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下一个目标，是顾言。
对于这个亲手将她送上绝路的丈夫，苏晴的恨意，甚至超过了王秀兰和苏曼。
王秀兰的恶是张扬的，苏曼的坏是直接的。
而顾言，他总是用“理智”、“客观”、“大局为重”这些冠冕堂皇的词汇，来包装他的自私和冷漠。
上一世，每当她和王秀兰、林梦发生冲突，他永远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她“不够懂事”。
他从不问对错，只看利弊。
对他而言，牺牲苏晴一个人的感受，来换取整个家庭的“和平”，是最划算的买卖。
这种诛心之箭，远比直接的伤害更令人痛苦。
他最在乎什么？
苏晴想了想。
是他的事业，他那完美的企业精英形象，他苦心经营的“脸面”。
那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顾言最近在跟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合作方是业内有名的严苛。
为了拿下这个项目，顾言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
成败，就在周五晚上的饭局上。
周五下午，顾言难得提前回了家，准备梳洗一番，换身体面的衣服去参加晚宴。
他一进门，苏晴就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
“回来了？累不累？”
她的温柔体贴，让连日疲惫的顾言感到一阵舒心。
“还好。”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今晚的饭局很重要，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嗯，衣服我都给你熨好了，就挂在衣帽间。”苏晴笑得温婉。
顾言走进衣帽间，果然看到他最贵的那套手工西装，被熨烫得平平整整地挂在那里。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浴室洗澡。
苏晴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走进厨房。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小半杯。
然后，她端着红酒，走进了衣帽间。
对着那件昂贵的西装，她轻轻地，将杯中的红酒，洒在了胸口和袖口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将酒杯和红酒瓶藏好，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顾言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他走进衣帽间，准备换衣服。
下一秒，里面传来了他压抑着怒气的低吼。
“苏晴！”
苏晴“慌忙”跑进去。
“怎么了？”
顾言指着那件西装，脸色铁青。
“这是怎么回事？”
苏晴看到西装上的红酒渍，也“大惊失色”。
“天哪！怎么会这样？我下午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她围着西装打转，一脸焦急和无辜。
“会不会是……是梦梦进来玩，不小心弄脏的？”她小心翼翼地猜测。
顾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梦确实有乱闯他们房间的习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烦躁地扯下那件西装，扔在地上，“我其他的西装呢？”
“其他的……都送去干洗了，还没拿回来。”苏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言的脸彻底黑了。
他拉开衣柜，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件几年前买的旧西装。
款式老旧，颜色也有些发暗。
眼看时间来不及了，顾言别无选择，只能黑着脸换上了那件旧西装。
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平时那股精英范儿，瞬间被这件不合时宜的西装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都怪你！连件衣服都看不好！”
临走前，顾言还是没忍住，迁怒地对苏晴吼了一句。
苏晴委屈地红了眼眶，却什么也没说。
看着顾言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她缓缓地笑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
……
饭局设在一家高级会所。
顾言因为衣服的事情，心情本就糟糕，一路上又堵车，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他匆匆走进包厢，合作方的老板，李总，已经坐在主位上，脸色不太好看。
“不好意思李总，路上堵车，来晚了。”顾言连忙道歉。
李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件旧西装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顾总真是贵人多事忙啊。”李总皮笑肉不笑地说。
顾言的脸颊有些发烫，尴尬地在预留的位置上坐下。
饭局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李总对他爱答不理，席间不停地有人明里暗里地拿他的穿着开玩笑。
“顾总今天这是走的复古风啊？”
“哈哈，这叫不忘初心。”
顾言强颜欢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心里把苏晴骂了千百遍。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助理。
看到来人，顾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是他的死对头，另一家公司的老板，周凯。
“哎呀，这么热闹。李总，不介意我来蹭杯酒吧？”周凯笑呵呵地走进来，自来熟地跟李总打招呼。
李总看到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周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周凯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顾言身上，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不是顾总吗？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朴素？”
他上下打量着顾言，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我还以为我走错了，进了哪个怀旧主题餐厅呢。”
哄堂大笑。
顾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来，攥紧了拳头。
酒精和屈辱感冲上了头顶，让他丧失了理智。
“周凯，**什么意思！”
周凯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关心一下顾总。看你这身行头，我还以为你公司快破产了呢。”
“你！”
顾言的理智彻底崩断，他抄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就朝周凯砸了过去。
包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尖叫声，劝架声，桌椅倒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
顾言因为在公开场合与人斗殴，并且造成了恶劣影响，第二天就上了本地的社会新闻。
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他在圈子里的名声，一落千丈。
那个重要的项目，也毫无悬念地被周凯抢走了。
顾言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他一身酒气，狼狈不堪，脸上还有一道被抓伤的血痕。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
他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将脸埋在手掌里。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压抑的笑声。
是从二楼传来的。
他抬起头，看到林梦正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玩。
那东西，像是一团模糊的、灰色的光晕，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林梦看到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冲他晃了晃空无一物的手，脸上是那种天真又残忍的笑容。
“哥哥，你身上的碎片，掉了哦。”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诡异。
“‘脸面’的碎片……好脆弱啊，一碰就碎了。”
顾言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苏曼那双被毁掉的手，想起林梦那天疯狂的眼神。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上楼。
苏晴的房门紧闭着。
他一脚踹开门。
苏晴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是被他吓到了，惊恐地看着他。
顾言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猩红。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