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试过了，我还是放不下他。”当我再次看到陈菲儿，已经是一年后了，
当初她的白月光回国后那哽咽的表情，我还历历在目，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她的哽咽在我看来只是个笑话。1.南城的秋天，风里带着点凉意。我拎着公文包，
刚走出公司大门，一个身影就突然冲了出来，直直拦在我面前。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眉头皱起。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年不见，她瘦了些“海飞……”她声音哽咽着。
周围几个同事放缓了脚步，好奇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打量着。“我好想你……”她看着我说道，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我看着面前这张脸，只觉得有点荒谬，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一年前，她也是这样哽咽着对我说：“海飞，签了吧，对不起，但我放不下他。”那时，
我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掏了出去。而现在，看着同样的眼泪，我心里却平静如水。“陈菲儿，
请你离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用力摇头。“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她泣不成声，引得路过的同事频频回头。“我们之间，
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一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没有！没有结束！
”她激动地提高了音量，“我知道我错了，海飞，
我真的知道错了……”公司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我意识到，如果再不把她带走，
明天公司茶水间的头条恐怕就是我了。“走吧。”我叹了口气，“前面有家咖啡馆。
”她眼神中发出一抹光彩，连忙点头：“好，好，去哪里都行。
”我们选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服务生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海飞，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是……我没有和顾梦云在一起。”我搅拌着咖啡，没有接话。
“我……我知道我错了，他……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人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年，
问遍了所有可能认识你的人……”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年的悔恨、寻找和失望。
她说她才明白，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那些被我深埋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2.四年前，我精心筹备了近半年的项目，被我最信任的合伙人卷走了全部资金，
留下一堆烂账和追债的电话。我强撑着笑脸周旋，试图寻找一丝翻身的机会，却接连碰壁。
就在那时，医院通知我，说我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必须尽快进行一项昂贵的手术。
前是绝路，后无退路。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陈菲儿出现了。
那个时候她算是我的合作方，虽然以我的地位只能接触到她公司的副总。“董海飞？
”她挑了挑眉，“看起来你遇到了点麻烦。”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否认。在她面前，
我那时的狼狈无所遁形。“我也遇到了麻烦。”她说得轻描淡写，“家里催婚催得紧，
给我介绍的那些人，不是图我家业，就是唯唯诺诺的应声虫。烦。”我沉默着，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们做个交易吧。”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
“我们结婚。你帮我应付家族，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解决眼前的困境，
包括你母亲的医药费。期限三年，三年后，好聚好散。”我猛地抬头看向她，
出卖自己的婚姻？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厌恶。但脑海里闪过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闪过催债短信上那一串串零……“为什么是我？”我的声音干涩。“因为你看起来还算顺眼，
而且，你够干净，也够聪明。”她回答得直白而残忍，“最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这笔钱，
不是吗？”那一刻，我所有的骄傲都被粉碎。一周后，我出现在她公司。“董先生，
请仔细阅读，如果没有异议，请在最后一页签名。”律师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文，心里一阵烦躁，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婚姻会被明码标价。“签了吧，
海飞。这对我们都好。”陈菲儿就坐在我对面。我看着空白的签名处怔怔出神。
那里像一个深渊，跳下去，或许能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但某些东西，可能就永远丢失了。
挣扎了许久，最终我还是在那份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3.我搬进了陈菲儿的“家”。房子很大，很豪华，她给我划分了领地：主卧归她，
次卧归我；书房、厨房是“公共区域”，使用时需提前报备。“新婚”不久，
我们即将迎来第一次“家庭考核”。我们需要练习如何自然地拥抱和牵手。
“你僵硬得像块木头。”她皱着眉评价我，然后主动靠过来，拉起我的手臂环住她的腰。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淡淡的香味。我的手臂紧绷，心跳在那一刻快得不受控制。
我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怀中这具温软的身体。她的耳根，似乎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她父亲上下打量我，问着关于我家庭、工作、未来的规划。
我努力扮演着一个温和、有上进心、值得托付的年轻人，回答得滴水不漏。那场戏，
我们演得很成功，她父亲最后露出了还算满意的笑容。契约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我们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泾渭分明。直到那天，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母亲病情突然恶化，需要进行一项风险很高的二次手术，费用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挂断电话，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我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之前的手术费，已经预支了我未来三年的尊严和自由。至于尾款？契约开始还没多久，
她怎么可能会给我。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起夜，发现了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以我们的关系。她沉默地看了我几秒，
没再追问，转身回了房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我就接到了医生热情洋溢的电话，
说联系上了国内的顶尖专家，可以远程会诊，并且医院方面同意减免部分费用，
还帮我母亲申请了一项慈善基金！我懵了，再三确认不是骗局后，才狂喜着接受了。
晚上回家，我犹豫再三，还是去敲了她的门。“医院的事……谢谢你。”我站在门口，
笨拙地道谢。她正在涂护肤品，头也没回，语气很平淡：“举手之劳，
我家是那家医院的股东之一。”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绝非举手之劳那么简单。
4.这件事，第一次让我觉得，原来契约也并非冰冷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在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里，我们之间的界限，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
我会因为她加班晚归，而习惯性地给她留一盏灯；她也会在逛街时，
顺手给我买一条和她丝巾颜色相配的领带。我生日那天，正好赶上项目攻坚，忙得昏天暗地，
早就把生日忘到了九霄云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却意外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餐桌上摆着几道看起来卖相不错的家常菜，中间还放着一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她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油烟：“回来了？我照着菜谱做的，
可能不太好吃……生日快乐。”那一刻，客厅的灯光，食物的香气，
和她脸上那抹浅浅的笑容，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喉咙有些发紧。“协议上看来的。”她笑了笑，
解下围裙，“契约伴侣也有权过生日吧？”那一晚，我们吃了那顿没有放盐的饭菜，
分食了那个小小的蛋糕。我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心里有个声音在清晰地告诉我：董海飞，
你完了。沉沦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在一场晚宴上，她特意叮嘱我：“记住，我们很恩爱。
你是自己创业的建筑设计师，我们是在一次艺术展上认识的，彼此欣赏。”我点点头。
陈菲儿满脸笑容的挽着我的手臂，身体微微靠向我，做出依赖的姿态。
她还会时不时伸手替我整理一下领带。“配合点。”她轻声提醒着，
脸上却依旧是甜蜜的笑容。我尽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手臂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柔软，
鼻尖萦绕着她发丝的清香。在那些羡慕的目光中，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要产生错觉，
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相爱甚笃的伴侣。在那些刻意表演的亲昵中，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这是戏，董海飞，别忘了你的身份！
5.当天晚上，陈菲儿喝醉了，我把她扶到了沙发上，正准备给她喂口水。“别碰我！
”她一把挥开我的手，声音尖锐，但随即又软了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咽起来，
“……好难受……”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半抱半扶，把她弄到床上，
又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递给她。她没接，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逼我……”她语无伦次地哭诉，说着生意上的艰难，
说着家族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压力，说着没有人真正理解她的孤独，
“……我好累啊……”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陈总，
只是一个被压力压垮的普通女人。母亲的手术费虽然解决了，但手术本身风险不小。
手术那天，我守在手术室外，坐立难安。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陈菲儿来了。她不仅来了，
还直接联系了院长，请来了国内在这个领域最顶尖的专家之一参与会诊。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帮我应付闻讯赶来的亲戚。“海飞工作忙，我陪着是应该的。
”“阿姨没事的，医生是最好的。”她应对得体，完全扮演了一个孝顺儿媳的角色。
母亲被推回病房后，我让她先回去休息，她却摇摇头：“你一个人怎么行？
后半夜我帮你守着。”下半夜，我实在撑不住，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醒来时，
发现她趴在母亲的病床边睡着了。清晨，母亲醒过来，拉着我的手，虚弱地说：“海飞，
菲儿是个好孩子，辛苦她了……你以后，可不能辜负她。”我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陈菲儿，
心里的警戒线轰然倒塌。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从医院回家后的那个晚上，
我洗完澡出来，看到陈菲儿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特意等我。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显得有些紧张。“海飞，我们……谈谈？”她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期待。
我愣了一下，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嗯，你说。”她深吸了一口气，
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们……把那个契约作废吧。”6.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继续说着：“我不想再只是扮演夫妻了。我们……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