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来得很快。
闪烁的警灯刺得人眼睛发痛。
王桂芬看到警察从车上下来，瞬间就怂了。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苏晴的手。
“不是，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是我女儿，我们母女俩闹着玩呢。”
为首的警察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表情严肃。
他看了看王桂芬，又看了看苏晴。
“是你报的警？”他问苏晴。
苏晴点了点头。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是母女？”
“是。”苏晴的回答很平静。
警察的眉头皱了起来。
“家庭矛盾？家庭矛盾也不能当街拉拉扯扯，影响公共秩序。”
王桂芬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回家说，不给**添麻烦。”
说着，她就想去拉苏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晴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警察同志，”她看着警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家了。”
警察愣住了。
王桂芬也愣住了。
“我跟她，已经断绝关系了。”苏晴继续说道，“她刚刚的行为，对我构成了骚扰。我要求你们对她进行口头警告，并且让她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和工作范围之内。”
“苏晴！你疯了！”
王桂芬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出声。
她冲上去想打苏晴，被旁边的年轻警察一把拦住。
“你这个畜生！我白养你了！你竟然报警抓你亲妈！天打雷劈啊你！”
她疯狂地挣扎，咒骂，像个泼妇。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中年警察的脸色沉了下来。
“都带回所里去！”
苏晴和王桂芬，都被带上了警车。
到了派出所，王桂芬还在不停地哭闹咒骂。
警察把她们分开，分别做笔录。
苏晴很冷静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从年夜饭的五十万，到她决定断绝关系，再到今天王桂芬来公司宿舍门口堵她。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听得目瞪口呆，笔都忘了动。
“她说的是真的？”中年警察走过来，小声问同事。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表情复杂。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走进了关着王桂芬的调解室。
不知道他跟王桂芬说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王桂芬出来了。
她不哭了，也不闹了。
只是看着苏晴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你可以走了。”中年警察对苏晴说，“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她也写了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
苏晴点了点头，“谢谢。”
她转身就走，没有再看王桂芬一眼。
走到派出所门口，她听见身后传来王桂芬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晴，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苏晴的脚步没有停顿。
她知道，这确实没完。
但这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打车到了新租的公寓。
刷卡，进门，关门。
把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隔绝在外。
苏晴把行李扔在地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很累。
比连续加班三天三夜还要累。
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要了小区物业的电话号码。
然后，她给物业打过去，报上了母亲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告知物业，如果这个人来访，一律不准放行。
做完这一切，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打开手机，看到公司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发了她被警察带走的视频。
虽然打了码，但公司里的人都认出了她。
各种猜测和议论甚嚣尘上。
“天呐，苏主管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听说是家庭纠纷，她妈去公司闹了。”
“不会吧？苏主管人挺好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苏晴看着那些消息，面无表情。
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她在公司的形象。
甚至可能会影响她的职业生涯。
但她不后悔。
就在这时，一个私聊弹了出来。
是她的直属上司，张总。
“小苏，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苏晴的心，沉了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公司。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张总的办公室。
张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不苟言笑，很威严。
苏晴心里有些忐忑。
“张总，您找我。”
张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他没有像苏晴想象中那样，一上来就质问或者批评。
他只是给她倒了杯水。
“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
“对不起，张总，给公司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苏晴低着头道歉。
“影响是有一点，但不重要。”张总摆了摆手，“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助？”
苏-晴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以为自己会等来一顿训斥，甚至是一封辞退信。
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一句关心。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强忍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张总。我可以处理好。”
张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苏晴面前。
“这是公司给你的预支工资，还有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刚搬家，用钱的地方多。”
“另外，我给你批了七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工作上的事，暂时不用担心。”
苏晴看着桌上的信封，彻底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