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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璃是被黏腻的毛和浑身瘙痒惊醒的。
睁开眼,她在狭小黝黑的储物间,与数十双黄绿色会发光的瞳孔对视。
“喵——喵——”
猫叫回荡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带着寒气,让江锦璃浑身止不住发颤。
她怔愣一瞬,心底无尽的惶恐,手脚并用飞快挪动到门边。
发现门被反锁的瞬间,心跌落谷底,随即将储物间的门拍得“砰砰”响,求救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
一双双发光的眼睛逐渐靠近,将江锦璃团团围住。
她愈发慌乱,疯狂拍打房门。
在一只猫躬身跳到江锦璃怀里,她伸手与猫对抗的瞬间,房门被从外打开。
江锦璃正在与猫纠缠,丝毫没有发现门已经打开。
她继续全力拍门时,身体因为惯性直接滚出,直直摔下楼梯。
阴差阳错将在楼梯上的沈清念撞倒在地。
江锦璃成为沈清念的肉垫,摔到楼梯底部。
赶来的苏逸轩一把扶起沈清念,满眼忧心,在确认她没事后。
转身满脸阴沉,一脚狠狠踹向江锦璃腹部:“江锦璃,你简直无药可救。”
腹部的疼痛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
江锦璃抬眼怔怔地看着苏逸轩,不敢相信一起并肩走了七年的男人,会如此不讲道理的偏向另一个女人。
明明是她从楼梯上摔落,浑身好似被棍棒捶打,尖针刺入,钝痛伴着刺痛让她无助蜷缩。
可苏逸轩毫不在意,满心满眼只有沈清念。
江锦璃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却看见养在鱼缸中的鲤鱼全都不见了。
她发疯般踉跄跑到鱼缸前,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鱼缸,不断摇头:
“我的鲤鱼呢?我的鲤鱼呢?”
江锦璃猛然转身直直冲向苏逸轩,满眼决绝。
他心底一颤,莫名升起一丝难以捉摸的落寞。
沈清念突然从苏逸轩怀中站住,摆出一副清正凛冽的模样:
“猫可化解你身上的晦气,既是为你而来,你也定当回报。听下人说,房中只剩几尾鲤鱼是你养的,喂猫刚好,想必是顺应天道。”
江锦璃脑中一阵轰鸣,如遭雷击。
苏逸轩好似害怕江锦璃对沈清念不利,上前挡在沈清念身前,满眼警告:
“此事,清念早与我说过,一只猫,吃鱼乃是天性,你不必斤斤计较。”
江锦璃只觉可笑,苏逸轩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数十只猫围着她的恐惧,便要她谅解。
明明知道是沈清念害死了她的鱼,却又是她在斤斤计较,要她收敛。
苏逸轩只是一味的偏袒沈清念,不顾情理。
“苏逸轩,你还记得我怕猫吗?”江锦璃垂眸,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逸轩神色晦暗,沉声道:
“一只猫罢了......清念并非害你,而是洗清你身上残存的阴晦之气,为你好,你当谨记感激。”
一句话,如同利剑斩断两人最后的情意,也斩断江锦璃最后一丝期盼。
江锦璃轻嗤一声,抬头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看着沈清念沉静道:
“道法自然,如此,甚好。”
苏逸轩不会知道鱼缸中她悉心养的鲤鱼是违逆天道为他养的气运,保佑他顺风顺水。
现如今,缘散情消,便让沈清念保他后生一帆风顺。
江锦璃转身时,眼尾一滴泪直直砸落。
苏逸轩看着江锦璃的背影,心里好像滑过什么捉摸不住。
沈清念敏锐察觉到苏逸轩的情绪,脸上的嫉恨一闪而过,手轻轻一碰,血不断涌出。
“逸轩,逸轩,全是,全是血......”
苏逸轩低头看着沈清念身下的血迹,立马将她抱起,神情急促。
江锦璃看着苏逸轩脸上她从未见到过的慌乱与担忧,心底一阵酸涩。
“派人把江锦璃绑到医院,她不知好歹,下手伤了清念,让她自己偿还。”
苏逸轩刚上车,双眼猩红命令道。
江锦璃听见的瞬间,不顾疼痛,发疯般跑到房间。
可还是被一棒敲在脖颈,死死昏厥。
再次清醒,江锦璃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呛得不断咳嗽。
艰难睁眼,头顶的白炽灯晃得她头晕目眩。
四周零零碎碎的议论声: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个众星捧月,一个冷冷清清。”
“谁说不是,苏总调了整个医院的医生给新欢治病,旧爱被抽了半身血,身边却一个医生都没有,要不是她命大,早死了。”
江锦璃扯了扯嘴角,眼眶的泪流进嘴里,尝不出味道。
幸好,她很快就可以永远离开,彻彻底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