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筱怜气得半死。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高档的会所,居然还有眼前这样只会占便宜的穷酸鬼!
假笑瞬间变成了冷笑。
“你什么意思?嫌我点的少?”
胖男人鼠眼倒竖,眼中全是怒火,“你一个陪酒女,也配阴阳我穷酸!你算个什么东西!”
“把你们经理叫来!”
赵姐火急火燎地赶来,瞪了纪筱怜一眼。
怎么一会儿没盯着她,就又要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这个纪筱怜,真的是气死她了!
“不好意思啊哥……新来的员工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她一边赔笑,一边对纪筱怜使着眼色。
纪筱怜噘着嘴。
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她气呼呼地往前台走。
明明是那个油腻男太小气,赵姐就只会骂她!
换做商则宴,哪儿能让别人这么给她气受?
早就把那个胖男人大卸八块了!
她心头郁结。
抬眼却见前台处围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纪筱怜瞪大眼,连忙躲到柱子后。
是商则宴的那群朋友!
她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地四下张望。
商则宴没跟来吧?
要是被他看到,像上辈子一样缠着自己,那可就全完了!
……
“这么多酒,都记在她一个人名下?”前台**姐震惊道。
众人点头。
前台一边登记,一边咂舌。
这新来的沈知意她还没见过,不过第一天上班,就能有这么多业绩……
真是活久见了。
纪筱怜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心底更郁闷了。
那么多提成……都够她买好几个奢侈品了。
她撇了撇嘴。
原本这些待遇,都是她一个人的。
现在她不要了,倒便宜了一个新来的路人。
不过想想商则宴的那些手段。
她抵住心底的一阵恶寒。
算了。
这业绩谁爱要谁要。
她反正消受不起。
纪筱怜想到赵姐方才看她的眼神。
她不是傻子。
知道要是再找不到人保自己,这份工作肯定要丢了。
纪筱怜转了转眼珠。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张纨绔不羁的脸。
白风宇。
商则宴的死对头。
她没记错的话,那人今天也在会所!
前世,白风宇就当着商则宴的面,好几次表示出对自己的兴趣。
他虽然花名在外,身边也总是莺莺燕燕环绕……
纪筱怜却并不介意。
以前她可能会觉得这样的男人花心。
可重来一世。
她觉得白风宇比商则宴好多了!
至少他知道疼人,说话也是幽默风趣,不像商则宴那个冷冰冰的木头,总是强迫她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
还动不动发疯!
想到前世的遭遇……
纪筱怜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如果是白风宇的话,应该会带自己见世面的!
不会像某些人,总把她关在家里。
就算带去外面参加酒会,也不许她跟别人搭话。
纪筱怜忽然觉得。
会不会是商则宴挡了自己的路?
要不是他的阻拦,或许自己早就在上流社会积攒了不少人脉。
哪里还需要在他的庇护下讨生活。
纪筱怜垂下头。
眸光闪了闪。
她记得,前世商则宴带她走的时候,在电梯那儿碰到了刚来的白风宇。
他还撩了自己几句。
结果差点被商则宴打了。
她躲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商则宴,他的朋友也都要离开了……
他会不会早就走了?
纪筱怜眯了眯眼,一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跑去。
*
888包厢。
沈知意放下话筒。
走到单人沙发旁,盯着商则宴熟睡的侧脸。
他皮肤很白。
却因为常年失眠,眼下浮着淡淡的乌青。
不过即使睡着了。
五官也还是俊朗深邃。
相当有冲击力。
他一只手搭在扶手边,指尖微蜷,像是在睡梦中也想抓住什么似的。
睡着了也这么不安啊……
沈知意倾身。
指尖轻触他拧紧的眉心。
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
商则宴深锐的眉眼舒展开,连紧抿的薄唇也放松了些。
沈知意弯了弯唇。
想到系统给的资料,眸光微暗。
商则宴自幼丧母。
父亲娶了新老婆后就常年出差。
并不管他。
那后妈表面上对商则宴照顾有加,可背地里,却对他实施精神虐待,还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只有商则宴知道她有多可怕。
比如他九岁的时候,那后妈借口让商则宴去阁楼里帮她找工具,结果故意锁着他。
那阁楼又黑又闷,到处都是蚊虫。
商则宴被关在里面,被叮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最后因为饥饿和酷热脱水晕厥了,后妈才假模假式地来“救他”。
他后面才知道。
阁楼原本是没有那些虫蚁的。
是后妈提前支走了佣人,又搬了好几盆腐烂的花进去,这才让烂掉的根茎招来了蚊虫,咬得他浑身过敏。
后来是管家回来,撬开了早就被弄坏的锁,才把晕倒的商则宴送去了医院。
后妈还装出一副愧疚不安的样子。
结果他爸不仅没怪她,还送了她好多奢侈品,说是安慰补偿。
商则宴气不过。
就在病好之后,为了报复,故意剪坏了她最昂贵的一条裙子。
可她不仅没生气,还做主帮他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商则宴都懵了。
可还没等他反省,那后妈就在生日宴上,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揭发了他的“恶行”,还编造了很多莫须有的事实冤枉他。
才九岁的商则宴哪儿见过这种招数?
直接情绪失控,吓坏了宾客。
后来,不管是同龄人还是家中长辈,都开始孤立、畏惧他。
……
这样的事太多太多。
多到商则宴自己都开始怀疑。
是不是他真的有问题。
是不是他天生坏种。
就是没办法接收后妈的好意,总是刻意扭曲她的想法,用最阴暗的心思揣度她?
直到父亲去世,后妈拿到大部分的公司股权,商则宴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可他早已在极度焦虑和不安中长大。
还患上了难以根治的失眠症。
常年缺觉的人,暴躁、易怒、失控……情绪很容易被点燃,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可沈知意懂他。
年纪那么小的人,被算计着长大,身边孤立无援,本来就极为困难。
更何况,他还靠自己的努力,夺回了大部分的公司股权。
要取信董事会,在残酷的集团内斗中生存下来,奋斗到如今的地位,他一定死死压制过自己的情感和需求。
沈知意看着他的脸。
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心疼。
她伸手拿起一旁的沙发盖毯,轻轻帮他盖上。
指尖刚要离开。
却被一双大掌倏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