果然,下一段就是:
“明宣二年,三月十五,阿姐还是不信我。
她问阿渊要了我的御妖符。
阿渊眼都不眨地从我这夺过去,送给了阿姐。
我哭得这么伤心,可阿渊为什么一眼都不看我呢。”
“三月十七,我的噩梦开始了。”
“噩梦”这个词让孟洺渊身子微颤,指腹在相思螺上按出血印来,不自觉地询问谢箬竹:
“什么秘密?”
谢箬竹故作娇嗔地一笑:
“君上,我哪有什么秘密,妹妹胡言乱语呢。”
怨恨我的御妖师们紧随其后道:
“君上,她后来不是还背叛了您,甚至害了我们御妖国所有子民,这样一个女人的话您也信?”
提及那些,孟洺渊的神色又立刻冷厉了起来,冷哼道:
“呵,那我便听听,她还要继续胡编乱造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