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说:凤阙重明 作者:薇凉如夜 更新时间:2025-05-12

雨过天晴,镇国公府在晨光中露出斑驳的轮廓。沈明姝站在回廊下,手中摩挲着从秘库中带出的一枚玉佩。这玉佩原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之物,却被姨娘柳氏据为己有多年。

“**,柳姨娘请您去正厅议事。”春桃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不安。沈明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玉佩藏入袖中:“走,去会会她。”

正厅内,柳氏身着华服,端坐在主位上。见沈明姝踏入,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明姝,听说你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可别忘了这镇国公府的规矩。”

沈明姝福身行礼,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柳氏的贴身丫鬟秋菊捧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的正是母亲当年的发簪。“姨娘,这发簪本是母亲遗物,您为何......”沈明姝话未说完,柳氏突然拍案而起:“放肆!这府里的东西,哪样不是我在操持?”

沈明姝垂眸,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缓缓道:“姨娘,这玉佩也是母亲之物,您该不会也想据为己有吧?”

柳氏脸色骤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你......你这逆女,敢污蔑我?”

“污蔑?”沈明姝冷笑,“昨日我在秘库中发现了母亲的遗物清单,上面清楚记载着玉佩和发簪。姨娘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如此慌张?”

厅内众人交头接耳,柳氏的脸色涨得通红。“秋菊,还不把这贱丫头赶出去!”柳氏恼羞成怒,大声呵斥。

沈明姝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姨娘,这是先帝御赐的镇国公府产业明细,您私下变卖田产、克扣月例,这些罪状若是上报朝廷......”

柳氏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沈明姝:“你......你想怎样?”

“很简单,姨娘主动辞去掌家之权,将母亲遗物归还,否则,我不介意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沈明姝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柳氏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好,我答应你。”她恨恨地说,“但你也别太得意,镇国公府可没那么容易让你掌控。”

沈明姝微微一笑,将文书收好:“姨娘放心,明姝只是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若姨娘安分守己,明姝自然不会再追究。”

走出正厅,沈明姝深吸一口气。春桃担忧地看着她:“**,柳姨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若再敢耍什么花招,我定让她身败名裂。”沈明姝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这场扳倒姨娘的棋局,她已经走出了关键的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阴谋和算计在等着她。而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女,定要让镇国公府旧貌换新颜,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与此同时,萧景琰在宫中处理完北狄的残部,望着手中的密函,眉头紧皱。密函中提到,柳氏暗中勾结朝中大臣,企图颠覆萧景琰的统治。他眸光一冷,低声自语:“看来,得加快与沈明姝的计划了。”

当夜,沈明姝在闺房挑灯研读天工册中关于机关术的记载,忽听得窗外传来细微的瓦片轻响。她不动声色吹灭烛火,摸出藏在枕下的淬毒袖箭,却见春桃匆匆掀帘而入:"**!柳姨娘带着家丁围住了院子,说您私藏禁书,要搜查!"

沈明姝瞳孔骤缩,将天工册塞进暗格,表面却镇定自若:"让她搜。"话音未落,柳氏已领着众人闯入,一身绯红织金襦裙在夜色中宛如厉鬼,"沈明姝,别以为夺回掌家权就能骑在我头上!今日我便要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家丁们翻箱倒柜时,沈明姝注意到柳氏眼神总往她梳妆台前瞟。她心中冷笑——果然上钩了。三日前,她故意在秋菊面前"不小心"露出半卷泛黄的书卷,那上面伪造的字迹,分明写着"谋逆之策"。

"找到了!"一名家丁从妆奁夹层抽出那卷假书卷,柳氏抢过展开,眼中闪过狂喜:"好啊,你竟敢私藏谋逆文书!来人,押去官府!"

沈明姝突然轻笑出声,袖中滑出一枚刻着"天机"二字的玉佩:"姨娘确定要送我去官府?这枚玉佩,可是三皇子殿下所赠。"柳氏脸色瞬间惨白,她虽暗中勾结大臣,但还不敢公然与皇子作对。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马蹄声。萧景琰身着墨色劲装,手持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踏入庭院:"本殿听闻镇国公府有人私藏禁书,特来彻查。"他目光扫过柳氏手中的假书卷,冷笑:"柳姨娘好胆量,竟敢伪造谋逆文书构陷功臣之女!"

柳氏扑通跪地,额头磕得青砖作响:"殿下明鉴!是这丫头栽赃......"沈明姝适时落下泪水,哽咽道:"姨娘为何要这般害我?不过是因为我拿回了母亲的遗物,您便怀恨在心......"

萧景琰剑锋出鞘,寒光抵在柳氏咽喉:"先帝遗训,构陷功臣者,斩立决。但念在你是女眷......"他话锋一转,"即日起,逐出镇国公府,永世不得回京!"

看着柳氏被侍卫拖走时怨毒的眼神,沈明姝心中并无波澜。她望向萧景琰,轻声道:"多谢殿下相助。"少年皇子收起宝剑,月光下他眼底映着她的身影:"你我本就是同谋。而且......"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密报,"柳氏背后的人,与北狄残部有往来。"

沈明姝展开密报,手指微微发颤。纸上赫然画着镇国公府与边境关卡的隐秘路线图,标注着"粮草输送"的记号。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来,扳倒柳氏只是第一步。这场棋局,该进入下一局了。"

更漏声中,萧景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明日起,我会安排天机阁暗卫保护你。记住,在彻底铲除这些余孽之前,绝不能掉以轻心。"他转身离去时,衣袂带起的风里,隐约传来龙涎香的气息。

沈明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将密报凑近烛火。火苗吞噬字迹的瞬间,她的眼神愈发冷冽——那些妄图颠覆江山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而镇国公府这座曾经困住她的牢笼,终将成为埋葬阴谋的坟场。

柳氏被押解出府的喧嚣渐渐消散,沈明姝却未放松警惕。她在柳氏曾居住的主院徘徊,目光扫过雕花木窗与鎏金香炉,忽然注意到墙角青砖的缝隙略显异样。

"春桃,取铁锤来。"沈明姝蹲下身子,指尖拂过砖面细微的划痕。当第一块青砖被撬开时,暗格里露出一个檀木匣子,匣中整齐码放着一叠密信,还有半截刻着"北狄王印"的玉佩。

"**,这......"春桃脸色煞白,声音发颤。沈明姝展开信纸,墨香中夹杂着西域香料的气息,信上内容字字惊心——柳氏竟与北狄暗卫统领约定,待萧景琰出征时,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更漏声突然变得刺耳,沈明姝猛地抬头,只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她迅速将密信塞进怀中,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谁?"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破窗而入,擦着她耳畔钉入木柱。

院外传来刀剑相击声,沈明姝趁机翻窗而出,却见十余名黑衣死士将她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摘下面罩,竟是消失多日的秋菊。"沈明姝,你以为赶走柳姨娘就能高枕无忧?"秋菊冷笑,"北狄王说了,谁取了你的项上人头,谁就是镇国公府新的主人。"

剑光交错间,沈明姝后背撞上假山。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芒破空而来,穿透秋菊持剑的手腕。萧景琰从屋顶跃下,玄色披风在夜色中猎猎作响:"本皇子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死士们见状蜂拥而上,却在靠近时突然痛苦倒地。沈明姝看着他们七窍流血的模样,望向萧景琰袖中露出的瓷瓶:"是噬心蛊?"

"正是。"萧景琰擦拭剑锋血迹,目光扫过她怀中露出的密信边缘,"看来我们低估了柳氏的野心。这些密信若是呈给皇兄......"他突然顿住,脸色微变,"不好!有人调虎离山!"

与此同时,皇宫方向火光冲天。沈明姝攥紧密信,心中警铃大作:"萧景珩怕是要动手了!他知道柳氏失败,定会趁着你我不在,发动兵变!"

萧景琰抓住她手腕跃上战马:"去天机阁!那里藏着先帝留下的虎符复制模具,或许还有转机。"马蹄踏碎夜色,沈明姝望着怀中半截玉佩,忽然想起天工册中记载的机关术——若能将玉佩与模具结合,或许能造出足以乱真的虎符。

镇国公府的阴影在身后渐渐远去,沈明姝握紧缰绳。这场与北狄余孽、萧景珩的终极对决,远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而她手中的密信与玉佩,将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棋子。

马蹄声如骤雨般砸向天机阁,沈明姝与萧景琰翻身下马时,阁楼二层的琉璃灯突然全部熄灭。萧景琰脸色微变,按住腰间剑柄:“有埋伏。”话音未落,数十支淬毒弩箭从暗处激射而出,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

沈明姝侧身滚入阴影,指尖甩出三枚银针精准击中弩手咽喉。她余光瞥见阁楼屋檐上闪过一抹熟悉的紫色衣角——是沈明薇的贴身侍女,本该在狱中,此刻却出现在此地!

“原来柳氏不过是替死鬼,真正的大鱼藏在后面。”沈明姝冷笑,从袖中掏出半块北狄玉佩,“这东西,想必你的新主子很想要吧?”

阁楼门轰然洞开,沈明薇身着暗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缓缓走出,嘴角挂着扭曲的笑:“沈明姝,你以为扳倒柳姨娘就能赢?北狄王早已承诺,只要我献上你的人头和天工册,就助我登上皇后之位!”她抬手示意,暗处涌出更多黑衣人,手中弯刀泛着诡异的蓝光。

萧景琰长剑出鞘,剑气劈开瘴气:“痴心妄想!先帝留下的虎符模具,岂是你们能染指的?”他话音刚落,沈明薇突然抛出烟雾弹,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四周。

混乱中,沈明姝感觉腰间一紧,被萧景琰拽着滚进密道。潮湿的石壁上刻着星图,正是开启秘库的线索。“快走!”萧景琰将她推向通道深处,自己却转身迎敌,“我拖住他们,你带着模具去军营!”

沈明姝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要走一起走!”她从怀中掏出天工册,快速翻阅到机关术那一页,“你看这个!用北狄玉佩和模具结合,能制造出......”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密道上方传来砖石崩塌的声音,沈明薇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你们以为逃得掉?这里早已被埋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明姝突然将天工册按在石壁星图上,暗格应声而开。萧景琰反应极快,拽着她滚进秘库。身后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映红了秘库内陈列的虎符模具。

“快!”沈明姝将北狄玉佩嵌入模具凹槽,按照天工册的记载转动机关。模具飞速运转,一枚崭新的虎符渐渐成型。秘库外传来喊杀声,萧景琰持剑守在门口,衣袍已被鲜血浸透。

“成了!”沈明姝举起虎符,金属光泽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萧景琰猛地拉过她,在爆炸声中冲出秘库。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两人翻身上马,朝着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沈明薇站在废墟中,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明姝,这一局算你赢了,但我们的账,还远远没有算完!”她从袖中掏出北狄王的密信,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北狄铁骑即将兵临城下,这次,看你们如何招架......”

晨风呼啸而过,沈明姝握紧手中虎符,望着远处军旗飘扬的军营。扳倒姨娘不过是棋局的开端,更大的风暴,正在向她和萧景琰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