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我没理由拒绝。
因为裴昭一句句“夫人”,无一不在提醒我,当初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戴上的枷锁,没有喊停的机会。
五年前,裴昭进京赶考,他爹晕倒在沈家门前被我所救,他特来沈家拜谢。
那时看他衣衫破旧,却生的容貌俊朗,气质出尘。
只一眼,我脸就红了。
他爹想跟着我爹学经商之道。
沈家开出的条件是让裴昭入赘。
可入赘沈家,裴昭就会流入商籍,律令有言,商籍不能入仕。
裴昭寒窗十多年为的就是金榜题名,哪是肯从的,谁知公公为了逼迫裴昭就范,不仅烧了他的贡院试贴,还把他打了个半死。
那夜,裴昭身后的血染在雪上,竟比树上的红梅还红。
我哭着求爹爹放过裴昭,可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裴家却传来他同意成亲的消息。
我当真以为他死了入仕的那条心。
可没想到,他恨透了我。
他是存了把我往死里折磨的心思,才同意成的亲。
马车停在裴府门前,裴昭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衣不蔽体在车厢里颤抖。
丫鬟护我入府,看到我身上的青紫,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郎君怎么能这么欺负**呢?**明明是他裴家的恩人,我去找他算账去!”
我忍着疼,拦住她。
非我对裴昭心软,而是时移世易,我早就不是什么娇蛮任性的大**了。
我现在所有的吃穿用度,包括娘的药费,都来自于裴家。
以前在沈府,有爹娘撑腰,裴昭自然事事顺我的意,只是现在,我没有爹了,
娘也一病不起,他就不想再装了。
但跟我受的这点屈辱比起来,我更想我娘活着。
第二天醒来,另一边的床依然空荡荡的。
自借住裴府,裴昭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房间。
他曾直白的告诉我:“你这张脸让我恶心,我不想一大清早看见你,一天都没有好心情。”
盯着床头我放空了片刻,然后抬起手,握住手腕处的红绳。
这是当初我们定亲时,娘替我们打得吉祥结,寓意:“夫妻白首,恩爱不移。”
我亲手为他戴上。
我还以为他会同我一样开心的。
直到有一天我在怡红楼最廉价的娼妓腕上发现那条红绳。
我才知道,在他心里,我跟那个娼妓没什么区别。
或许连她还不如,娼妓恐怕还能得到他一个笑脸,而他一看到我,就立马转身,似乎被我恶心的要命。
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
心也像破了一个大洞,有冰凉的风从身体里穿过。
早知.......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
我缩着身子,咬着下唇无声的哽咽。
可裴府并不给我反省的时间,有下人用力推开门,见到我大声喊道:
“夫人,老太太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