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昱昱听我要走，生气地用力推开我。
我刚流产，身子还很虚，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失控地往后倒去。
脊背磕在座椅上，痛到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忍痛抬起头。
穆昱昱眼底有一瞬的慌张，但仅仅一瞬就被不悦代替，他哼了一声，“谁让你不抱我的。”
我咬住嘴里嫩肉，站起来用力去推穆昱昱，推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脸呆滞住了。
我从未这么对过他。
在他眼里，不管他如何羞辱我，我都是温温柔柔吞下所有委屈，不怨恨。
我可也是人。
也会疼，也会难过。
穆昱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穆宴澈皱眉，把穆昱昱扶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带了浓浓不爽：“鹿灵，你别太过分。”
我捂着隐隐阵痛的小腹。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周周，去找她就好了，我不伺候了。”我冷冷地抿唇。
得不到安慰的穆昱昱，因生病更加暴躁：“滚！爸爸让她滚！她天生就是在山里生活的贱命，她就该吃一辈子的狗饭。”
“我要去找周周阿姨，周周阿姨才配当我的妈妈，她不配！”穆昱昱一抽一抽地说着。
我的心早就冷寂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穆宴澈牵着穆昱昱，冷冷地看着我下了最后通牒。
“你一旦离开，就永远别回来。”
我淡淡地看着他：“求之不得。”
他脸色更黑了，比阴雨天的乌云还要阴沉：“你别后悔。”
候车室传来检票的喇叭，我揉了揉微微阵痛的小腹，捏着火车票直接离开。
后悔？
山林再苦，也胜过站在穆宴澈的身旁。
所有人都认为我命好，上辈子拯救了银河才能进入穆家。
他们认为我进穆家是享福。
可又觉得我进穆家是德不配位。
又羡慕。
又嫉妒。
当年在山洞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扒开了我的身世，用怜悯的目光打量我。
于是就把我带回去，说是积德，报恩。
可却不给我名分，不是养女，也不是夫人，只是普普通通进了穆家的孤女。
过去没多久，他们就说这是我的恩赐，我要感激，要感恩。
山洞里没人问过我要不要跟去穆家。
来穆家也没人问我需不需要这个恩赐。
上了火车，我坐在窗前，看着站在外面一直不肯离开的父子俩，淡淡转移了视线。
火车逐渐启动，风景快速后退，不过几秒。
父子俩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趴在窗户，看着外面距离家越来越近的风景。
心也跟着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