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言宸拎着几个显眼的奢侈品购物袋，高调地推开了方楹办公室的门。
脸上带着那种方楹再熟悉不过的、准备哄人的笑容。
“楹楹，好老婆，想我了没？”
他张开手臂就要抱过来。
方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他身上。
她手中正在整理一份海外市场分析报告，这是她交接工作的核心文件之一。
自从三年前季言宸以“夫妻一体”为由，说服她进入季氏集团担任市场部副总后，这间办公室她用了三年，也为他开拓了无数市场。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像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的动作没有因他的到来而有丝毫停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嗯。”
季言宸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方楹手头文件的性质，只当她在处理寻常公务。
又或许他根本从未想过方楹会离开季氏。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臂，将那些袋子放在办公桌的空位上。
“看看，都是给你带的礼物。这次是我不对，不该在纪念日出差。”
他拿起一个橙色的盒子，语气带着惯有的宠溺：
“爱马仕新款的包，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颜色，等了一个月才拿到。”
见方楹连眼皮都没抬，他又打开一个丝绒首饰盒，推到她面前：
“格拉夫的钻石手链，最火的蝴蝶系列。我记得你夸过好看。”
最后，他把一把保时捷的车钥匙轻轻放在首饰盒旁边：
“保时捷新到的**款，白色。白色最配你。”
方楹的目光终于淡淡扫过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
若是从前，他这样费尽心思地哄她，她早就心软了。
可如今，她只觉得这些东西像一个个标签，明码标价着他试图掩盖的谎言。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没等回应，阮雪就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阮雪，当年因“小小的救命之恩”被方楹提携进公司，如今已是季言宸的行政助理，位置关键。
“季总，楹楹姐。”
她微笑着打招呼，目光在扫过满桌的礼物时流露出惊叹：
“哇！季总对楹楹姐可真好，出差回来带这么多礼物，真让人羡慕。”
季言宸薄唇轻勾，并没有对她多看一眼。
他走到方楹身边，试图再次揽住她的肩膀，语气亲昵：
“楹楹，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方楹在他手碰到自己之前，不着痕迹地侧身去拿另一份文件，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侧脸，那上面打架的细微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季言宸前几天做了什么，现在根本发现不了。
她心里突然猛地一刺。
这些年来，到底有多少事是他瞒着她的？
他临时取消的约会，他突然要参加的会议......
那些她曾经深信不疑的解释，现在想来都变得漏洞百出。
“是啊楹楹姐。”
阮雪走上前几步，目光艳羡地落在钻石手链上，语气羡慕：
“这可是格拉夫的**款呢，真漂亮。”
季言宸没有接阮雪的话，只是看着方楹，等待她的反应。
他似乎在方楹面前，还维持着与阮雪仅是上下级的距离感。
那些她看过的画面再次浮现。
此刻的克制，不过是更深的虚伪。
方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阮助理，文件放下就好。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准备资料，需要安静一下。”
这话里的逐客意味明显。
阮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好的，楹楹姐。”
她将文件放下，目光快速与季言宸交汇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季言宸似是不经意的打圆场，语气平淡：
“阮雪，你先去忙吧，让楹楹静静。”
阮雪乖巧点头，转身离开。
季言宸虽然依旧站在方楹旁边，但他的目光，却开始不由自主落在阮雪的背影上。
方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以前他们三人一起吃饭，或者在公司年会上，季言宸和阮雪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当时还觉得是他们兴趣相投，是很好的工作伙伴。
现在她才惊觉，那哪里只是兴趣相投？
那根本是情人之间的眉目传情。
方楹的心像是被浸入冰水里，一点点下沉，冷得发颤。
那些背叛早有痕迹，只是她像个傻子一样，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季言宸还想说什么，方楹已经拿起整理好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站起身。
“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她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门口，拉开办公室的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似乎听到里面传来季言宸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奈的低叹。
曾经那些让她心软的瞬间，如今都变成扎进心里的针。
她靠在墙壁上，压下心口那股生理性的恶心。
几分钟后，方楹拿出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
她无声地调出了办公室的监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