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牌机长，在起飞前一小时，吞了整整一瓶泻药。”
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远不及我心里的惊涛骇浪。
“江澈！你疯了？！”被誉为公司锦鲤的空姐苏晴，一脚踹开男厕所隔间的门，俏脸惨白。
我捂着肚子，冷汗涔涔，却对她咧嘴一笑：“这架飞机，今天谁也别想飞。”
她快急哭了：“你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的飞行执照，你的职业生涯，全都会完蛋！”
我扶着墙壁，眼神却无比坚定，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如果非要完蛋，我选择我一个人完蛋。”
“而不是让三百多名乘客，给我陪葬。”
“江机长，您没事吧？”洗手间外传来副驾林涛焦急的敲门声。
**在冰冷的隔间门板上，腹中如绞，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洁白的机长制服领口。
“没事，闹肚子。”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可是……王副总已经到驾驶舱了，就等您了！他说今天这趟A380的航班非常重要，关系到公司下一季度的航线审批……”
“那就让他等着！”我厉声打断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和决绝让门外的林涛瞬间噤声。
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开，带着香风和怒气的苏晴冲了进来。她是我们航司公认的“锦鲤”，飞了五年，从未遇到过任何延误、备降，甚至连颠簸都比别的航班少。
此刻，她那张总是带着甜美微笑的脸，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江澈！你疯了？！”
我看着她，这个总是在我起飞前递上一瓶温水，落地后送上一抹微笑的女孩，此刻眼圈通红。
我虚弱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垃圾桶里那个空空如也的药瓶：“你看，我没疯，我只是……吃坏了肚子。”
苏晴的目光落在那个显眼的药瓶上，瞳孔骤然收缩，她快步上前捡起，看清上面的字后，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是……强效泻药！你……你故意的？”她声音都在发颤，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我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墙壁，艰难地站直身体。剧烈的腹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江澈！回答我！”苏晴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后果吗？你的前途，你的飞行执照，你的一切都会被毁掉的！”
“我知道。”我看着她焦急的眼睛，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但更多的是决绝。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我胳膊上拿开，一字一句地说道：“苏晴，听着。如果非要完蛋，我选择我一个人完蛋。而不是让这架飞机上的三百六十八名乘客和机组人员，给我陪葬。”
我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晴心上。她愣住了，原本的愤怒和焦急，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所取代。
“陪……陪葬？你……你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再次被粗暴地推开。一个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机场保安。
他就是我们航司的副总裁，王东海。
王东海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苏晴手里的药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江澈！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几乎是咆哮出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怠工！是拒飞！是拿全公司的声誉开玩笑！”
我冷冷地看着他，腹部的剧痛让我连站立都变得困难，但我还是挺直了腰杆：“王副总，我身体不适，无法执行飞行任务。根据民航安全规定，我有权拒绝飞行。”
“身体不适？”王东海冷笑一声，指着我，“我看你是脑子不适！全公司都知道，你江澈身体壮得像头牛，连续飞四十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现在跟我说身体不适？你骗鬼呢！”
他转向身后的保安，厉声道：“把他给我‘请’到医务室去！让医生好好给他检查检查，看到底是什么‘不治之症’！”
两个保安面露难色，但还是向我走了过来。
“我看谁敢动他！”苏晴像一只被惹怒的猫，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死死地瞪着王东海，“王副总，江机长明显身体状况很差，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王东海眯起眼睛，不屑地看着苏晴：“小丫头片子，这里没你的事，滚开！别以为你飞了几年顺风顺水的航班就真成锦鲤了，惹毛了我，我让你明天就去扫厕所！”
苏晴被他嚣张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但依旧一步不退。
我轻轻推开她，直面王东海，眼神冰冷如刀：“王副总，我再说一遍，我，江澈，今天飞不了。这架飞机，谁爱飞谁飞。但是，如果这架飞机今天非要从这个机场起飞……”
我顿了顿，腹部的绞痛让我几乎要跪倒在地，但我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后半句话：
“那我就立刻匿名举报，这架A380客机，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此话一出，整个洗手间死一般的寂静。
王东海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抽，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