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魂?”
陆明远冲过去扶起泰叔,脸上写满了惊疑。
泰叔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黑血,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打生桩,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所选之人命格普通,怨气不深,便会被镇压消磨,化为地基主。”
他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桥墩。
“但若是此人命格极硬,又含着滔天怨气而死,他的魂魄便不会被磨灭,反而会反过来吞噬整座桥的煞气、过往车辆的人气、以及周围的灵体,最终与桥融为一体,化为‘桥魂’!”
“桥魂一旦形成,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除非……除非整座桥被毁掉!”
陆明远听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毁掉大桥?
这怎么可能!
这座桥是他全部的心血和未来的保障,毁掉它,就等于毁掉了自己。
“那……那现在怎么办?”陆明远的声音都在发颤。
“跑!”泰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破碎的法器,头也不回地就想跑,“这东西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他现在还被困在桥墩里,要是等他彻底挣脱出来,我们都得死!”
陆明远彻底慌了。
他花了天价请来的顶级法师,一个照面就被打得吐血逃窜。
这世上,还有谁能制得住陈旭?
他看着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大桥,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座他引以为傲的杰作,现在成了一座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坟墓。
陆明远连滚带爬地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仓皇逃离。
桥墩内,我的意识在剧烈的动荡后,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的爆发,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但也让我冲破了一层无形的桎梏。
我能感觉到,我的魂体和这座桥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泰叔说得没错。
我正在成为“桥魂”。
这个认知,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愤怒和怨恨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酷和漠然。
我就像这座桥本身,高高在上,俯瞰着桥下芸芸众生,也俯瞰着我的仇人。
他们的恐惧,他们的挣扎,都尽收我的“眼”底。
陆明远逃回家后,立刻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把自己所有的古董、玉器,所有据说能辟邪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然后,他给林晚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林晚,你当初给我的陈旭的生辰八字,到底准不准?!”
电话那头的林晚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委屈地说:“准的啊,我特地去翻了他的身份证看的,怎么了?”
“怎么了?”陆明远的声音歇斯底里,“他妈的,他变成桥魂了!连泰叔都被他打伤了!他说除非把桥炸了,否则谁也治不了他!”
“什么?!”
林晚的惊叫声从听筒里传来,尖锐刺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师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万无一失?我现在就想把那个狗屁大师也打成生桩!”陆明远暴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他现在盯上我们了,我们怎么办?!”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林晚才用一种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明远,我怕……”
“怕有什么用!”陆明远怒吼道,“现在要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又是沉默。
这一次,林晚的声音变得冷静了一些,却也冷得让人心寒。
“既然……既然法术没用。那我们就用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林晚幽幽地问。
陆明远愣住了。
陈旭最在乎的?
除了她林晚,还能有什么?
不,不对。
还有一个。
“他爸妈。”陆明远瞬间明白了林晚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错。”林晚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他是个孝子。他爸妈就是他唯一的软肋。只要我们控制住他爸妈……”
“你想干什么?”
“让他投鼠忌器。”林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可以把他爸妈‘请’过来,好好‘照顾’。告诉他,如果他再敢乱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陆明远听着电话那头妻子冰冷的声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他一直以为,林晚只是一个贪慕虚荣、有些小聪明的女人。
他从没想过,她能狠毒到这个地步。
连陈旭年迈的父母都不放过。
但他转念一想,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好!”他咬牙切重地说道,“就这么办!这件事,我来安排。”
挂掉电话,陆明远脸上的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狠毒。
陈旭,你不是在乎你爸妈吗?
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鬼厉害,还是我手里的活人管用!
我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股比刚才对抗泰叔时还要狂暴的怒火,轰然炸开!
爸妈!
他们竟然要把主意打到我爸妈身上!
那两个一辈子老实巴交,辛苦把我拉扯大的老人!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他们唯一的儿子,已经被人害死,尸骨无存!
陆明远!林晚!
你们该死!
你们都该死!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惊雷,在江面上空炸开。
整座跨海大桥,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桥上的车辆纷纷急刹,司机们惊恐地看着窗外。
“地震了?!”
“桥要塌了吗?!”
恐慌在蔓延。
而我,已经将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实质性的力量。
我不再满足于制造小事故,不再满足于吓唬他们。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