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我男友陆辰正向众人展示那款让他名利双收的“第一缕秋香”桂花糕。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身边的未婚妻,我的闺蜜江雪:“我的灵感,全都来自于我的挚爱,小雪。
”全场掌声雷动。我端着酒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笑意盈盈。“陆辰,这桂花糕的味道,
你忘了是谁在那棵老桂花树下,手把手教你的吗?”他的脸色,瞬间惨白。“还有,
你用来注册公司的三百万,是我爸的命。”1我的话音不高,却像一颗炸雷,
在喧闹的订婚宴上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在我、陆辰,
还有他身边那位脸色同样难看的未婚妻江雪身上。陆辰的瞳孔剧烈收缩,
握着江雪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捏得江雪“哎哟”一声,才猛然回神。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所掩盖。“苏晚,你喝多了吧?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他厉声呵斥,
试图用气势压倒我,“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江雪也反应过来,
立刻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柔弱姿态,依偎在陆辰怀里,眼眶泛红。“晚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但你也不能这样污蔑陆辰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你怎么能用这种……这种卑劣的手段来破坏我们的订婚宴?”她话说得委屈,
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挑衅和得意。好一朵盛世白莲。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真心相爱?那三个月前,
在我爸的葬礼上,抱着我哭着发誓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人是谁?那一个月前,
拿着我给他的三百万,说是要去创业,实现我们共同梦想的人又是谁?转眼间,
他就用这笔钱,用我外婆传给我的独门桂花糕配方,成立了公司,成了江雪的未婚夫。而我,
成了他们爱情故事里那个被抛弃的、不知好歹的“疯女人”。“我胡说八道?”我冷笑一声,
目光从他们紧握的双手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陆辰那张虚伪的脸上,“陆辰,
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第一缕秋香’的配方,跟你我没有半点关系吗?
”“你敢不敢说,你用来注册公司的启动资金,不是我爸车祸的赔偿款?
”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扎进陆辰的心窝。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看向陆辰和江雪的眼神,
也从刚才的祝福和羡慕,变成了探究和怀疑。“什么情况?这女的真是他前女友?
”“听这意思,这男的不仅抢了配方,还骗了人家父亲的死亡赔偿款?”“啧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人模狗样的……”这些议论声像无数根针,
扎得陆辰和江雪坐立难安。江雪的脸色阵青阵白,
她没想到我敢在这样的场合把一切都捅出来。她用力掐了一把陆辰的胳膊,
示意他赶紧想办法。陆辰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
只是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苏晚,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想跟你计较。我承认,
我们是谈过,那三百万也是你给我的,但那是你自愿投资我的事业!至于配方,
那是我自己日夜研究改良的成果,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开始颠倒黑白,
“你就是看我成功了,看我跟小雪在一起了,心生嫉妒,才跑来这里大吵大闹,想毁了我!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耳光甩在了陆辰的脸上。
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陆辰捂着**辣的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屈辱。“你……你敢打我?”“打你?陆辰,
这一巴掌,是替我爸打的!”我双眼赤红,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我爸的血!你靠着我外婆的技艺平步青云,却反过来咬我一口!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个**!”江雪尖叫一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扑过来。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高跟鞋一崴,
狼狈地摔倒在地。昂贵的定制礼服和精心设计的发型,瞬间变得凌乱不堪。“够了!
”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江雪的父亲,**的董事长江海山,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
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女儿,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给我扔出去!”他一声令下,
几个黑衣保镖立刻朝我围了过来。陆辰看到救星来了,立刻跑到江海山面前,
添油加醋地告状:“江伯父,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嫉妒我跟小雪,
故意来捣乱的!”江海山冷哼一声,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
“一个被我女儿淘汰的失败者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他挥了挥手,
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陆辰,处理干净点,别让这种不入流的人,脏了我们江家的地。
”保镖们如狼似虎地向我逼近。我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一家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这就是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这就是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闺蜜。他们偷走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踩进泥里,
永世不得翻身。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就在保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他们,
看向了宴会厅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座位。那里,坐着一个身穿中山装,气度不凡的老人。
他是这场宴会的特邀嘉宾,也是国内点心界的泰斗——“御膳房”的掌门人,何松年。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何老先生!晚辈苏晚,斗胆请您品鉴一下,
陆辰先生的‘第一缕秋香’,与我外婆的‘金桂凝香露’,究竟有何分别!
”我的声音清亮而决绝,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陆辰的脸色,在听到“金桂凝香露”五个字时,
彻底化为死灰。2“金桂凝香露”,那是我外婆的成名绝技,
也是我们苏家点心手艺的精髓所在。外婆曾是南城最有名的点心师傅,
一手“金桂凝香露”的**工艺,引得无数人登门求教,却从未外传。这门手艺,
只传给了我母亲,又由母亲传给了我。陆辰与我相恋三年,对我家的这点事自然一清二楚。
他嘴甜,会哄人,不仅把我哄得团团转,连我妈都对他赞不绝口,甚至在我妈的默许下,
让他接触到了一些“金桂凝香露”的皮毛。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以为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从没想过他会包藏祸心。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接近我,
或许就是冲着我家的手艺来的。何松年老先生听到我的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缓缓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朝我走来。江海山脸色微变,上前一步,
陪着笑脸道:“何老,一点小辈间的胡闹,惊扰到您了,您快请回座。”何老却看都没看他,
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你说你外婆?你外婆是哪位?”“家外婆,
苏清影。”我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回答。“苏清影!”何老浑身一震,
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是清影的后人?”他上下打量着我,神情激动,
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像,真是太像了!你的眉眼,跟你外婆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陆辰和江雪更是面面相觑,
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只有我心里清楚,我赌对了。外婆在世时,
曾与何老有过数面之缘,两人惺惺相惜,亦敌亦友。外婆曾说,当今天下,
若论真正懂点心的人,何松年算一个。所以我才敢在绝境之中,喊出他的名字,
赌他会为我主持公道。“何老,您认识我外婆?”我故作惊讶地问。“何止是认识!
”何老感慨万千,“想当年,我和你外婆在‘天下第一点心会’上斗艺,
我以一招‘千层酥’险胜,她虽败,但那一手‘金桂凝香露’却让我惊为天人,
至今念念不忘。可惜啊,自那以后,她便隐退江湖,我再也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
竟能见到她的后人!”何老说着,目光转向了桌上那盘精致的“第一缕秋香”。他拿起一块,
放在鼻尖轻嗅,又掰开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陆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额头上冷汗涔涔。片刻后,何老放下点心,眉头紧紧皱起,看向陆辰的眼神变得异常严厉。
“年轻人,这手艺,你是从何处学来的?”陆辰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强撑着解释:“何老,这是……这是我自己钻研出来的……”“你自己钻研?
”何老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你这‘第一缕秋香’,
用的是秋分后第三日清晨带露的金桂,以冰糖和蜂蜜按三比七的比例熬煮,
再以文火慢煨十二个时辰,方才制成桂花酱。这手法,与清影的‘金桂凝香露’如出一辙!
但你只学到了形,却没学到神!
”何老的声音陡然拔高:“‘金桂凝香露’的精髓在于‘凝’和‘露’二字!
‘凝’的是桂花最纯粹的香气,‘露’的是秋日清晨的第一滴甘露。你这糕点,香则香矣,
却失了那份清冽和灵动,只余下甜腻和匠气!你这是在暴殄天物,是在侮辱清影的手艺!
”一番话说得陆辰面如土色,摇摇欲坠。宾客们一片哗然,看向陆辰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江海山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费尽心思请来何老坐镇,
本想为自己未来的女婿脸上贴金,没想到却成了大型的打假现场。“原来真是个小偷!
”“不仅偷配方,还骗人钱,这种**怎么有脸活着的?”“江家也是瞎了眼,
找了这么个东西当女婿。”江雪听着周围的指指点点,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冲到陆辰面前,歇斯底里地尖叫:“陆辰!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陆辰百口莫辩,只能一个劲地摇头:“小雪,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够了!别叫我小雪!我嫌恶心!”江雪一把推开他,
哭着跑向江海山,“爸!我不要跟他订婚了!我不要嫁给一个小偷!我们江家丢不起这个人!
”江海山看着眼前这烂摊子,气得浑身发抖。他恶狠狠地瞪了陆辰一眼,
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他。然后,他转向何老,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何老,
让您见笑了。是小女识人不清,我这就取消婚约,把这个骗子赶出去!”说着,
他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们立刻会意,不再理会我,转而架起失魂落魄的陆辰,
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外拖。陆辰没有反抗,只是用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有悔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怨毒。我知道,他恨我毁了他的一切。可他忘了,
是他先毁了我的人生。看着他被拖出宴会厅,我没有一丝一毫的**,
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疲惫。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我向何老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何老仗义执言,为我外婆正名。”何老扶起我,
叹了口气:“傻孩子,清影有你这样的后人,是她的福气。只是可惜了这门好手艺,
差点被宵小之辈玷污。”他顿了顿,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丫头,你愿不愿意,
让‘金桂凝香露’,重现于世?”我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3.离开那座金碧辉煌却令人作呕的酒店,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了趟老宅。
老宅在南城的一条旧巷里,院子里有一棵和我同龄的桂花树。我爸出事后,我妈悲伤过度,
身体一直不好,便搬去乡下舅舅家静养了。这栋承载了我所有童年记忆的房子,
只剩下我一个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现在虽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但那棵老树的枝干上,仿佛还残留着往昔的芬芳。我走到树下,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就是在这里,外婆第一次教我如何挑选桂花;就是在这里,
妈妈手把手教我熬制桂花酱;也是在这里,陆辰第一次吻我,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我一起,
把苏家的点心铺子开遍全国。往事一幕幕,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却早已物是人非。
**着树干缓缓坐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我和陆辰的合照。
照片里的我笑得灿烂,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而现在,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我用力按下了删除键。过去的苏晚,已经死在了那场虚伪的订婚宴上。从今往后,
我只为自己而活,为复仇而活。何老的话,为我指明了方向。
陆辰不是靠着偷来的手艺功成名就吗?那我就要用最正宗、最纯粹的苏家手艺,
堂堂正正地将他踩在脚下,让他辛苦窃取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国内最具权威性的“华夏名点大赛”一个月后就要在省城举行。
这是所有点心师傅梦寐以求的舞台,也是我反击的最好战场。何老答应做我的引荐人,
帮我报名参赛。这对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把自己关在了老宅的厨房里。那间小小的厨房,是外婆和母亲曾经挥洒汗水的地方,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家的味道。我翻出了外婆留下来的手札,
那上面用娟秀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毕生对点心**的心得和感悟。
除了“金桂凝香露”,还有“荷花酥”、“梅花糕”、“桃花泛”……每一道点心,
都蕴含着时令的变换和自然的馈赠。这些,都是陆辰不知道,也永远学不会的精髓。
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最基础的选材、和面,到最复杂的火候、塑形,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的手指被热油烫出过水泡,被刀切出过口子,手臂因为长时间揉面而酸痛得抬不起来。
但我没有停下。每当感到疲惫和痛苦时,我就会想起父亲冰冷的墓碑,想起母亲憔悴的脸庞,
想起陆辰和江雪那两张得意的嘴脸。仇恨,是支撑我走下去的最大动力。大赛初赛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比赛地点设在省城最大的会展中心,现场人山人海,
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点心高手。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辰。他瘦了,
也憔ें了许多,但眼神里的阴鸷却有增无减。他身边没有江雪,想来那场订婚宴后,
江家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这颗棋子。他显然也看到了我,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被浓浓的怨毒和不屑所取代。他大概以为,我是走了何老的后门,才混进来的。
他朝我比了个口型:“你等着。”我回以一个冰冷的微笑。等着?该等着的人,是你。
初赛的题目是“春意”。这是一个很宽泛的题目,考验的是选手的创意和基本功。
大部分选手都选择了用花卉入馔,**桃花酥、樱花饼之类的点心。陆辰也不例外,
他做的是一道改良版的“迎春糕”,造型精致,看起来颇为不俗。而我,
选择了一道看似最不起眼,却最考验功力的——艾草青团。当我的作品端上评委席时,
台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青团?这也太普通了吧?”“是啊,这种街边小吃,
也敢拿到国赛上来?”陆辰更是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
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被淘汰出局的狼狈模样。评委席上,几位评委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只有坐在主位的何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拿起一个青团,那青团色泽碧绿如玉,
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还未入口,就已让人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他轻轻咬了一口,
眼睛瞬间亮了。软糯的外皮,清甜的豆沙,最妙的是其中夹杂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咸香,
那是用春日里最新鲜的马兰头和咸蛋黄炒制而成的馅料。甜与咸,两种看似冲突的味道,
在口中完美地融合,层层递进,仿佛让人置身于万物复苏的春日田野。“好!
好一个‘春野寻踪’!”何老一拍桌子,大声赞道,“以最寻常的食材,
做出最不寻常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春意’!”其他几位评委品尝过后,也纷纷点头称赞。
最终,我以全场最高分,毫无悬念地晋级复赛。结果宣布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
陆辰那张原本得意的脸,瞬间扭曲变形,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
做了一个口型。“这才,刚刚开始。”4.初赛的惊艳亮相,让“苏晚”这个名字,
第一次在“华夏名点大赛”上激起了小小的水花。但更多的人,
还是把我当成了一匹侥幸跑出的黑马,一个靠着何老关系户身份博眼球的“新人”。
网络上甚至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那个苏晚什么来头?一个青团拿了初赛第一?
黑幕吧!”“就是,我看她年纪轻轻,能有什么真本事?肯定是评委主席何老给她放水了。
”“听说她跟那个被江家退婚的陆辰还有一腿,啧啧,贵圈真乱。”这些流言蜚语,
自然少不了陆辰和江雪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见不得我好,想用舆论的压力把我压垮。
但我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几句闲话就伤心难过的苏晚了。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复赛的准备中。复赛的题目是“夏梦”,
比初赛的“春意”更添了几分写意的味道。这一次,我没有再选择朴实无华的路线。
我要用一场华丽的技艺展示,彻底堵上那些质疑者的嘴。我选择的,
是外婆手札中一道几近失传的点心——“映日荷花”。这道点心,难就难在“映日”二字。
它要求**者用糖艺,塑造出一朵在夏日阳光下含苞待放的荷花,花瓣要薄如蝉翼,
晶莹剔KAO,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而荷花的花心,
则是由莲子、百合、绿豆等清热解暑的食材制成的冰凉内馅。这不仅考验手艺,
更考验对火候和时间的精准把控。比赛当天,我一身素白厨师服,站在操作台前,气定神闲。
熬糖、拉丝、塑形……我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我的手下,
滚烫的糖浆仿佛有了生命,渐渐变成了一片片**的荷花花瓣。周围的选手和观众都看呆了,
连摄像机的镜头都长时间地聚焦在我的手上。就连评委席上的几位评委,都忍不住站起身,
走到台前,近距离地观摩我的**过程。陆辰也在其中。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选择的题目是“绿野仙踪”,用抹茶和奶油做了一款慕斯蛋糕。虽然创意和卖相都不错,
但在我这道巧夺天工的“映日荷花”面前,瞬间就显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小家子气。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嫉妒和不甘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想不通,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不见,
我仿佛脱胎换骨,不仅掌握了连他都闻所未闻的苏家绝技,身上那股从容自信的气度,
更是让他感到陌生和心悸。他不知道,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早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当最后一瓣花瓣组装完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糖艺荷花呈现在众人面前时,
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那荷花亭亭玉立,在灯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
美得让人不忍触碰。“鬼斧神工!简直是鬼斧神工!”一位评委激动地赞叹道。
何老更是眼眶湿润,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抚摸着那朵荷花,
喃喃自语:“是‘琉璃手’……清影的‘琉璃手’竟然真的传下来了……”“琉璃手”,
是外婆的另一项绝技,指的是能将糖艺做到极致,成品薄如琉璃,光可鉴人。这项技艺,
因为难度极高,一度被认为已经失传。如今,在我的手上重现天日。这场比赛,
我赢得毫无悬念。陆辰的“绿野仙踪”虽然也得到了不错的评价,但和我相比,高下立判。
比赛结束后,我在后台的走廊里被一个人拦住了。不是陆辰,
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沈亦之。他是这次大赛的主办方,
国内最大食品集团“鼎食”的继承人。一个年仅二十八岁,
就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庞大商业帝国的传奇人物。他今天也坐在评委席上,
只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此刻,他站在我面前,身材高大,气质清冷,
一双深邃的眼眸像古井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苏**。”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的手艺,很特别。”我有些戒备地看着他。我不明白,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
为什么会特意来找我。“沈先生过奖了。”我客气地回答。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疏离,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我不是评委,所以我的话,不带任何偏向。”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你的‘琉-璃手’,师从何人?”我的心猛地一紧。何老认识我外婆,
知道“琉璃手”不奇怪。但沈亦之……他怎么会知道?我警惕地反问:“沈先生何出此言?
”沈亦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苏明月的人吗?”苏明月。
那是我母亲的名字。我的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她是我母亲。”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沈亦之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遗憾。他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父亲病重,食欲不振,是你的母亲,用一道‘雪梨燕窝羹’,
救了我父亲的胃,也救了他的命。”“从那以后,她就成了我们沈家的座上宾。我从小,
就是吃着你母亲做的点心长大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