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先生，请问您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是如何拿下《长风令》男三号这个重要角色的？”
“网传您背景深厚，是带资进组，对此您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镁光灯疯狂闪烁，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顾衍半眯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倦意。
回应？
回应什么？
回应这部S+级仙侠巨制的出品方、承制方、独播平台，背后最大的股东都是他吗？
发布会现场，人声鼎沸。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长枪短炮对准了台上最角落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剧组统一的宣传服，简单的白色T恤，却依然掩盖不住那张过分优越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无聊与走神。
他就是顾衍。
《长风令》剧组里，最神秘、也最受争议的演员。
“顾衍先生，请您回答一下！”
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不依不饶，话筒几乎要戳到顾衍的脸上。
“是因为您和星芒娱乐的高层有不正当关系吗？”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这个问题，太尖锐，也太羞辱人了。
坐在主位的导演张立山脸色一变，刚想开口打圆场。
“噗。”
一声轻笑，从顾衍的薄唇中溢出。
他终于抬起了眼皮，目光懒洋洋地落在那个男记者身上。
从对方廉价的西装，看到了他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皮鞋。
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不正当关系？”
顾衍重复了一遍，慢悠悠地靠向椅背，姿态慵懒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星芒娱乐？”
他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
“哦，那个上个月因为财务报表作假，差点被强制退市的公司？”
男记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围的同行们则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
谁都知道，星芒娱乐是这部剧男主角沈哲的经纪公司，也是业界巨头之一。
顾衍一个无名小卒，竟敢当众揭它的短？
疯了吧！
果然，坐在C位的沈哲脸色沉了下来。
他对着话筒，义正言辞地开口：“这位朋友，请不要进行无端的人身攻击。星芒的法务部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顾衍刚入行不懂规矩，我替他向大家道个歉。”
一番话，既维护了自家公司，又把自己放在了提携后辈的宽宏前辈位置上，顺便还给顾衍扣上了“不懂规矩”的帽子。
滴水不漏。
粉丝们立刻在直播间里刷起了“哥哥好暖”。
现场的记者们也纷纷点头，觉得沈哲这番话尽显高情商。
顾衍瞥了他一眼。
内心毫无波*。
他只是在想，星芒的股票今天收盘好像又跌了两个点。
这么算下来，他上周随手做的空单，又赚了点零花钱。
大概够给剧组今天下午加个鸡腿。
导演张立山见状，赶紧接过话头，想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多关注作品本身……”
“等等。”
顾衍又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看着那个男记者，眼神平静无波。
“我只是确认一下，你说的公司对不对。”
“毕竟，叫星芒的公司太多了。”
“万一搞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他顿了顿，放下水瓶，发出一声轻响。
“至于你问的，为什么是我。”
顾衍的目光扫过全场，从导演到制片人，再到男女主角。
最后，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敷衍的笑容。
“可能因为……”
“我长得好看？”
全场：“……”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了。
【？？？我听到了什么？他好大的脸！】
【笑死，这是承认自己是花瓶了吗？】
【沈哲都尴尬得脚趾抠地了，这人哪来的啊！】
【资源咖还这么理直气壮，第一次见。】
坐在顾衍身边的女主角苏晴，一个以演技著称的实力派小花，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她看顾衍的眼神，像在看什么不可理喻的生物。
顾衍不在乎。
他甚至觉得有点解脱。
总算把这该死的发布会熬到头了。
发布会一结束，经纪人李姐就火烧眉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顾衍拽到后台的休息室。
“我的祖宗！你疯了？！”
李姐四十多岁，是圈内有名的铁腕经纪人，此刻却急得直跺脚。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得罪了多少人？星芒娱乐！沈哲！还有那个记者，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顾衍瘫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刷财经新闻。
“哦。”
“哦？你就一个哦？”
李姐快要气晕过去，“公关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吗？#顾衍承认花瓶#，#顾衍滚出娱乐圈#，都爆了！”
顾衍划动屏幕的手指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李姐，认真地问：
“热搜第一，要花多少钱？”
李姐一愣：“啊？”
“我记得我们公司的PR部门上周给我报过价，好像是八十万？”
顾衍皱了皱眉。
“不对，那是打包价。”
“算了，记不清了。”
他低下头，继续看手机，嘴里嘟囔着。
“这个季度的宣发预算好像有点超支。”
“看来得把PR部门的总监换掉了。”
李姐呆呆地看着他。
她感觉自己好像出现幻听了。
什么叫“我们公司”？
什么叫“PR部门的总监换掉”？
顾衍不是她手下的一个新人演员吗？
虽然是公司高层硬塞给她的，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顾衍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按了免提。
一个恭敬又惶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董……对不起，是我失职，公关预案没做好，让您在现场受委屈了。”
是星河资本公关部总监的声音。
星河资本，国内顶级的投资巨头，也是《长风令》最大的投资方。
而他口中的“顾董”……
李姐的眼珠子一点点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沙发上那个还在为宣发预算超支而皱眉的年轻人。
顾衍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淡淡地开口。
“你不用干了。”
“去财务部结下工资吧。”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
顾衍没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走吧，李姐。”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随手搭在肩上。
“不是要去剧本围读吗？”
“迟到了，张导又要念叨了。”
李姐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顾衍闲庭信步走出去的背影，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