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的手没有抖,反而清晰地签下了名字。
手术室门口,**着墙,明明一夜没睡,可我却不觉得疲惫。
女儿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安安。
程安安,一生平安。
手术一直进行了很久,直到天色沉沉,手术室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女儿,我却突然近乡情怯般的不敢靠近。
视线凝聚在那道小小的身影上,动弹不得半分。
周悦走在最前面,看到我,她眼睛里全是笑意:
“手术很成功,伽音,你......”
我朝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周悦的话还没说完,筋疲力尽的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倒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无穷无尽的梦魇,也没有恐慌和害怕。
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去监护室看了女儿,她的呼吸很平稳,睡在保温箱里,不知梦到什么。
还笑了笑。
那颗漂浮不安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第二天,谢泊闻来了。
坐在我的病床前,不管不顾地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熬了一夜,眼里布满血丝。
见我醒来,他慌张地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担忧地说道:
“高烧退了,伽音,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很平静:
“谢泊闻,我们离婚吧。”
谢泊闻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什么?”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珍重又清晰地说道: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他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冷声说道:
“为什么?”
“就因为我为潇潇祈福,所以你要和我离婚?”
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和他沟通很心累。
“谢泊闻,你不是在佛前发过誓,陆潇潇的心悸之症不愈,终身不下山吗?”
“怎么,你不怕反噬,害死她吗?”
听我提到陆潇潇,谢泊闻抿了抿唇,突然跪倒在我的病床前。
我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谢泊闻见我无动于衷,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伽音,潇潇的心悸之症是小的时候为了救我才落下的。”
“我知道,女儿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潇潇去死。”
“女儿的手术我看过了,堪称完美,周悦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她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只有京市那位已经退休的大佬。”
“你能不能帮帮我,也让她求求她的导师,替潇潇也检查一下?”
他说,陆潇潇在他小的时候救过他?
为什么和我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
嫁给谢泊闻后,我和他的朋友们都处得比较好,包括陆潇潇的继姐,陆时渺。
那个时候,陆时渺心情不好,约我喝酒。
喝醉后一直骂陆潇潇和她妈小三上位,不要脸。
骂完陆潇潇又骂谢泊闻,说谢泊闻不知道被陆潇潇灌了什么迷魂汤,总是护着陆潇潇。
连她这个救命恩人也半点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