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圣洁之手,怎么能被这等腌臜贱民亵渎?第3章

小说:我这是圣洁之手,怎么能被这等腌臜贱民亵渎? 作者:一条腿的蛤蟆不好找 更新时间:2025-12-12

马车轱辘轱辘地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

我和苏清鸢同乘一辆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锦垫,熏着昂贵的龙涎香。她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时不时用绣帕沾沾嘴角,那姿态,哪像是去赈灾,倒像是去游山玩水。

「妹妹,」她忽然睁开眼,看向我,「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先下去给那些贱民看看,我在马车上歇会儿。」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说为什么?」她嗤笑一声,「那些人身上又脏又臭,我这身子金贵,可经不起折腾。你先去探探情况,要是有什么棘手的病人,再来禀报我。」

果然和前世一样。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寒意:「可是姐姐,圣旨上说让我们一同诊治……」

「圣旨?」她挑眉,语气带着不屑,「圣旨是给我看的,你算什么东西?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顺从」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马车在永定门内停下的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咳嗽声、哭喊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难以形容的臭味。

苏清鸢皱紧眉头,用帕子死死捂住鼻子:「真难闻。灵薇,你下去吧。」

我掀开车帘,一股热浪夹杂着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场景。歪歪扭扭的土坯房,衣衫褴褛的人群,还有那些脸上身上带着红疹和脓疮的病人。

有人看到我们的马车,踉跄着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医!神医救救我们吧!」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把马车团团围住。

「神医!我家孩子快不行了!」

「神医!给我看看吧!我快咳死了!」

苏清鸢在车厢里不耐烦地喊道:「吵死了!苏灵薇,还不快把他们赶走!」

我没动,反而转身看向车厢:「姐姐,他们都是来求医的,咱们还是先看看吧。」

「看什么看!」她的声音尖利起来,「一群贱民,死了也活该!赶紧让他们滚开!」

她的话清晰地传到外面,人群的骚动瞬间平息了下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车,像盯着一块肥肉的饿狼。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和太后派我们来,就是为了救治这些百姓。他们虽然穷,但也是一条人命啊。」

「人命?」苏清鸢大概是被我的话激怒了,猛地掀开了车帘,露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一群卑贱的蝼蚁,也配谈人命?苏灵薇,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嫉妒我医术好,想趁机表现自己吗?告诉你,没门!」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刀子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群里开始响起低低的咒骂声。

「这就是神医?怎么这么说话?」

「太过分了!我们都快死了,她还说这种话!」

「什么狗屁神医!我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毒妇!」

苏清鸢似乎没意识到危险,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骂啊!你们继续骂!有本事你们上来咬我啊?一群穷酸鬼,连药钱都付不起,还想让我动手救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找死!」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块石头呼啸着砸向马车,正好砸在苏清鸢的胳膊上。

「啊!」她尖叫一声,捂着胳膊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们敢动手?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奉旨来的!你们这是抗旨!是要杀头的!」

「杀头?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这个毒妇!」

越来越多的人往前涌,石块、烂菜叶、破陶罐像雨点一样砸向马车。

苏清鸢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躲进车厢,却被我一把抓住了胳膊。

「妹妹!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她惊慌失措地挣扎着。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姐姐,你不是说他们是贱民吗?不是说他们不敢动你吗?怎么现在怕了?」

「你……你疯了!】

我没疯。

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人啊,不把她扔进泥里,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苏清鸢的胳膊被我攥得死紧,她那身水绿色的锦裙早就被石块砸出了好几个破洞,赤金点翠的头面也歪歪扭扭,碎了两颗珠子,滚落在脚边的泥水里。

她平日里最宝贝这些东西,此刻却顾不上心疼,只是张着嘴尖叫,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往下淌,哪还有半分神医圣手的体面?

「苏灵薇!你快松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甲拼命往我手背上掐,「我是你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

姐姐?

我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周围的叫骂声越来越响,有人已经开始攀爬马车的车轮,粗糙的手抓着车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腐臭的气息裹着汗味扑面而来,比前世记忆里的味道还要浓烈。

「姐姐,」我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淬毒的冰碴,「前世,我护着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清鸢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大概是没听懂我的话。也是,她那种人,怎么会记得一个被她亲手送上死路的庶妹?

「你什么意思……」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飞来的破碗打断了。碗沿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车壁上撞得粉碎,溅起的瓷片划伤了她的眼角。

「啊——!」她疼得尖叫,伸手去摸,指尖沾了血,吓得脸色更白了,「我的脸!我的脸!」

她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比在意她那双手还甚。毕竟,多少达官贵人的追捧,都是冲着她这张娇美的皮囊来的。

「救命啊!快来人啊!」她朝着太医院那些人的方向哭喊,「你们都死了吗?没看见我被欺负了吗?」

太医院的人早就吓得躲在远处的医箱后面,一个个缩头缩脑,哪敢上前?他们平日里就怕苏清鸢的脾气,此刻见暴民凶神恶煞,躲都来不及,哪还敢往前凑?

「没用的,姐姐。」我松开她的胳膊,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在马车里缩成一团,「他们不会来救你的。就像……前世我喊救命的时候,你也没来救我一样。」

苏清鸢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对劲,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我没回答,只是转身看向车外那些双眼赤红的疫民,扬高了声音:「大家看清楚了!这位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神医圣手,苏清鸢!」

我的声音被嘈杂声吞没了大半,但离得近的人还是听见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清鸢身上,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刚才说什么?说你们是卑贱的蝼蚁?」我继续喊,声音里带着刻意煽动的情绪,「说你们死了也活该?说她这双‘圣洁之手’,碰不得你们这些‘腌臜贱民’?」

每说一句,人群的怒火就高涨一分。

「是她!就是她说的!」

「老子刚才听得清清楚楚!」

「这毒妇!根本就不是来救我们的!」

苏清鸢吓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尖叫:「你胡说!我没有!苏灵薇你这个**,你在撒谎!」

「我撒谎?」我冷笑一声,从袖袋里摸出那个装着曼陀罗花粉的瓷瓶,拔掉瓶塞,趁着苏清鸢尖叫张嘴的瞬间,猛地往她脸上一扬。

粉末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曼陀罗花粉的剂量不大,不会致命,但足以让她头晕目眩,意识模糊。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捂着喉咙,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没什么,」我拍了拍手,像是掸掉什么脏东西,「就是让你清醒一点的药。」

我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后领,像拖一只破麻袋似的,把她往车外拽。

苏清鸢的裙摆被车轮勾住,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裤。她尖叫着挣扎,手脚并用地踢打,却怎么也抵不过我此刻的力气——那是积攒了两世的恨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之力。

「放开我!苏灵薇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她的声音因为曼陀罗的作用,已经变得含混不清。

我没理会她的咒骂,只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车下狠狠一推。

「扑通」一声闷响。

苏清鸢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在泥泞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泥水,糊了她满脸满身。

周围的疫民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料到我会突然把这位「神医」推下来。

我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泥水里挣扎的苏清鸢,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不是恨她吗?不是觉得她该死吗?」

我伸手指着在泥里扑腾的苏清鸢,像在展示一件战利品:「现在,她就在这里。」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所有的疫民。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的犹豫瞬间被贪婪和愤怒取代。

「对!她在这儿!」

「就是这个毒妇!」

「给她点颜色看看!」

第一个人扑了上去,抓住了苏清鸢的头发,把她的脸往泥水里按。

紧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无数只手像潮水一样涌了上去,撕扯着她的衣服,踢打着她的身体。

苏清鸢的尖叫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的怒骂和厮打中,变成了微弱的呜咽,最后连呜咽声都听不见了。

我站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阳光刺眼,照在泥水里翻滚的人影上,照在那些因为愤怒和兴奋而扭曲的脸上。腐臭的气息依旧浓烈,但我却觉得无比清醒。

这就是苏清鸢应得的下场。

前世她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她一点一点,加倍偿还。

人群越来越疯狂,有人开始用石头砸,用木棍打。我看到苏清鸢那件水绿色的锦裙被撕扯成了碎片,看到她那双手引以为傲的「圣洁之手」被踩在泥里,扭曲变形。

她大概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就像前世的我,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那样对我。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苏清鸢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只有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但那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人群散去了一些,剩下的人也只是站在旁边,喘着粗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人。

我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苏清鸢面前。

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大概是「救命」,又或者是在咒骂我。

我蹲下身,用一块碎瓷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姐姐,」我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这一世,你觉得,是谁亵渎了谁?」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血沫从嘴角溢出来。

我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的‘圣洁之手’,沾了这么多污泥,怕是再也洗不干净了。」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与相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渐渐平息的骚动,是永定门内永远散不去的腐臭气息。

而我,终于可以不再做那个活在嫡姐阴影下的庶女苏灵薇了。

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而活。

只是,我没看到,在我转身离开后,人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默默地注视着我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沾了血的碎布,那是从苏清鸢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走出永定门内那片污浊的贫民窟,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

我沿着城墙根往前走,青石板路上偶尔能看到巡逻的士兵,他们穿着铠甲,手里握着长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大概是接到了消息,知道里面出了乱子,但又不敢轻易进去,只能守在外面。

他们看到我,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问。大概是把我当成了从里面逃出来的难民。也是,我身上这件半旧的青布裙沾了不少尘土,脸上也因为刚才的混乱蹭了些灰,看起来确实狼狈。

我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

现在还不是回相府的时候。苏清鸢虽然没死透,但也离死不远了,相府那边迟早会知道消息。以苏夫人对苏清鸢的疼爱,怕是会扒了我的皮。

我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沿着城墙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是通往繁华街道的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右边则是一条僻静的小巷,看起来有些破败,巷口堆着些杂物,似乎很少有人走。

我犹豫了一下,选了右边的小巷。

越是人少的地方,越不容易被发现。

小巷很窄,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两边的墙很高,墙头上长满了杂草,阳光只能从头顶狭窄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积着些雨水,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走了没几步,我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

我停下脚步,握紧了袖袋里剩下的那个装着巴豆粉的瓷瓶,警惕地往前望去。

巷子深处,靠着墙根的地方,蜷缩着一个人。

那是个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头发乱糟糟的,沾满了尘土。他低着头,用一块破布捂着嘴,肩膀因为咳嗽而剧烈地起伏着。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我。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是刚才在永定门内,那个攥着苏清鸢碎布的少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少年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放下捂嘴的破布,露出了嘴角的一丝血迹。

「是你。」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这个人刚才在现场,他看到了我把苏清鸢推下去的全过程。

他会不会去报官?或者去告诉相府的人?

「你不用怕。」少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皱起了眉,「我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干涩。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只手里还攥着那块沾了血的碎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因为……她也该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恨意。

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和苏清鸢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你认识她?」

少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算认识,也不算认识。」他抬起头,看向我,「我妹妹……是死在她手里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里,除了警惕和探究,还藏着深深的悲伤。

「上个月,我妹妹染了疫病,」他慢慢地说,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平稳了些,「我带着她去相府求她诊治,她嫌我们脏,把我们赶了出来,还放狗咬我们……我妹妹本来还有救的,就因为耽误了时间,没挺过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哽咽了,眼圈微微泛红,但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