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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露营,傅凛川一个人不知所踪。
是我冒着大雨,在山坡下找到晕倒的他。
强忍着高热将他背回来,刚到营地,自己也晕了过去。
他一直以为,是沈若霜救的他?
至于善良。
如果沈若霜能被称为善良,那天底下恐怕没有坏人了。
沈若霜比我大四岁。
她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爸妈为了要个更健康的小孩,生下了我。
我常常想,要是我没那么蠢,早点看出她眼中的恨意就好了。
六岁那年,她说带我去游乐园。让我去买冰淇淋,可我转身,她已经没了踪迹。
我被人贩子拐卖了。
之后的八年,我住在肮脏恶臭的屋子里,忍受养父的性骚扰,养母无时无刻的殴打。
吃饭慢了要打,不洗碗要打,多吃一块肉也要打。
再大点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们收养我,是要给他们的智障儿子生孩子的。
只有痴呆的奶奶,会在我掉眼泪的时候,安慰我。会从怀里拿出热腾腾的肉:“囡囡,乖,多吃肉,长高。”
十四岁那年,奶奶过世。
死前,她将攒了一辈子的钱塞给我,一共一千零二十三。
她说:“囡囡,跑。”
我一个人在小餐厅里洗盘子,上菜,进工厂干活,艰难的活着。
最惨的时候,我躲在天桥下面,与野狗抢一碗馊饭。
直到十六岁,我被沈家找回。
我以为迎接我的是父母关爱,姐姐弥补。
可却是父母的偏心冷淡,以及沈若霜的霸凌。
她从不亲自动手,而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柔弱的受害者形象,让她的追求者以及她的好姐妹在学校自以为是的“伸张正义”。
他们知道我怕黑,将我缩在器材室一天一夜;知道我手上有冻疮,就将我手按在结冰的水里......
傅凛川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一拳一拳把那些人打进校医室,告诉我:“别怕。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他不知道,这都是沈若霜的手笔。
一来二去,我们熟悉起来。
他也会叫我“南枝妹妹”,会带我去露营,教我骑马。
可从沈若霜死后,一切都变了。
所有人都说是我因为嫉妒,害死了她。
可事实不是的。
我生日那天,沈若霜开车接我。
她神情很癫狂,咬牙说:“沈南枝,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凭什么拥有健康的身体,我却是个病怏怏的样子。”
我直觉不安,去拦她。
下一秒,高速行驶的汽车直直撞上护栏。
我活了下来,但她死了。
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的沈若霜。
没人信我的解释。
思绪回笼,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傅凛川,如果我说,救你的人是我......”
他眼底那一丝怜惜瞬间消散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弃与嘲弄:“你还真是什么谎都说的出来。”
我自嘲地笑笑
我真是脑子冻傻了,才会以为他会相信我说的话。
真可悲,都要死了,还在幻想得到份爱。
“回去吧,戒指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