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宁看着宋时律,神情认真。
前世她是名义上的团长夫人,可是并不舒服。
他常年从军,不在家。
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她里里外外的忙。
大到小姑子、小叔子就业,照顾生病公婆,小到家务做饭,抚养宋继梁,哪里简单轻松了?
这样的生活,并不如在军研所做她喜欢的研究轻松!
前世,是她傻,她为了爱他,甘愿牺牲罢了。
这一世,她要把这些都收回来。
“月宁!你不要说气话!”宋时律疲惫地按按眉心,“我照顾苏同志,只是因为梁团长,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欠苏同志的。”
“哈!”程月宁被气笑了,“你欠她的,凭什么要用我的工作,我的未来,我的一辈子去还?!你觉得欠她的,大可以把她娶回家,好好护着,我理解你,不拦着你。”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
别说经历了一世,她已经被他伤透了心。就是前一世,他和她说清楚,他要护苏若兰一辈子,让她退出,她都不会犹豫地离开!
想到前世,她的心狠狠地揪一把,疼的厉害。
宋时律看出她的认真,呼吸一窒,她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只想帮一下苏同志,他爱的人是她!
“月宁!我只想给苏同事一个工作,让她稳定下来。”
有个稳定的工作养孩子而已!
程月宁用力甩开他的手,只是她坐在轮椅上,使不上力,加上他的手劲儿大,没能甩开。
可程月宁挑着泛红的眼尾,抬头对上他同样有些充血的眼。
“想给她一个稳定的工作,有很多方式,但你选择伤害我。”程月宁声音冷漠地,一个一句落在宋时律心头。
“月宁!”宋时律用力攥紧程月宁的手,他是真心要和程月宁结婚的,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更没想过要伤害她。
“苏若兰不是一个工作就能打发的。”
程月宁很肯定,因为前世苏若兰顺利把一切错都推给了她,让她背锅,拿到她的工作机会之后,依旧和宋时律纠缠不清。
宋时律会帮她搞定工作,助她升职,给她争取研究资金,为她养孩子……
“月宁,我只要你,我们不分手。”
宋时律眼里充血,声音轻柔又坚定。
好像,他会永远坚定不移地选择她一样。
宋时律一个冷硬的兵哥哥,把这样柔软的情话都逼着说出来了。
若是前世,程月宁一定会心软感动,什么都妥协了。
但现在,她只觉得他很烦。在苏若兰和她之间,他只会选择苏若兰!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等你气消了……”
“宋团长!”
远处的焦急呼声打断了他的话。
程月宁闭了闭眼睛,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军研所的同事,也是苏若兰和宋时律的坚实拥护者——李小丹。
她本就和李小丹不对付,苏若兰来了之后,李小丹更是觉得苏若兰和宋时律才应该是一对。
在她离开军研所之后,李小丹往她没少说宋团长和苏组长般配,他们才应该是一对。宋团长对苏组长有心,连升职都是宋团长帮忙走动的。
李小丹来,宋时律就该走了。
李小丹气喘吁吁地跑来,捂着肚子,气都没喘均,就急急地说:“宋、宋团长!若兰姐刚刚回去不小心摔了一下,她肚子疼的厉害……”
宋时律本想好好哄程月宁,把她安顿好。
但一听到苏若兰肚子疼,就什么都忘了!
他立刻松开程月宁的手大跨步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他才想起程月宁,回头看她,“月宁,苏同志她有特殊情况,我不方便说。我就去看看,回来再向你解释。”
宋时律解释完,就扭头走了。
这里人多,他不能把苏同志的秘密说出来。月宁只是闹脾气,她那么善解人意,等消气了,一定能理解他的苦衷。
护士见程月宁又被丢下了,气得跺了跺脚。
她握住程月宁的轮椅,“我送你回病房……”
“不用,帮我办出院。”
程月宁的态度坚决。
一会儿宋时律一定会带苏若兰来医院检查,她不想看到这对倒胃口的狗男女!让他们恶心着自已!
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她要去军研所,找到档案,自证清白!
护士见她去意已决,患者在医院休养,是为了更好的恢复。但宋团长在,她可能更休息不好。
“行,我帮你办。”
程月宁来的时候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出院就办了个手续,很快就离开了。
寒风呼啸,军区的梧桐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程月宁坐在轮椅上,双手紧握轮椅扶手,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
军区医院到军研所的路程不远,平时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路,但现在对她来说却像一场漫长的跋涉。
她第一次坐轮椅,她的手掌已经磨出了水泡,手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她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终于到了军研所,程月宁又累出了一头汗。
但她松了口气,撑着轮椅,慢慢地向档案室移动。
然而,当她到达档案室门口时,却发现门上贴着封条。
“张大爷,档案室怎么封了?”程月宁问看门的老张。
老张摇摇头,“昨天上面来人,说要检查,就给封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程月宁心里一沉。
前世她被宋时律哄着离开军研所,根本不知道档案室被封这件事。
“大爷,您还记得是谁来封的档案室吗?”
“是个大领导,他站得远,我的眼睛花了,也看不清。他们要干什么,我也不不知道。领导的事儿,咱们哪能打听。”
程月宁攥紧了扶手,“您知道大概要查多久吗?”
“这个不清楚。”老张摇头。
程月宁抿紧嘴唇,这次不行,只能下次再来了。
她正准备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宋时律扶着苏若兰,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看样子,也是要回宿舍。
程月宁现在不想看到他们,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
她看清来人,叫了一声。
“大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