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那块地的竞标会上，我的死对头霍启，当着所有评委和媒体的面，放出我十八岁时的照片。
照片上，我一头杂色长发，叼着烟，脚踩在别人的背上，笑得张扬。
他说：“各位评委，这就是俞氏集团总裁，俞筝**的过去，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太妹。你们敢把上百亿的项目，交给这样的人？”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等着我崩溃，或者仓皇逃离。
我只是扶了扶麦克风，笑了。
“是的，那就是我。”
“霍总说对了一半，但不够准确。我不是小太妹，我是她们的老大。”
“我的人生履历，远比你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今天的竞标会，闻着就有一股血腥味。
地点在环球金融中心顶楼。
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能看见半个城市被踩在脚下。
水晶灯亮得晃眼，每个到场的人都衣冠楚楚。
男人西装笔挺，头发梳得像刚出厂的塑料模特。
女人妆容精致，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家端着香槟，笑得客气又疏离。
不知道的，以为是场高级酒会。
但我知道，这里是屠宰场。
今天，城东那块黄金地皮，就要决定归属。
要么是我，俞氏集团的俞筝。
要么是他，霍氏集团的霍启。
我们两家，是死对头。
从我爷爷辈就开始斗，斗到现在。
我端着一杯柠檬水，站在角落。
助理小陈在我身边，紧张得手心冒汗。
“俞总，霍启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霍启众星捧月般走进来。
一身高定西装，人模狗样。
他看见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过来。
然后，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冲我露出一个假笑。
我也回敬一个。
笑得比他还假。
他身边围着的人，都是这次竞标会的评委。
有**的代表，有行业内的泰斗，还有几个隐形的大投资人。
霍启正挨个跟他们碰杯，低声说着什么。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从客套变成了欣赏。
小陈更紧张了。
“俞总，他肯定在说我们坏话。”
“不然呢？”我喝了口水，“你指望他说我们公司前景广阔，未来可期？”
小陈低下头，“对不起，俞总。”
“没什么对不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看着霍启那张志在必得的脸。
我知道，今天的硬仗，不好打。
他为了这块地，准备了整整一年。
而我，三个月前才从我那个不靠谱的爹手里，接过这个烂摊子。
公司里一堆老家伙等着看我笑话。
外面又有霍启这只疯狗盯着。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竞标会快开始了。
主持人走上台，说着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我走到俞氏的席位坐下。
霍启就坐在我对面，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读懂了他的口型。
他说的是：“你输定了。”
我没理他。
我只是整理了一下我的标书。
那是我带着团队，熬了三个月通宵做出来的东西。
每一个数据，每一个规划，都刻在我脑子里。
输赢，不是他说了算。
主持人宣布，竞标开始。
先由霍氏集团陈述。
霍启亲自上场。
他讲得很好，PPT也做得很漂亮。
把那块地的未来，描绘成了一座黄金城。
台下的评委频频点头。
小陈在我旁边，手已经把自己的裙子攥出了褶。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
示意她安静。
霍启讲完了，鞠躬下台。
掌声雷动。
他回到座位，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全是挑衅。
接下来，轮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讲台。
我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屑。
毕竟，我太年轻了。
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
一个二十五岁的女总裁，他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打开我的PPT。
第一页，只有一张图片。
是城东那块地现在的样子。
一片破败的老城区，杂乱，拥挤，没有生机。
“各位评委，大家下午好。”
我开了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霍总刚才为大家描绘了一座黄金城，很美好，很动人。”
“但我想请大家先看看，黄金城的地基，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开始陈述我的方案。
我没有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愿景。
我只谈实际的。
如何安置原住民，如何保护历史建筑，如何引入新兴产业，如何解决就业问题。
我的方案，更复杂，更麻烦，前期投入也更大。
但，这是唯一能让那片土地真正活过来的方法。
我能感觉到，评委席上的气氛变了。
他们开始认真地看我的标书，开始低声讨论。
霍启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我讲了整整四十分钟。
讲完，我没有鞠躬，只是看着评委们。
“我的方案，不是最赚钱的，但它是最负责任的。”
“我相信，商业的本质，不是掠夺，而是共生。”
“谢谢大家。”
会场里很安静。
过了几秒，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知道，我打动了一部分人。
但也让另一部分人觉得我天真。
我走下台。
小陈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俞总，您讲得太好了！”
我坐回座位，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现在，就等评委们的最终决定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霍启坐在我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自信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举起了手。
“主持人，我还有几句话想说。”
主持人愣了一下，看向评委席。
首席评委，张老，点了点头。
霍启站了起来。
他没有走向讲台，就站在原地。
他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笑意。
“在各位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我想让大家更全面地了解一下我的竞争对手，俞筝**。”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知道，他要出招了。
而且，是超出商业范畴的，最阴毒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