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道那是婉妹妹的心上人，但我偏偏要去勾搭他。光是看着她紧张的样子，
就让我觉得有趣。我端着茶杯的指尖微微翘起，有意无意地触碰对面男人的手掌，
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眼瞅着他耳根泛红，喉结滚动。探春园里的戏子正唱到**处，
台下的人无不欢呼鼓掌。除了婉妹妹。她紧紧盯着我，根本没有心思看戏。「妹妹，
这茶再不喝该凉了。」我柔声出言提醒道，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挑衅。宴席散尽，
席书乘满脸通红地走了。「大姐，你能不能要点脸？」「战校尉死了还不到一年，
你就四处勾搭男人。」我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确实是不要脸，又如何？」
1我自及笄起便名满都城，身材傲人，长相艳丽妩媚。拿下席书乘，简直易如反掌。
即便他是婉妹妹的心上人又如何，正因如此我才更感兴趣。按照法律，
丧夫或丧妻者需一年后才能再行嫁娶。这不，昨天刚满一年，
今天席书乘求娶我的事情便闹得满城皆知。最不能接受的当然还是钟婉。「我认识了他一年，
凭什么他最后要娶的人是你？」此时此刻，她正在我的院子里疯狂砸着东西，犹如一个泼妇。
我丝毫不恼，走过去用扇子轻轻抬起她的脸。「席书乘和你认识了那么久，
都没派人上门说媒，你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吗？」钟婉被我戳中痛处，她相貌平平，
甚至有些丑陋，而且无才无艺。即便逮着机会就往人家身边靠，也是徒劳。
「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是个**。」我放下扇子，
俯身贴近她的耳边轻声嘲讽道：「是**又如何，你不也和夫人一样，连**都抢不过。」
钟婉被我**得双目通红，她不能接受自己明明是嫡女却比不过一个小妾生出的孩子。
她更加疯狂地打砸我的院子。我转身走了出去，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发疯。
2我娘原是淮河边的青楼歌女，因老爷好歌舞才赎身收了当小妾。
大夫人已入府两年始终无所出，据说是老爷不爱去大夫人的房里。
但那段时间却日日流连在我娘的院子里。娘生下了我，但这也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一个小妾的孩子居然出生在正房前头，让大夫人成了城中的笑话。后来，
老爷招进府中的青楼女子越来越多，便也很少来到娘的房里。自从我记事起，
大夫人总是对娘动辄打骂。那个可怜的女人，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块好皮。
大夫人趁着老爷出远门时，随便找了个由头便把她发卖了出去，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听说她又被卖回了青楼，但是她不肯接待恩客，便被人活活打死了。从那之后，
再也没人会护在我身前。大夫人的巴掌总是动不动就落在我身上，
而钟婉总是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3城中的人都说我命好，一个寡妇也能高嫁。
还有人说席书乘糊涂，放着黄花大闺女不要，偏要娶一个寡妇。
据说席书承为了我和他爹娘大吵了一架，才让他们二老同意我进门。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呆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奇怪的是钟婉没再上门找我的麻烦。
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个多月后的傍晚，夕阳西斜。席书乘不知为何突然上门找我，
却又坐在我对面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席公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钟婉她......她之前给我下了药，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容儿，我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我虽然震惊于钟婉的愚蠢，但心中却无半点怒气，反而有些想笑。我佯装愤怒，
硬挤出几滴眼泪来，质问他。「我们都还没成婚，你就做出这种腌臜事，我该怎么原谅你？」
「这不怪我，都怪钟婉那个**，是她给我下药，但她现在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他越说越小声，我也懒得再和他兜圈子。「所以你想怎么做？」「容儿，我保证她进门之后，
我绝不去她的屋里，只对你一个人好......」我连忙打断他的话。
「席公子想让婉妹妹进门，那你要给她什么名分呢？」我眼中含着泪水，
装作委屈极了的模样望向他。现在满城都知道席书乘要迎娶我为妻的事，
即使钟婉再心有不甘，怕也是争不到正妻的身份。所以我才会觉得她愚蠢。
席书乘被这个问题难到了，抓耳挠腮，一时竟答不出来。
我柔柔地开口说道：「便给婉妹妹一个如夫人的身份吧。」如夫人的地位低于正妻，
但高于一般的小妾，本质上还是妾的身份。钟婉作为嫡女，给人当小妾确实说不过去，
如夫人的身份至少会显得没那么难看。谁让她自己拎不清。她以为孩子是拿下席书乘的筹码，
但其实是捆住她自己的锁链。从她不顾一切给席书乘下药的那一刻起，
她就将自己命运的主动权拱手让人了。现在，这个主动权在我的手里。
「婉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席家的血脉，她进门之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席书乘眉头舒展开来，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还觉得我善解人意。「容儿，能娶到你，
真是我的福气。」我不愿意与他待太久，怕自己装不下去。
特地提醒他在大婚前不宜独处太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至于钟婉未婚先孕，
只能当小妾这件事，我自然是要替她好好地传播出去。特别是，要说给最爱她的大夫人听。
4大夫人卧病在床好几个月了。自从她不能动弹之后，府中的下人便开始不听她使唤了。
毕竟那些下人都遭受过她的毒打。她只有一个孩子，便是钟婉。但钟婉习惯了娇生惯养，
因此也没亲自到床前服侍过几次。所以根本没人好好照顾她。院中杂草丛生，
想来是许久没人打理过了。「你们这些狗奴才，觉得我病了好欺负是吗，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把药端上来？」我听着大夫人的声音从半掩着的房门里传出，
而院中空无一人。直接推了门进去，屋内是浓浓的药味。她看见我，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你个死了丈夫的小贱蹄子，不好好呆在你院子里守寡，跑我这来干嘛？」
「当然是来关心你过得好不好，顺便给你带一个好消息。」「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消息？」
她鄙夷地看着我。「自然是关于婉妹妹的，她耐不住寂寞，与男人私通，已经怀上了孩子。」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不可能，你胡说。」她躺在床上，朝我的方向呸了一口。我也不恼，
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怀的是席家公子的，但她只能去给人当小妾了。」「因为呀，
席家公子要娶的人是我，是你女儿自己不要脸贴上去的。」大夫人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慌乱。
这段时间席书乘提亲的事，想必她也有所耳闻。钟婉之前对席书乘不要脸地死缠烂打，
更是人尽皆知。「不可能，婉儿不会如此出格的，不可能......」
她只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你还记得之前我娘怎么死的吗？」
「你猜我会如何对待婉妹妹呢？」我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杀意，她彻底慌了。
想起身爬下床来替她的女儿求饶，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我看着她吃力挣扎的样子，
握住了她的双手，缓慢温柔地说道：「我会想尽办法折磨她，等到她被遗忘的时候，
再找个理由发卖出去。」「最好卖到青楼里。」我停了下来，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瞳孔中的恐惧让我很满意。「如果她不从，就会被人活活打死，就像我娘当初一样。」
我直起身来，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看着她。「钟容，你个小贱蹄子，敢动我女儿，
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她便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在胸前。我眼中的满意更甚，
淡淡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向外走去。「如果真的有轮回报应，你应该早就看到我娘了。」
过了一个时辰，府里的家仆乱作一团，说是大夫人死了。据说是不知道为何病发了，
胸前吐了一大口鲜血，就死在了床上。钟婉不知道从何处赶了回来，
在大夫人的遗体前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老爷为她找来大夫，结果大夫却说，「恭喜老爷，
令千金有喜了。」5府中众人议论纷纷，讨论孩子的爹是谁。老爷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给了些银子，封了大夫的口，便将他打发走了。钟婉晕了一天一夜。
她没想到自己再次醒来时，私通的事情在府中已经人尽皆知了。
老爷在她房里劈头盖脸地骂着。我看热闹不嫌事大，搬了个椅子来，就在她的院子中坐着。
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她房里传出来的吵闹声。「是席书乘的孩子。」「你不要脸，
我们家的名声都让你败坏完了。」「我有什么错？凭什么大姐她能嫁给席书乘，我就嫁不得？
」「明明是我先喜欢的席书乘，是大姐她不要脸，她抢了我的男人。」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孽障东西。」我见无趣，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多亏了钟婉对席书乘下药，才让我的复仇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隔天，
我便去了城外的青山寺，我将娘亲的牌位供奉在那里。我双手合十，诚心地祈祷着，
希望她的在天之灵能看到。之前将她害死的人，如今也已经不得善终了。回来的途中，
经过了孤玉山。战云安的衣冠冢静静躺在山上。这是我亲手埋下的。两年前，
我与他成亲还不到三个月。北疆战事吃紧，他刚回城不久就又被派去了前线。
我日日吃素礼佛，苦苦等候了一年。没想到只等到一则死讯，连尸骨都不见。
我温柔地抚摸着衣冠冢。云安，我好想你。那些害死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6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钟婉已经能隐约看出一些肚子了。
她好像很快便走出了大夫人离世的阴影。总是常常来我院子中炫耀，
说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个男孩。我笑而不语，她无比重视的东西恰恰是我不需要的。大婚这天，
从天未亮时便起床开始梳妆打扮。因为并不怎么期待此次婚礼，我心中毫无情绪波动。
只是觉得格外地漫长且累人。妆娘的手艺很好，化完妆之后丝毫看不出我的疲惫，
倒是更显几分明媚动人。我身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进了花轿中。尽管一路上有喜乐伴奏，
但我依然困得睡了过去，直到下花轿时才被人叫醒。我从大门风风光光地进了席家。
而钟婉因为是如夫人，只能从小门进。席书乘陪了很多客人喝酒，许多人都是到今天才知道，
原来是钟家两姐妹同时过门。「席少将，你可真是有艳福，居然能同时迎娶一对姐妹。」
「不愧是少年英雄，能让一对姐妹同时倾心于你。」晚上，他昏昏沉沉地进了洞房。
我听着他呼吸急促地站在我身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我的盖头。看着我的脸，
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情不自禁地说道：「容儿，你好美。」我看他还未被完全灌醉，
便引他到桌子上喝起了交杯酒。不得不说，席书乘的酒量是真的好。我自诩酒量也不差。
但他之前在外面已经被宾客灌了那么多酒，我还是哄着他喝了好一会儿酒，才让他完全醉倒。
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我扒了他的衣服，只穿了一件里衣躺在他身旁。第二天醒来时，
他迷迷糊糊地搂过我，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说他喝醉了，记不太清。我装作娇羞的模样，
说道：「你昨晚......可能是喝醉了，没坚持太久，我们就睡了。」他顿时僵住了，
用假笑来遮掩住脸上的尴尬。强拉着我要证明自己，我推脱着说：「早上还要去敬酒呢，
去晚了可不好。」这才肯放过我。7到了席家老爷夫人面前敬酒时，
他们并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在他们眼中，一个丧夫的寡妇，
是万万配不上他们优秀的儿子的。毕竟席书乘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军功，是皇上亲封的少将。
离开时，我听到席夫人在背后嫌弃地说了一句：「狐媚子。」席书乘也听到了，
但他只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理会。快回到院子时，碰上了钟婉。她特地熬了银耳汤，
娇娇柔柔地走到席书乘跟前。「相公，这是我特地早起为你熬的银耳粥，
想着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心疼的紧。」席书乘没想到钟婉那么温柔体贴，面露惊喜，
眼看着就要接过银耳汤。我挽住了他的手，
踮脚在他耳边说道：「你不是说还想继续昨晚的事吗，
我们就不要让婉妹妹打扰我们了好不好？」他的脸瞬间爆红，止不住的点头。
因为三个人距离比较近，钟婉还是听到了，愤恨地看着我。我转身接过银耳汤，
感激地说：「多谢婉妹妹一片心意，以后这些事情吩咐下人做就好了，
你怀着身孕该好好养胎才是，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用另一只手牵着席书乘往屋里走去。还能感受到钟婉怨恨的视线紧随着我。
凡是能气到她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刚进屋，他便迫不及待地要扑上来。我只能叹气，
然后一脸失望地看着他的某处说：「说实话，其实我对你的......并不是很满意。」
「刚刚是因为婉妹妹在，我想起你们之前的事情，赌气才说了那些话。」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名大夫，好好补上一阵子再来找我。」
席书乘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个地方，好像受到了打击，沉默了。我转身躺回了床上，
思考着他的反应。他明明之前和婉妹妹有过经验，却默认了我的话，难道是真的不行？
细想之后，觉得挺好笑的。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便出门了。后来的一段时间，
他偶尔晚上回屋时，我总是左右推辞，和他始终没发生实质的夫妻关系。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终于等到了圣旨。之前与北方大狄签订的休战协议到期了。
席书乘又要被派往北疆战场。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所以才愿意耐着性子哄他。8「容儿，
我预计七日后就要动身了，你在家里照顾好爹娘，等我回来。」他拉着我的手，
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听说，也有一些军官将领，可以带上家眷一起去的，你能不能带上我？
」他面露难色，「容儿，我怕你吃不了这份苦......」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眼看泪水便要留下来，「那还不是因为人家担心你。「你也知道，我对这个有阴影。」
「我只希望你带我一起去，一路上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什么样的苦我都吃得了。」
我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桑侬软语地请求道。他迟疑了，看上去仍旧是顾虑重重。
我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最终他无奈的说：「战场上有不少人嫉妒我年少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