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梅雨季的雨总带着股缠人的湿意,像浸了水的棉絮,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
又顺着瓦当垂成一道灰蒙蒙的帘幕,把整个临溪镇裹得密不透风。沈砚之背着半旧的藤箱,
裤脚沾满泥点,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却丝毫不显狼狈。
他抬手拢了拢身上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目光落在街角那间挂着“老周茶铺”木牌的铺子上。
木牌被岁月浸得发黑,边角磨出圆润的弧度,“茶”字的右下角还缺了一小块,
是他年少时用石子砸坏的。这是他离开临溪镇的第十年,也是师父沈墨尘去世的第三个年头。
师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砚之,回临溪镇,找青瓦巷三号,取一个紫檀木盒,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苏家的人。”那时他满心都是师父离世的悲痛,只含糊应着。
直到整理师父遗物时,翻出一枚刻着“苏”字的青玉龙纹玉佩,才想起师父未说完的嘱托。
这枚玉佩他戴了十年,玉质温润,龙纹栩栩如生,只是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苏”字,
像是被人刻意刻上去的,又被磨得模糊不清。“吱呀——”茶铺的木门被推开,
一股混着茶叶和炭火的暖香扑面而来,驱散了沈砚之身上的湿冷。他收伞抖了抖雨水,
伞骨上的水珠落在青石板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铺子里人不多,
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穿短打的挑夫,正就着粗瓷碗喝着热茶,低声说着镇上的新鲜事。
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低头擦拭着茶具,动作缓慢而沉稳,正是茶铺老板老周。
“老周叔。”沈砚之轻声开口,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老周抬头,
浑浊的眼睛扫过他的脸。起初有些茫然,待看清他眉眼间的轮廓时,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
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嘴唇哆嗦着:“你……你是砚之?沈先生的徒弟?
”“是我,老周叔,我回来了。”沈砚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老周手边的那把紫砂壶上,
那是师父当年最喜欢的一把壶,壶身刻着“煮雪烹茶”四个字,是师父亲手刻的。
老周连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他长衫有些发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先生走后,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这临溪镇了。”他叹了口气,
语气里满是惋惜。“沈先生是个好人,当年若不是他,
苏家大**也不会……”“苏家大**?”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打断了老周的话。
师父临终前特意嘱咐他避开苏家的人,而这枚玉佩上的“苏”字,想必也和苏家有关。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老周叔,苏家现在还在临溪镇吗?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眼神躲闪着。
随后压低了声音:“这事……还是别问了,晦气。苏家早就败了,十年前就败了,
苏家大**苏清鸢,也在十年前的那场雨夜里,没了……”十年前?沈砚之瞳孔骤缩。
他正是十年前离开临溪镇的,那天也是这样一场大雨,师父连夜把他送走,
只说让他去京城求学,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许回来。原来,在他离开的那天夜里,
临溪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的?”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紧,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玉佩的棱角硌得他掌心发疼。老周刚要开口,
窗外的雨忽然变大了,一阵狂风卷着雨水撞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铺子里的挑夫停下了说话,警惕地看了看窗外。老周脸色一变,连忙拉着沈砚之走到柜台后,
压低声音道:“别问了,砚之,苏家的事牵扯太大,当年沈先生就是因为管了苏家的事,
才被人……”他的话没说完,却已经足够沈砚之明白。师父的死,恐怕也和苏家有关,
和那个十年前离世的苏家大**苏清鸢有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女子压抑的咳嗽声。沈砚之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月白色襦裙的女子站在檐下,
浑身湿透,乌黑的长发贴在脖颈和肩头,衬得皮肤愈发苍白。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形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脊背挺直,眼神清亮,
像暗夜里的寒星。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铺子里的目光,抬眼望了进来,
目光恰好落在沈砚之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砚之只觉得心头一震——这女子的眉眼,
竟和他藏在心底的一张画像一模一样。那是师父画的,画中女子穿一身月白襦裙,
站在青瓦巷的巷口,眉眼温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落款处写着“清鸢”二字。是苏清鸢?
可老周说,她十年前就没了。女子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咳嗽声愈发剧烈,她抬手捂着嘴,指缝间渗出一丝淡淡的血迹。沈砚之心头一紧,
下意识地走上前,递过自己的手帕:“姑娘,你没事吧?”女子犹豫了一下,接过手帕,
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冰凉刺骨。“多谢公子。”她的声音轻柔,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被雨水泡过,“我只是避避雨。
”老周在一旁看得脸色发白,悄悄拉了拉沈砚之的衣袖,低声道:“砚之,别多管闲事,
这姑娘……来历不明。”沈砚之没有理会老周的提醒,目光落在女子手中的油纸包上。
油纸包被雨水打湿了一角,隐约能看到里面是一块青石板,上面似乎刻着什么纹路,
和他玉佩上的龙纹有些相似。“姑娘,你也是临溪镇的人?”他轻声问道。女子刚要回答,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粗哑的呵斥声:“给我仔细搜!
那丫头肯定就在这附近,找不到她,咱们都别想活!”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往沈砚之身后躲了躲,低声道:“公子,求你,
别让他们找到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眼神里满是恐惧,却又透着一股倔强。
沈砚之握紧了腰间的玉佩,心头已然有了决断。他侧身挡在女子身前,目光平静地望向门外。
很快,三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
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扫过铺子里的每一个人。“老周,
有没有见过一个穿月白襦裙的丫头?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光头汉子的声音粗哑,
带着一股压迫感,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语气不善。老周吓得浑身发抖,
连忙摆手:“没……没见过,刀疤哥,我这铺子里都是些寻常客人,没有什么丫头。
”刀疤哥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沈砚之身后的女子身上,眼睛一亮:“找到了!臭丫头,
看你往哪跑!”他说着,便挥着手让手下上前抓人。沈砚之身形一动,挡在女子身前,
抬手拦住了上前的汉子。他虽常年读书,却也跟着师父学过几年功夫,身形挺拔,
眼神坚定:“这位兄台,凡事讲个道理,这位姑娘并未招惹你们,为何要抓她?”“道理?
”刀疤哥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砚之,“小子,少管闲事,
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识相的就赶紧让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苏家?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又是苏家。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女子的脸色愈发苍白,
眼神里满是恨意,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没说。沈砚之缓缓开口,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苏家的家事,我自然管不着。但她现在在我这里,
你们若要抓人,就得先过我这一关。”他说着,抬手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刀疤哥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敢拦他,
顿时怒不可遏:“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两个手下立刻冲了上来,
挥着拳头朝沈砚之砸去。沈砚之身形灵活地侧身躲开,抬手抓住其中一个汉子的手腕,
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汉子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倒在地上。
另一个汉子见状,顿时吓得不敢上前,眼神躲闪着。刀疤哥脸色一变,
没想到这书生竟然有几分功夫。他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长刀,
刀身泛着冰冷的寒光:“小子,你找死!”他说着,挥刀朝沈砚之砍去,刀风凌厉,
带着一股腥气。沈砚之眼神一凛,侧身避开长刀,同时抬脚踹在刀疤哥的膝盖上。
刀疤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沈砚之顺势上前,
一脚踩在刀疤哥的背上,力道之大,让刀疤哥动弹不得。“滚。”沈砚之的声音冰冷,
带着一丝杀意,“告诉你们背后的人,她,我护着了。”刀疤哥被踩得喘不过气来,
脸色涨得通红,却不敢反抗,只能咬牙道:“好……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说着,朝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连忙扶起他,
狼狈地逃出了茶铺。直到刀疤哥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沈砚之才松开脚,
转身看向身后的女子。女子依旧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却眼神感激地看着他:“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苏清鸢,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苏清鸢。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沈砚之耳边炸开。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头百感交集。
师父临终前让他避开苏家的人,可他却救了苏家大**;师父让他找青瓦巷三号的紫檀木盒,
而这个女子,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叫沈砚之。
”苏清鸢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缩,眼神里满是诧异。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取出一枚和沈砚之身上一模一样的青玉龙纹玉佩,只是她的玉佩背面,
刻着一个清晰的“沈”字。“你……你是沈墨尘先生的徒弟?”沈砚之点头,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心头的疑惑愈发深重。“是。清鸢姑娘,你既然还活着,
为何老周叔说你十年前就没了?还有,那些人为何要抓你?”苏清鸢的眼神暗了下来,
脸上露出一抹悲伤,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着:“十年前的那场雨夜里,
苏家被人陷害,满门抄斩,唯有我,被沈先生救了下来。”“沈先生为了保护我,
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还把我送到了城外的尼姑庵,让我隐姓埋名,苟活至今。”她顿了顿,
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那些人,是当年陷害苏家的人的手下。他们一直在找我,
找苏家的传家之宝——青玉龙纹石板。”“我手中的这个油纸包,就是石板的一部分。
”“沈先生临终前给我寄了一封信,让我回临溪镇,找青瓦巷三号,和你汇合,
一起取出紫檀木盒,里面有陷害苏家的证据,还有石板的另一部分。”沈砚之浑身一震,
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师父让他回临溪镇,不仅仅是为了取紫檀木盒,
更是为了让他和苏清鸢汇合,一起为苏家翻案,为师父报仇。
“师父……他是不是也是被那些人害死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底满是恨意。
苏清鸢点头,泪水再次滑落:“是。沈先生因为救了我,一直被那些人盯着。三年前,
他们找到了沈先生。”“他们……逼他交出石板和紫檀木盒,沈先生不肯,
就被他们……”她的话没说完,却已经足够沈砚之明白。老周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原来沈先生当年是为了救你,才……唉,那些人的心太黑了。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恨意,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清鸢姑娘,你放心,
师父的仇,苏家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们现在就去青瓦巷三号,取出紫檀木盒。
”苏清鸢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油纸包,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坚定。“好。只是青瓦巷三号,
现在被人盯着,我们得小心行事。”此时,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沈砚之拿起伞,护着苏清鸢,朝着青瓦巷的方向走去。青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一高一矮,一青一月白,在朦胧的雨雾中,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丝希望。
2青瓦巷藏在临溪镇的深处,巷子两旁都是青砖黛瓦的老房子。墙头上爬满了青苔,
墙角处堆着干枯的落叶,被雨水泡得发软,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巷子很窄,
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行走。头顶的青瓦交错重叠,雨水顺着瓦当滴落,
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洼,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显得格外寂静。沈砚之撑着伞,
护着苏清鸢走在巷子里,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人。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巷子两旁的房子大多门窗紧闭,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打破了巷子的寂静。“青瓦巷三号就在前面,那是沈先生当年在临溪镇的住处,
也是苏家当年的别院。”苏清鸢压低声音,轻声说道,眼神警惕地看着前方,“只是现在,
那里被当年陷害苏家的人派人盯着,我们得绕到后院,从翻墙进去。”沈砚之点头,
握紧了腰间的玉佩,脚步愈发谨慎。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青瓦巷三号的门口。
那是一座老旧的四合院。朱红色的大门早已斑驳褪色,门上的铜环生满了铜绿,
门楣上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沈府”二字,字迹模糊不清,
显然是被人刻意破坏过。大门两旁,站着两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子,双手背在身后,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正是刀疤哥的手下。沈砚之眼神一凛,
拉着苏清鸢躲到一旁的墙角后,压低声音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你趁机绕到后院翻墙进去,我随后就来。”“不行,太危险了。”苏清鸢连忙拉住他的手,
眼神里满是担忧。“那些人都有刀,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我们一起绕到后院,
说不定能找到别的办法进去。”沈砚之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头一暖,
却还是摇了摇头:“放心,我有分寸。师父教过我功夫,应付他们两个,不成问题。
”“你拿着石板,先进去找紫檀木盒,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我汇合。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坚定。苏清鸢知道他的脾气,不再劝阻,只是点了点头,
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沈砚之:“这个你拿着,防身用。万事小心。
”沈砚之接过匕首,贴身藏好,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长衫,
缓缓从墙角后走了出去,故意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两个汉子的注意。“站住!你是谁?
在这里干什么?”两个汉子立刻警惕起来,上前一步,拦住了沈砚之的去路,
眼神凶狠地看着他。沈砚之故作镇定,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两位兄台,
我是外地来的书生,路过这里,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沈墨尘先生的住处?我是他的故人,
特意来拜访他的。”“沈墨尘?”两个汉子对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杀意。
“那老东西早就死了,你找他干什么?我看你是来闹事的吧!”其中一个汉子说着,
便伸手朝沈砚之抓去。沈砚之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抬手一拳砸在汉子的脸上。
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另一个汉子见状,顿时怒了,拔出腰间的长刀,
朝沈砚之砍去。沈砚之身形灵活地躲开,反手拔出贴身藏着的匕首,匕首泛着冰冷的寒光,
精准地挡住了长刀的攻击。“哐当”一声,匕首和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火星四溅。沈砚之借力一推,汉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满是诧异,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沈砚之没有给汉子反应的机会,
身形一闪,上前一步,匕首抵住了汉子的脖颈。语气冰冷的说道:“说,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为什么要盯着沈府?”汉子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着,却不肯开口:“我……我不知道,
你别杀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沈砚之眼神一凛,匕首微微用力,划破了汉子的脖颈,
渗出一丝鲜血:“再说一遍,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刀疤哥带着几个手下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怒不可遏。“小子,你还敢动手!
给我上,把他拿下,死活不论!”沈砚之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前汉子的脸上,汉子昏了过去。他转身朝着苏清鸢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示意她赶紧走,然后便挥着匕首,朝着刀疤哥等人冲了过去。“清鸢姑娘,快走!
”苏清鸢看着沈砚之独自对抗刀疤哥等人的身影,眼眶一红,却不敢停留。
她握紧手中的油纸包,转身绕到沈府的后院。后院的围墙不高,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
雨水打湿了藤蔓,变得湿滑不堪。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藤蔓,双脚蹬着墙壁,
艰难地爬上了围墙。她趴在围墙上,回头看了一眼巷子里的情景。
沈砚之被刀疤哥等人围在中间,虽然身手不凡,但终究寡不敌众,
手臂上被长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青布长衫,却依旧不肯退缩,
眼神坚定地对抗着众人。“砚之!”苏清鸢忍不住低呼一声,心里满是担忧,
却还是咬了咬牙,从围墙上跳了下去。落在后院的草地上,摔得膝盖生疼。她顾不上疼痛,
起身朝着院子里的正房跑去。沈府的后院早已荒芜不堪,草地上长满了杂草,
墙角处堆着破旧的家具,正房的门窗紧闭,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苏清鸢绕到正房的窗边,用力推开窗户,窗户发出“吱呀”的声响,布满了灰尘。
她纵身跳了进去,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灰尘飞扬,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房间里很暗,
只有几缕光线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杂物。苏清鸢目光快速扫视着房间,
寻找着紫檀木盒。沈师父在信中说,紫檀木盒藏在正房的床底下,被一块青石板盖住。
她快步走到床边,弯腰掀开床帘,床底下堆满了杂物。苏清鸢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杂物,手指触碰到一块冰冷的青石板。她用力掀开青石板,
下面果然藏着一个紫檀木盒。木盒做工精致,上面刻着复杂的龙纹,
和她手中的玉佩、石板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木盒的锁孔,正是玉佩的形状。苏清鸢心中一喜,
连忙取出腰间的玉佩,插入锁孔。“咔哒”一声,木盒打开了。木盒里面,
放着一卷泛黄的书信,还有一块青玉龙纹石板的碎片,和她手中的油纸包里的碎片拼在一起,
正好是一块完整的石板。她拿起书信,展开一看,上面是师父的字迹,字迹工整,
却带着一丝仓促。“砚之、清鸢,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当年陷害苏家的人,是当朝御史中丞李文渊。”“李文渊觊觎苏家的青玉龙纹石板,
石板上刻着前朝的宝藏地图,他为了夺取石板,诬陷苏家通敌叛国,导致苏家满门抄斩。
”“我当年救了清鸢,却没能保住苏家其他人,心中愧疚不已。紫檀木盒里,
是李文渊陷害苏家的证据,还有石板的完整碎片。”“你们拿到证据后,务必尽快送往京城,
交给忠良之士,为苏家翻案,为枉死的人报仇。切记,李文渊在临溪镇也有眼线,
你们一定要小心,不可大意。沈墨尘绝笔。”李文渊!苏清鸢握着书信的手微微颤抖,
眼底满是恨意。这个名字,她记了十年,是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家,害死了她的亲人,
害死了救她的沈先生。她紧紧攥着书信,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心中暗暗发誓,
一定要让李文渊血债血偿。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刀疤哥的呵斥声:“臭丫头,肯定在里面,给我仔细搜!”苏清鸢脸色一变,
连忙把书信和石板碎片放进紫檀木盒里,合上木盒,贴身藏好。她快步走到窗边,
想要从窗户跳出去,却发现窗户已经被刀疤哥的手下守住了。“臭丫头,看你往哪跑!
”刀疤哥带着手下冲进了房间,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眼神凶狠,“把紫檀木盒交出来,
我可以饶你不死!”苏清鸢脊背挺直,眼神坚定地看着刀疤哥,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想要木盒,除非我死!李文渊害死了我全家,害死了沈先生,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木盒交给你们这些走狗!”“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哥怒不可遏,
挥手让手下上前抓人,“给我上,把她拿下,逼她交出木盒!”几个手下立刻冲了上去,
朝着苏清鸢扑来。苏清鸢握紧手中的匕首,虽然身手不如沈砚之,
但也跟着沈师父学过一点防身术。她身形灵活地避开手下的攻击,匕首挥舞着,
划伤了一个手下的手臂。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力气有限,对抗了几个回合后,
便渐渐体力不支。脚步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一个手下趁机上前,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匕首掉在地上。“放开我!你们这些走狗,放开我!
”苏清鸢拼命挣扎着,声音嘶哑,眼底满是绝望和恨意。刀疤哥缓步走到她面前,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臭丫头,别挣扎了,交出木盒,
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苏清鸢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一口唾沫吐在刀疤哥的脸上:“你做梦!李文渊会有报应的,你们这些走狗,
也不会有好下场!”“找死!”刀疤哥被激怒了,抬手一巴掌扇在苏清鸢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苏清鸢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她却依旧不肯低头,眼神凶狠地看着刀疤哥,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就在刀疤哥准备再次动手时,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沈砚之冲了进来。身上沾满了鲜血,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眼神凌厉,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放开她!”他的声音冰冷,
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刀疤哥等人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他。沈砚之快步上前,
挥着匕首,朝着抓住苏清鸢手腕的手刺去。那人惨叫一声,松开了苏清鸢,倒在地上。
“砚之!”苏清鸢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身影,眼眶一红,忍不住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没事,别担心。”沈砚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温柔,
转头看向刀疤哥等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刀疤哥看着沈砚之浑身是血却依旧凌厉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怵,却还是强装镇定。“小子,
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所有人吗?识相的就赶紧让开,不然,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沈砚之冷笑一声,挥着匕首,朝着刀疤哥等人冲了过去。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动作却依旧灵活,匕首挥舞着,每一刀都精准地朝着敌人的要害刺去。
苏清鸢捡起地上的匕首,也跟着冲了上去,和沈砚之并肩作战。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
匕首和长刀碰撞的声响、惨叫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溅在破旧的家具上,显得格外惨烈。沈砚之虽然受伤,但凭借着精湛的功夫,
很快就解决了几个手下。刀疤哥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心里愈发害怕,转身想要逃跑。
“想跑?晚了!”沈砚之眼神一凛,身形一闪,追上刀疤哥,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颈,“说,
李文渊在临溪镇的眼线是谁?他还有什么阴谋?”刀疤哥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狠。“我说……我说,李文渊在临溪镇的眼线是……是镇长赵德柱。
李文渊让我们盯着沈府,就是为了找青玉龙纹石板和紫檀木盒,他想要得到前朝的宝藏,
称霸天下。”“还有,他已经派人往临溪镇赶了,很快就会到这里,要把你们两个抓起来,
严刑拷打,逼你们交出石板和证据……”沈砚之眼神一沉,
没想到李文渊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他握紧匕首,语气冰冷:“还有呢?”“没……没有了,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你别杀我,放我走吧。”刀疤哥苦苦哀求着,眼泪和鼻涕流了一脸,
狼狈不堪。沈砚之看着他丑陋的模样,眼底满是厌恶。他想起了师父的死,
想起了苏家满门的惨状,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他猛地一用力,匕首刺入了刀疤哥的脖颈,
刀疤哥眼睛瞪得大大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解决了刀疤哥等人,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寂静。
沈砚之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倒在苏清鸢的怀里。他手臂上的伤口流血不止,
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砚之!砚之!你怎么样?别吓我!”苏清鸢抱着他,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声音哽咽着。“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出去找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沈砚之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声音沙哑:“清鸢……别难过,我没事……紫檀木盒……拿到了吗?”“拿到了,拿到了。
”苏清鸢用力点头,把紫檀木盒递到他面前。“证据和石板都在里面,我们现在就去京城,
为苏家翻案,为师父报仇。你坚持住,好不好?”“好……”沈砚之轻轻点头,
眼神渐渐变得模糊。
“清鸢…我好像……看到师父了…还有…你的家人……”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终晕了过去。“砚之!砚之!”苏清鸢抱着他,痛哭流涕,却不敢停留。她知道,
刀疤哥说的没错,李文渊的人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他们必须尽快离开临溪镇,前往京城。
苏清鸢用尽全身力气,扶起沈砚之,架着他的胳膊,一步步朝着房门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沈砚之走出房门,然后朝着巷口的方向走去。此时,雨已经停了,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红霞,照亮了青瓦巷的青石板路。苏清鸢架着沈砚之,一步步走在巷子里,
身影单薄而坚定。3苏清鸢架着昏迷不醒的沈砚之,跌跌撞撞地走出青瓦巷,
不敢在临溪镇停留片刻。她知道,镇长赵德柱是李文渊的眼线,
刀疤哥等人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赵德柱耳朵里,到时候,整个临溪镇都会被封锁,
他们再也走不了了。为了沈砚之,为了师父,为了苏家,她必须带着紫檀木盒,带着沈砚之,
尽快赶到京城,交出证据,为所有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她沿着镇外的小路,
一步步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小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雨水打湿了树叶,
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却也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苏清鸢浑身疲惫,膝盖被摔伤,
疼得钻心,手臂也因为架着沈砚之而酸痛不已,可她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咬紧牙关,
一步步前行。沈砚之依旧昏迷不醒,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苏清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脚步,用随身携带的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
可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根本止不住血。“砚之,你一定要坚持住,再坚持一下,
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大夫了。”苏清鸢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轻声呢喃着。眼泪忍不住滑落,
“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起去京城,为苏家翻案,为师父报仇,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树林里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亮了脚下的小路。
林间传来阵阵虫鸣声,还有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让人不寒而栗。苏清鸢架着沈砚之,
走到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她实在走不动了,浑身疲惫不堪,头晕目眩,
几乎要晕倒在地。她小心翼翼地把沈砚之放在大树下,让他靠在树上,
然后自己也坐在他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从怀里取出紫檀木盒,紧紧抱在怀里,
像是抱着唯一的希望。木盒里的证据和石板,是他们复仇的唯一筹码,
也是苏家翻案的唯一希望,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弄丢。就在这时,
林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却很有节奏,显然是有人故意放轻脚步,
朝着他们这边走来。苏清鸢脸色一变,立刻警惕起来,握紧手中的匕首,
眼神紧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谁?谁在那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带着一丝警惕和恐惧,却依旧强装镇定。脚步声渐渐停下,
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温和,手中拿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庞。
“清鸢姑娘,沈公子,别来无恙。”男子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苏清鸢看着男子的脸庞,眼神里满是诧异,仔细回想了片刻,
才认出他来:“你…你是顾景然?顾大哥?”顾景然是当年苏家的管家之子,
比苏清鸢大几岁,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十分照顾。苏家满门抄斩时,
顾景然恰好在外求学,侥幸逃过一劫,之后便杳无音信,苏清鸢以为他也已经死了,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顾景然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他们身边,
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沈砚之身上,脸色一变:“沈公子怎么了?他受伤了?
”“是刀疤哥他们干的,砚之为了保护我,被他们砍伤了,一直昏迷不醒。
”苏清鸢眼眶一红,声音哽咽着。“顾大哥,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也已经死了。”顾景然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悲伤:“苏家出事的时候,
我正在外地求学,等我赶回来的时候,苏家已经满门抄斩,沈先生也已经把你送走了。
”“我不敢在临溪镇停留,只能四处漂泊,一边躲避李文渊的追杀,一边寻找你的下落。
”“沈先生临终前,给我寄了一封信,让我在这条古道上等你们,帮你们一起前往京城,
为苏家翻案。”苏清鸢心中一喜,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在这个危难之际,能遇到顾景然,
无疑是雪中送炭。有顾景然的帮助,他们前往京城的路上,或许会顺利一些。“顾大哥,
太好了,太好了,有你在,我们就有希望了。”顾景然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沈砚之手臂上的伤口上,脸色凝重。“沈公子的伤口很深,失血过多,
必须尽快找地方包扎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
我们可以先去破庙里落脚,我随身携带了一些金疮药,先给沈公子处理伤口。”“好,好,
我们现在就去。”苏清鸢连忙点头,起身想要扶起沈砚之,却因为浑身疲惫,差点摔倒。
顾景然连忙扶住她,轻声道:“清鸢姑娘,你别着急,我来扶沈公子。”他说着,
弯腰扶起沈砚之,小心翼翼地架着他的胳膊,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苏清鸢握紧紫檀木盒,
跟在他们身后,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破庙。破庙早已荒芜不堪,
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月光透过大洞,照亮了庙内的杂物。庙内堆满了破旧的稻草,
墙角处结满了蜘蛛网,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顾景然把沈砚之放在稻草堆上,
让他平躺下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金疮药,还有一卷干净的布条。
“清鸢姑娘,你帮我按住沈公子,我给他处理伤口。”苏清鸢点了点头,
连忙按住沈砚之的手臂,眼神紧张地看着顾景然。
顾景然小心翼翼地解开沈砚之手臂上的布条,伤口很深,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不断渗出。
顾景然倒出一些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金疮药碰到伤口,沈砚之眉头微微皱起,
发出一声微弱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模糊,呼吸有些微弱。“忍一忍,沈公子,
很快就好了。”顾景然轻声说道,动作轻柔地为他包扎伤口,用布条紧紧缠住伤口,
止住了流血。处理好沈砚之的伤口,顾景然又从怀里取出一些干粮和水,递给苏清鸢。
“清鸢姑娘,你也饿了吧,先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一**力。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
明天一早,再继续前往京城。”苏清鸢接过干粮和水,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激。
她确实饿坏了,从临溪镇逃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浑身疲惫不堪。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干粮,喝着水,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顾大哥,
李文渊已经派人往临溪镇赶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的人肯定会一直追杀我们。
”苏清鸢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顾景然眼神凝重,
缓缓说道:“李文渊野心极大,他不仅想要得到前朝的宝藏,还想要谋权篡位。
”“他派往临溪镇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实力很强。我们不能走大路,只能走小路,
尽量避开他们的追杀。”“另外,沈先生在信中说,京城有一位忠良之士,
是吏部尚书张九龄,他一直不满李文渊的所作所为,我们到了京城之后,
就把证据交给张尚书,让他帮我们为苏家翻案。”苏清鸢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一丝底气。
张九龄她听说过,是当朝有名的忠良之士,刚正不阿,深受百姓的爱戴。
如果能得到张九龄的帮助,他们为苏家翻案的希望,就会更大一些。“对了,清鸢姑娘,
紫檀木盒拿到了吗?里面的证据和石板都在吗?”顾景然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拿到了,都在里面。”苏清鸢说着,从怀里取出紫檀木盒,递给顾景然。
“这里面有师父留下的书信,还有李文渊陷害苏家的证据,以及完整的青玉龙纹石板。
”顾景然接过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书信和石板,眼眶一红,
语气里满是恨意。“李文渊,这个奸贼,害死了苏家满门,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沈先生,
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他握紧木盒,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就在这时,
破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呵斥声:“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
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拿到紫檀木盒!”苏清鸢和顾景然脸色同时一变,眼神里满是警惕。
是李文渊的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不好,他们追来了,清鸢姑娘,
你带着沈公子和紫檀木盒,从破庙的后门逃走,我来拖住他们。”顾景然连忙说道。
然后起身从腰间抽出了手中的长剑——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一直藏在腰间。“不行,
顾大哥,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拖住他们,太危险了。”苏清鸢连忙说道,
眼神里满是担忧。“砚之昏迷不醒,我一个人根本带不动他,我们一起对抗他们,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顾景然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清鸢姑娘,别固执了。
你和沈公子是苏家翻案的唯一希望,你必须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为你们争取时间,
你们尽快前往京城,找到张尚书,交出证据。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弄丢紫檀木盒,
不能放弃为苏家翻案。”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受苏家的恩惠,保护你,
为苏家报仇,是我应该做的。清鸢姑娘,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清鸢看着顾景然坚定的眼神,眼眶一红,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她知道,顾景然说的没错,
她和沈砚之不能死,他们必须带着证据前往京城,为苏家翻案,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
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顾大哥,你一定要保重,我一定会找到张尚书,为苏家翻案,
为你报仇!”“好,快走!”顾景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