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压迫感太强,强到她喘不上气。
温梨攥紧拳头,鼓足勇气,仰头看着他,“那你明明认出我了,刚才干嘛说那些话耍我?”
“我需要知道我的妻子,在这三年里,是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梁斯樾的目光锁住她,“抱歉,刚才那些话让你感到难受了,但是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尤其是在婚姻这件事上,希望你能理解我。”
“……”
温梨被他的话无语到了。
心里翻了个白眼。
反正在这场婚姻中,他们也没什么感情基础。
这男人嘛。
只要按月给她爆金币,别来烦她,爱怎么想都行。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既然是买卖,自然要讲求回报。您放心,协议上的条款,我会严格遵守。”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目光清亮,“您忙,我就不打扰了。好好工作,累了早些休息。”
“等等。”
梁斯樾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似乎沉缓了些。
“既然回港城了,以后就留在这儿吧。”
“啊?”
温梨被他的话惊的瞬间亚麻呆住了。
什么叫做以后留在这儿?
那她无忧无虑的漂亮日子怎么办?
“不、不用了吧,”温梨脑子飞速旋转,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我们剧团巡演计划排得很满,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城市…而且,而且我在苏城住惯了,港城这边…我怕我会水土不服…”
“巡演?”梁斯樾淡淡地重复,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可以解约。违约金我来处理。港城这边的剧院,只要你想进,我都可以安排。当然,你也可以当个悠闲的豪门太太。”
“至于水土不服的问题,”他往前走了一步,“你放心,家里有常备的医生和药房。如果还有任何不适,我可以立刻安排港城最好的私立医院为你做全面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温梨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哀嚎一片。
“可是…可是我…”
她还想垂死挣扎。
“温梨。”梁斯樾打断她,语气重了些,“你要记住,我们是夫妻。夫妻,理应住在一起。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过去三年,因为你在苏城上学,我可以不过问,对你也不做强制要求。但现在你人已经到了港城,”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我们没有理由再分居两地。”
他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还是说,你更希望我每天派人去剧团接你,‘上下班’打卡式地回我们的‘家’?”
温梨被他这句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跟他回家?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她的咸鱼梦想!
她的自由人生!
完了、一切都完了!
梁斯樾看着她写满了“拒绝”二字的表情,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家。“
“啊?”
回家…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砸在温梨头上。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上梁斯樾那双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眼睛。
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温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和一万个不情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好,一切都听梁先生的。”
梁斯樾似乎对她这副“乖巧”模样还算满意,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略一颔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内室,只留下一句,“十分钟后,楼下门口。”
门被轻轻带上,客厅里彻底只剩下温梨一个人。
温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精心打理过的发型立刻乱了几分。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流和霓虹。
这就是港城,繁华,耀眼,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束缚。
十分钟后,温梨拖着行李箱准时出现在酒店大堂门口。
一辆线条流畅奢华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
穿着制服的司机下车,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梁斯樾已经坐在了后座,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侧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轮廓分明。
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仿佛她的到来只是一件预定好的日程。
温梨抿了抿唇,弯腰坐了进去,紧挨着车窗。
梁斯樾戴着蓝牙耳机,正用流利的粤语与人通话,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温梨听不懂具体内容,只能捕捉到一些零散的词汇,什么“嗯”、“知啦”。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连说粤语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忽然,他话锋微转,语气似乎严厉了几分。
“…个份报告我睇过,数据有出入,同审计部再核对过,我要确切数字,唔系估估下。”(…那份报告我看过,数据有出入,跟审计部再核对,我要确切数字,不是靠猜测。)
他顿了顿,听着那边的解释,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似乎在思考。
“…OK,就按你讲嘅办。同陈生个边倾掂数未?”(…OK,就按你说的办。和陈先生那边谈妥了吗?)
那边似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梁斯樾淡淡地“嗯”了一声,“叫佢听日上我办公室签埋份约。另外,揾人睇实个市,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让他明天来我办公室把约签了。另外,找人盯紧股市,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通话结束,他利落地取下耳机,随手放在一旁。
温梨听着有些犯困,抬手挡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眼训?”(困了?)
温梨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梁斯樾换成普通话,“我问,你是不是困了?”
“还、还好。”
“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
到家?
她能说她不想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