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酒已经见底，服务员还算有点人性，询问了一下她们还需不需要加酒，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服务员这才又拿出一瓶给两人杯子满上。
然后，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刻，宋珈拿起手机，示意让他把二维码亮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服务员二话不说掏出手机。
不过被温确尔一手制止，服务员只能悻悻收回手机，他就纳闷了，这个女生喝得最多，搞半天一点没醉。
温确尔也奇怪了，大半瓶都入了她的胃，除去只有一点头晕，其他什么事没有。
于是她加大马力，一杯接着一杯，继续喝。
宋珈这边就温柔许多，微抿一口，闭着眼细细感觉酒精带给她的愉悦感，却无法掩盖过心里的悲伤。
她和温确尔碰了一杯，苦笑着，说:“我之前和你们说是时惟跟我表的白。”
“嗯。”
“其实是我先的。”
宋珈回忆起什么，眉心凝到一处，表情带着厌恶和恐惧。
接着又恢复如常，大概是又想到什么美好的事，眉心舒展开，有了笑意，自言自语般开始讲述。
“还记得高一开学的第一天，班上有一个男生请假了，当时我就莫名对这个男生感到好奇，在第二天我见到了他，我坐在教室后排，看见时惟从门口走进来，他就像是生活在电视剧小说的主人公，长相，身高，就连穿校服的气质都很独特，特别是那双眼睛，我当时就感叹，哇，好漂亮！全班都被他吸引目光。
我也不例外，但我不是单纯因为这些喜欢他，而是因为……”
说到这里，宋珈停止出声。
温确尔被她说的勾起了兴趣，突然停住，她带着好奇的眼神看过去，问:“因为什么？”
宋珈神色又变得痛苦起来，温确尔注意到，“没事，不用说也行。”
宋珈沉默，半晌，说:“因为他救了我。”
温确尔有预感，之前在宋珈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
“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他，很喜欢很喜欢，而且越了解，就发现时惟这个人真的很值得被喜欢。”
“他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宋珈微顿，语气落寞下来，“不喜欢我。”
“他，确实很好。”勾起往事，温确尔喃喃。
“然后我就和他表达我的心意啦。”宋珈笑，“不过被拒绝了，他当时好冷漠的，说什么只学习不考虑谈恋爱。”
“但他毕业后又主动跟你表白了”温确尔抿唇，“说明之前他对你是有好感的吧。”
“有吗？不清楚。”宋珈摇头，“说起来当时他对我也不算表白，我们只是达成了一个交易。”
温确尔握紧杯子，眼皮微沉，有一种想知道答案但却在克制，最后吐出两个字:“是吗？”
宋珈像是喝晕了，背对着趴桌上，没再出声。
温确尔此刻有种心里被噎着一口气，始终顺不下的胸闷感。
也许，只有酒能缓解这种感觉。
她拿起酒杯仰头全部饮下，随着酒液一点一点咽下去，听到宋珈的声音带着酒醺的慵懒低低传来。
“他当时说，我们在一起吧，我帮你解决麻烦，你帮我喜欢上你。”
“这是他的原话。”宋珈再次哭出声，“可是我失败了，没能让他喜欢上我。”
哭声和说话声交错在一起，还在继续。
“就算是交易，他也真的把我当女朋友对待，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什么事都迁就我，好到让我误以为，我做到了，但并没有。
感情对他对说是责任，一旦开始了就会认真，只是责任，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不过有人做到了，我真的好羡慕她，能被时惟喜欢，大概是比我还优秀一百倍的人吧。”
没想到他们在一起是这个原因，温确尔一时怔愣，放下酒杯，抚上肩头抱紧宋珈
之前温确尔就猜想过，现在被宋珈这段话再一次证实。
宋珈说时惟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是她。
疑惑，时惟让宋珈帮忙的原因，是为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到最后，没能如他所愿。
很矛盾。
知道时惟和自己是互相喜欢，知道他已经恢复单身，可以双向奔赴。
但中间隔了个宋珈。
不顾一切，她办不到。
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
晚自习结束，时惟本来打算回宿舍，可偏偏脚不听使唤，往校门走去。
最后他回到了九和湾的住宅。
门开的那一刻，他心情还些许的忐忑，不过看到屋内安静的模样，就知道人已经离开。
在温确尔睡过的房间待了一会儿，烟瘾犯了，到客厅外的阳台，低头掩手点上一根烟。
他所站的位置极佳，可以睥睨大半个同南市。
夜晚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高楼耸立，万千霓虹交织，形容繁星璀璨也不为过。
就是可惜了，只有他一个人欣赏。
不知不觉间，烟燃到尽头，刚准备点上第二根，兜里手机传来震动。
看了眼，是沈司祈打来的视频，时惟将手机开免提，撂一旁矮桌上，然后点燃烟。
一接通，沈司祈这边视频的画面只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
知道时惟又敷衍他，他呵一声，带点悬念的慢悠悠道:“想不想知道你女朋友现在在哪？”
时惟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淡定回:“不想。”
对这个答案稍显意外的沈司祈上扬着尾音嗯了一声，“真的不想？”
“没女朋友，想什么？”时惟沉气。
“**，分了？”沈司祈也在抽烟，惊讶到被呛到，咳嗽两声，“我还以为你和宋珈是真爱呢。”
“不是。”时惟没多讲。
想起之前某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司祈啧啧两声，继续不死心问:“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前女友现在在哪？”
“挂了。”时惟被他问得烦躁，就要去拿手机。
刚走到矮桌前，捏着烟头碾灭在烟灰缸，视线不经意瞥过手机屏幕，定住。
画面上两个女生，互相依偎坐在吧台，灯光昏暗迷离，抬手晃腿，甚至握住酒杯送进嘴唇的动作，随意一下都能勾得人心恍惚。
沈司祈的声音同时传来:“哦对了，小鹊儿和你前女友在一块，想不想知道……”
话还没说完，时惟语气强硬地截断他，“地址。”
终于被满足，沈司祈笑一声，“这就对了嘛。”
从沈司祈的屏幕看时惟那边，晃得厉害，像在跑步，还能听到略微沉重的呼吸。
“盯着她们，等我过来。”
视频挂断。
另一边沈司祈已经惊讶得烟含嘴里半天都忘记吸上一口。
不是，上一次见时惟这么紧张还是在上一次，貌似，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沈司祈恍然，打了一个响指，“小鹊儿！”
搞清楚这个像得了全世界一样开心。
正沾沾自喜，还没得意过一秒，松嘴的时候烟掉了下来，带火的那一头正砸手上，给沈司祈烫的直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