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欢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坚决，“谁的人生大事谁负责，你不欠他的，犯不上为了他拿命去换钱。”
程砚叹了口气劝道：“可是他毕竟是咱们的弟弟，爸妈临走的时候……”
林尽欢打断他的话道：“我只答应我爸妈把他们抚养成人，没有答应他们要用天价彩礼给他娶镶了金边儿的媳妇儿，再说你还有工作呢，你去挖煤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可以跟厂子里说家里有事儿请个长假，应该没问题的。”
程砚想也没想地开口，想来这件事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怎么没问题？问题大了去了。”林尽欢心头闪过一抹烦躁，不由地抬高了声音，“为了这么个白眼儿狼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便深呼吸了两次，拉着程砚坐在了椅子上。
“对不起砚哥，我刚刚有些激动了。”
“没关系，我理解的。”程砚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小心点儿就会没事儿的，我保证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回来的。”
“砚哥，我是不会同意你去的。”林尽欢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天突然就顿悟了，咱们为他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咱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自从我爸妈走了以后，我为了他们每个人都操碎了心，还耽误了你的一辈子。”
“富强和建设就别说了，全美不听劝，偏要嫁给李少华那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家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得不继续住在家里。
常乐更离谱，就因为不想结了婚伺候公婆，也拉着陈刚住在这里。
小的时候咱们伺候他们，成家了还得伺候，甚至生了孩子也扔给咱们照看，谁又替咱们分担过呢？
就因为我顾念着兄弟姐妹之间的情义，让你和咱们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咱们不欠他们的，按理说把他们养大成人就算仁至义尽了，他们哪怕有一丁点儿的感恩之心，都应该懂得自强自立，替咱们减轻负担。
可他们偏偏就像一群吸血蚂蟥，只懂得索取和享受，把咱们的付出看作理所当然，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那咱们还惯着他们干什么？”
“尽欢，你真的想明白了？”程砚看着林尽欢，内心倍受冲击。
之前，他不是没有劝过她，他觉得她总是把几个弟弟妹妹的事情大包大揽，不仅让自己很累，还会导致他们丧失独立生活的能力和责任心。
可是他每次一说，林尽欢就会掉眼泪，说他们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有多可怜，长姐如母，她不心疼他们，谁又心疼他们呢？
说的多了，她还会说他要是觉得受不了了可以离婚，她不想再耽误他之类的话。
程砚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多干，努力替她分担压力，让她能够轻松一些。
所以说林尽欢今天的所作所为和刚刚说的话，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嗯，真的想明白了。”林尽欢毫不犹豫地点头，“以后我不会再管他们的事，就一心一意对你和孩子好，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好。”
程砚笑着点了点头，“好，不过该管还是得管……”
“不管，早就不该管了。”林尽欢没等他说完便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砚哥，这么多年真的辛苦你了，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和孩子好，来弥补我的过错。”
“尽欢……”程砚的喉头有些哽咽，他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你不要这样想，你没有错，你只是太爱他们了。”
“但他们不值得。”林尽欢抬头看着程砚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只爱你和孩子。”
……
“这个林大憨，好好的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真是气死我了！”林常乐走在路上越想越气，忍不住发着牢骚。
陈刚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闻言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林常乐没有得到回应，突然转身用力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陈刚揉着胳膊讪讪地笑，“可能大姐今天心情不好吧？”
“她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打人骂人吗？”林常乐一脸不服气地开口：“小五也是，找了个什么玩意儿？光他妈彩礼就要八百八，还要什么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
也不说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老娘我长这么漂亮当年结婚的时候你家屁也没给我买，彩礼也才二百，想想就他妈亏的慌。
还有你看你这个窝囊样儿？刚才林大憨骂我的时候你一个屁也不敢放，连自己媳妇儿都不知道保护，你还算不算个男人了？”
林常乐把在林尽欢那儿受的气全都撒在了陈刚身上，陈刚也不恼，只一个劲儿地赔着笑脸。
“媳妇儿，你别生气，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姐，我说啥也不合适是不是？再说我妈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不是还得求到她头上吗？把关系弄得太僵了也不好对不对？”
林常乐看着他冷笑道：“为了你们家的事儿，你就宁肯自己媳妇儿受委屈是吧？”
“怎么能呢？这不是正好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吗？”陈刚伸手搂住她的腰笑道：“媳妇儿你放心，等回头找个机会，我非得替你把今天的场子给找回来，谁都不能欺负我媳妇儿。”
“哎呀，要死了你？”林常乐一把拍掉他的手，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陈刚嘿嘿一笑，“媳妇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姐提那个事儿啊？”
林常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原本打算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的，谁知道让小五抢了先，过几天吧，她现在这样我可不想去触她的霉头。”
陈刚扯着脸皮笑了笑，“也行，只是我妈那儿催得紧，免不了又要听她唠叨了。”
“不想听她唠叨你就别回去，要么你就自己找林大憨去说，别什么事儿都赖我。”
林常乐一想到婆家人心里头就一阵憋屈，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媳妇儿你别生气啊，媳妇儿你等等我……”
陈刚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