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新郎要求暂停一下。他要去机场给初恋送机。我怔愣，“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新郎怎么能走？”程一鸣着急，“婚礼不过走个过场，谁当新郎都一样。
”“但我现在不去机场，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秋怡了！”宾客入场，家人入席，
摄影机对准舞台。我忍下心中的情绪：“这场婚礼是联姻，你要顾及两家颜面！
”他沉默片刻，做了妥协，“那让我妹替我上台吧。你放心，下周领证，我一定亲自到！
”程一鸣走后，婚礼照常举行。后来，现场视频流出。他拉着我不依不饶，
“你不是说我是唯一的新郎吗？”1婚礼彩排，程一鸣心不在焉地听司仪讲站位，
心思全在手机上。婚是他要结的，婚礼是他一手筹备的。此时的他倒像是被胁迫参加。
我心里隐隐不安。手机**刚响起，程一鸣立刻接起来。他焦急地回应对面：“等我！
我现在就过去！”我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心也跟着吊起来。“暂停一下！
”他朝着工作人员开口。“我现在必须去机场一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焦急询问。程一鸣面露难色，“秋怡准备回美国，我现在要去送机。”李秋怡，
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初恋。我怔愣片刻，声音沙哑：“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新郎怎么能走？
”他的脸色似有不忍，还是痛声道：“方汐，我不想伤害你。你知道的，我爱李秋怡！
”旁边的工作人员皆是一愣，新郎表白新娘的见了无数次。新郎对着新娘表白别人的，
应该是第一次见。无数同情探究的目光汇聚在我身上。我攥紧拳头，
努力保持声线平直：“我不同意。婚礼马上开始了，新郎不能走！”“婚礼只是走个过场，
谁来都一样！”他狠狠拽下新郎胸花，语气焦急：“做给外人看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我现在不去找秋怡，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急不可耐样子像一根光刺狠狠扎入心脏，疼痛麻痹全身。我张了张口，
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摄影机已经架好，黑漆漆的镜头捕捉台上的风吹草动。不行，
这场婚礼不能半途而废。我抿了抿唇，声音近乎哀求：“就算不是为我。这是联姻，
代表的是两家的脸面。你现在走了，打的是程家和方家的脸！”程一鸣沉默片刻，
“你既然这么在乎脸面，那让我妹替我上台行了吧。”他把胸花塞到目瞪口呆的程筱筱手里。
我抛下自尊，拉住他的胳膊，“这场婚礼对我很重要。”“等仪式走完你再去机场，
就当我求你。”他转过身看我，眼神里带着失望。“方汐，你一向懂事。
要不然我也不会选你结婚。”原来是选。我在他那里只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再无其他。
心寒成冰，我缓缓松开手。他迅速转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夺走了我手里的捧花，
“这是秋怡喜欢的红玫瑰，我要带给她。”他看见我眼底的湿意，大发慈悲地柔了声音。
“你放心，下周一领证，我一定亲自到。”2他像是挣脱牢笼的小鸟，飞奔出宴会厅。
“程一鸣！”我终究没忍住喊出声。但也没能阻挡他的背影消失。不少宾客已经察觉不对，
纷纷看过来。程一鸣爸妈突然挡在我面前，生怕我追出去。“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怕人家不知道新郎跑了？”“方汐，你的教养呢！这么多人都在看你，你不能失态！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不久前他们还慈眉善目地说我是他们最满意的儿媳妇，
比亲闺女还亲。“一鸣说得对。婚礼是给别人看的，你不要太较真。”程父清了下嗓子。
程母接过话，“是啊，方汐。前不久秋怡家给了你俩公司那么大一个单子，
现在人家要回美国。于情于理，一鸣该去送送。”“虽说你比不上秋怡，
但我们家也是认了你当儿媳妇的。你不用担心没人要。”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说得道貌岸然、振振有词。但就是不说人话。虽说是联姻，
但我和程一鸣也是认真交往了一年多。直至今日，我才意识到我高估了自己，
低估了李秋怡在程家的分量。她不仅是程一鸣的白月光，更是程家夫妇的儿媳第一选择。
李秋怡和程一鸣是彼此的校园初恋。但李家这种老钱家族看不上程一鸣家这种小企业，
强行把李秋怡送出国。程一鸣单方面被分手。程家攀高枝的愿望落空，脸上无光，
给程一鸣安排各种相亲。那时候的我也被相亲所困。
小我五岁的后妈迫不及待要我跳进婚姻的火坑。今天安排有犯罪前科的脾气差二代，
明天邀约离异八年孩子九岁的中年富商……我妈生前好友云姨看不下去，
给我介绍了她老公表弟的儿子程一鸣。程一鸣家是新兴小企业，我家是传统小工厂，
简直门当户对。我跟程一鸣决定互帮互助。一开始是为了终结无休止的买菜式相亲。
后来相处起来发现还不错。我们合伙开了公司，做珍珠品类的设计和销售。我主内，
负责管理经营。他主外，拉投资卖产品。配合默契。很快，公司步入正轨。
程一鸣作为创始人名利双收。我们也在公司成立一周年之际正式确定恋爱关系。
随着公司规模扩大，程家开始催促办婚礼。他说要不要试试从创业搭子转为婚姻搭子。
我爸承诺给我一半公司股份作为嫁妆。我心动了。日子和谁过都一样，
更何况他的眼睛像极了梦中的那个人。3“筱筱，你在这，我们有事先回去了。
”程一鸣爸妈见我出神，匆匆出了宴会厅。我冷笑，他们也知道丢人。
我有些无助地看向台下。我爸黑着脸带着后妈从侧门离开。
坐在一旁的外婆却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外婆带大的，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见证我的幸福。为了参加这场婚礼，
十几年没出门的外婆辗转了一千多里来到这里参加婚礼。老太太穿得隆重，
早早坐在第一排等着婚礼开始。我不能让外婆白跑一趟。这婚是一定要结。
程筱筱拿着胸花到我面前。她跟我关系好，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姑娘。
“他们三个是不是有大病？”她翻白眼，
无语地说：“这就是我从小不跟他们一起生活的原因。要不是你结婚，我才不从国外飞回来。
”“还好我机智，今晚就走。真是看他们一眼都嫌多！”程筱筱气得叉腰。
我拿过她手里的胸花，新郎两个字刺进眼里。筱筱拉着我的手，“嫂子，你抱住我哭吧。
”我轻轻摇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眼前这个难关，先迈过去再说。我深呼吸按下情绪，
摩挲着胸花的边缘。新郎走了，换一个就是了。有个名字闪现脑海。
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下一步安排。“婚纱照都收了吧。”我握紧胸花，给自己勇气，
“我现在要看一下签到名单。”工作人员点头，“在门口的签到台。
”我提起婚纱裙摆一步一步下台，外婆的目光追随着我的步伐。我冲她笑笑，
她像小孩一样拍着手。司仪招呼宾客：“请大家找到自己的座位，婚礼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签到册写了好几张。我从后往前翻页，目光一一扫过名字。这页没有。“这婚还结吗？
”筱筱忍不住询问。我翻页，这页也没有。“嫂子？”翻到第一页，目光霎时顿住。
我直起身，拉了拉头纱，定神回答：“结。”筱筱点头：“好，我来救场。
我让化妆师给我画个男妆，灯光调得暗一些应该没问题。”我按住她的肩膀，
“你还是当伴娘。新郎，我换个人。”不断有宾客进入宴会厅。
灯光、音乐、司仪都在做最后的调整。我打开微信，找到通讯录最底部的那个灰色头像。
点击语音通话，对面秒接。“在哪？”“回头。”4我举着手机愣愣地回头。程越倚在墙边，
西装笔挺，俊逸有型。他单手持手机，另一只手举着捧花，粉白的玫瑰大簇盛放。
花是我喜欢的花，人也是我喜欢过的人。程越的名字出现在婚礼邀请名单上的时候，
我是发懵的。程一鸣说程越是他远房表哥，家大业大神秘低调，即使邀请也不一定来。
我莫名冒出一个念头，他一定会来。他说过一定会参加我的婚礼。我深呼吸了两下回神，
提着婚纱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新郎胸花递过去，“结婚吗？我请你。”程越挑眉，
“认真的？”我坚定，“比珍珠还真。”空气凝滞升了。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心里求遍神佛。他拿过我手里的胸花，声音清润：“好。”下一秒，他把捧花递过来。
“方汐，新婚快乐。”心上好似被羽毛拂过，时光的褶皱荡然无存。
我和程越曾经在同一个导师手下干活，经常一起熬大夜做实验。
无论多晚他都坚持送我回宿舍。课题快结束的时候，赶上组里师姐结婚。
程越抢了手捧花送给我，说以后想参加我的婚礼。我懵懵问为什么。他眼睛明亮，语言轻快，
“方汐，我喜欢你啊。我想做你婚礼的新郎。”我害羞地捂着脸，心跳如鼓。
原来被Crush表白是这个感觉。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恋爱第二天，
程越买了情侣戒指，认真地说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恋爱，毕业就结婚。恋爱第三天，
我回到家。一个全身奢牌的贵妇人坐在我家沙发C位。贵夫人伸出纤纤玉指让我过去。
她居高临下地捏住我的下巴，我爸和后妈赔着笑脸献殷勤。我这才知道程越的程，
是千亿企业程氏集团的程。他是程氏集团唯一的接班人。
我爸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跟程氏集团搭上线。
人家指甲缝随便漏下点就够养肥我们家的小公司。贵夫人的目光落在我中指的戒指上，
露出讽刺的笑。“程越的路，你这种出身当垫脚石的资格都不够！
”她像是丢垃圾一样甩开我的脸。我下意识想还手。后妈手快，熟练地给了我一耳光。
我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贵夫人鄙夷地啧了一声，
转向我爸：“一个戒指换程氏集团下面三百个商场的承包合同。方总，你觉得如何？
”我爸跟拨浪鼓一样狠狠点头，甚至还想磕一个。贵妇人冷笑，轻蔑地打量着我脸上的悲愤，
勾了勾手指。我爸立刻了然，化身得了圣旨的大公公，一把薅过我手里的戒指。双手奉上，
“您放心，没人挡得了程公子的路。”我确实不敢挡路。
我需要我爸支付外婆的高端养老院费用。也需要守护我妈生前创办的公司。
为爱放弃家族背弃全世界的玛丽苏戏码只存在小说里。我不会这样做。没有结果的恋爱，
早结束对彼此都好。贵夫人走后，我爸监视我发了分手的短信给程越。
分手理由是慎重考虑之后觉得不合适，而且我要出国了，不接受异地恋。
程越打电话过来挽留，他问我是认真的吗？我说比珍珠还真。他沉默了很久，
问我去哪个学校留学，我随口报了一个国家匆匆挂了电话。然后把他的名字拉入黑名单。
我和他，限定恋爱，为期三天。5大门开启，我挽着程越进了宴会厅。
追光灯温柔地包裹着我们周身。钢琴声流淌，我有种没有跟程越分开过的错觉。毕业那年，
双方家庭同意，我们顺利结了婚。尤其是司仪让新郎自我介绍的时候，
旁边的男人掷地有声地说出“程越”二字。今天到场的有不少生意人，
台下似乎有议论声响起。生怕有人跳出来说新郎不叫这个名字，我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程越却云淡风轻拿过话筒。“印刷把新郎的名字搞错了，大家不要在意。本次婚礼新娘方汐，
新郎程越。走错门的宾客不用离开，照样管饭。”台下开始鼓掌嬉笑。
我的心突然跟着放松下来。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很安心。程越跟随司仪的安排，
熟练得不像第一次。改口环节，外婆颤颤巍巍地拉着我俩的手叠在一起。
程越大大方方地喊：“外婆好！”老太太念叨着：“对了，对了，就是这个。
”到了女方改口环节，程越划开手机拨出视频电话。贵夫人出现在屏幕上，
看见我时像见了鬼，美目圆睁。我甜甜地喊：“妈！”6把外婆安顿好后，
我穿着敬酒服坐在大厅里发呆。想跟程越道谢，打过去电话却无人接听。梦醒时分，
原来这么难受。程越愿意陪我演戏让外婆安心，我不应该奢求太多。但为什么，心底在作痛。
眼泪大颗地落在无人接听的手机界面。头顶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是程越。
他似乎是跑过来的，额前黑发凌乱，眸色幽深。“就这么喜欢那个男的？”我慌乱地低下头，
手忙脚乱地抹着眼泪。“就，一般喜欢。”程越的声音带着寒气从上方传来。
“这也是你当年放弃我的原因吗？”我怔住，不敢抬头看。他却蹲下来，
固执地想听我的回答。想到当年，心里的委屈更是涌了上来。不过谈了三天，
为什么我这么没出息，三年多了还是忘不掉。憋回去的眼泪又往外涌。程越慌了神，小声说，
“算了，都过去了。”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他起身，
脱了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我定了定神，跟他表示感谢：“谢谢你陪我演这一场戏。
”“要不是你救场，我可能只能找筱筱女扮男装了，暴露的风险就大了。”“程总，
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我的，您尽管开口。”程越一顿，眼神的笑意消失殆尽。
他突然上前一步将我揽入怀中，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做戏要做**吧？”我疑惑，
接着看到角落里有狗仔拍照。手臂环上他的腰，声音放低：“好，那先去你家，
等后半夜我再溜走。”程越瞥了我一眼，带着我往停车场走。三十分钟后，我发出疑问，
“你家在机场？”程越拿出护照，“蜜月旅行。”酒店送了我期待已久的海岛蜜月旅行，
机票就在今天。我和程一鸣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准备办完婚礼后出发。散场的时候，
工作人员说程一鸣的东西和机票已经被取走了，问我的行李箱如何处理。当时忙着安排外婆，
我随口说交给新郎保管。程越直直地看着我，“出发？”许是他的眼睛太过迷人，
许是今天重逢的时间太短。我有些犹豫，理性和感性激烈拉扯。程越俯身为我解开安全带。
柚子香气强势侵入鼻息。我鬼使神差地说，“好。”7赶上今天最后一班飞往海岛的飞机。
落地马尔代夫。酒店预定的房间已有人入住，工作人员跟程越协调换房间。
我缩在沙发里将手机开机。筱筱发来好几条微信：“嫂子，我已经到学校了。”“越想越气，
我把我爸妈我哥都拉黑了，再也不想跟他们讲话。”“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你要赶紧翻篇。”“嫂子，永远不要原谅我哥！他不配！！！”“今天的新郎是我表哥诶，
我听过他的传说，比我哥好一万倍！你俩要不成了吧，就当为了我。
”“我好想你做我嫂子啊，呜呜呜，我超喜欢你。”我回复：“我度个假就翻篇了。
你以后别叫我嫂子了，跟以前一样叫姐姐。”第一次去程家，刚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爆发争吵。哭花脸的小姑娘夺门而出。程一鸣说不用管她，哭够了就回来了。
他忙着安抚父母。我不放心，出门去追。领着她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小姑娘拉着我喊姐姐。
后来知道我是他哥女朋友，姐姐就变成了嫂子。筱筱：“不行不行，你跟我表哥结婚了，
你就是我表嫂。”“表嫂也是嫂！你是我唯一的嫂！”我笑了笑，关掉对话框。
随手翻了翻社媒，奇怪的是婚礼上一张照片也没流出来。
连酒店官方都删除了我和程一鸣的婚礼通知视频。这场乌龙的婚礼似乎根本没存在过。
我对着程越清瘦的背影沉思。动用资源抹去婚礼痕迹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小事吧。
我也算跟着沾光。程一鸣这个人算是能光明正大抹掉了。回去把公司一分，各走各路。
只是可惜了我爸答应的股份，下次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要回来。
8入住的独栋别墅有个超大的外伸阳台。我一眼就看中阳台的大躺椅，迫不及待地躺上去。
舒服的海风吹散心中的焦虑感，只想大睡特睡。程越将气泡水放在我手边，“我出去一趟。
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撑着眼皮点头。他将遮阳帽盖在我脸上，“困了就去床上睡。
”声音温温柔柔，像极了以前的他。眼眶有些发热，我隔着遮阳帽回他：“知道了。
”四周安静下来，海浪声像是白噪音亲吻耳膜。这两天积累的疲惫在此时慢慢卸下。
我沉沉睡着。不知多久之后，一阵声音袭来。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男女娇嗔的声音从隔壁阳台传来……“...快一点，再快一点...”女声柔媚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