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那年，我听爹爹的话换回太子殿下却被锁敌营八年。等哥哥找到我时，
我整个人被敌军虐打得痴痴傻傻。他为我跪爬千座寺庙，为我当朝连杀十八人。可大婚当日，
妹妹把刀架在脖子上问他：“选她，还是我？”“如果你选她，明日我就嫁进瑾王府！
从今往后，你宠你的太子妃，我做我的世子妃，你我情断，来世也不相见！太子犹豫时，
我傻笑着抓住妹妹的手，按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瑾、瑾……这里有瑾的宝宝。
”妹妹的刀哐当落地……1十岁那年，爹爹把我叫到跟前。他手里捧着太子哥哥的常服，
杏黄色的，绣着暗龙纹。“清苒，敌军围城，太子不能落在他们手里。”爹爹的声音很沉，
沉得像我后来在敌营里拖动的铁链。“你换上这身衣服，从西门走，动静闹大点。
”我懵懂地点了头。我知道太子哥哥是未来的皇帝，他很忙，会给我带宫外的糖人。
我不能让他被抓住。衣服在我身上空荡荡的，袖子卷了好几道。我骑着太子哥哥的小马，
冲出了西门。背后的喊杀声震天。我回头，看见黑色的潮水般的敌军朝着我涌来。
我被打下马，捆住手脚，塞进一辆臭烘烘的马车。这一走，就是八年。2八年里，
我学会了挨打不能哭。哭会招来更狠的殴打。我也学会了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东西。
他们给我吃馊饭，喝脏水。心情不好就把我拖出去当沙袋。鞭子、棍棒、烧红的烙铁。
起初我还记得爹爹的脸，记得太子哥哥笑着叫我“小苒儿”。后来，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脑子里像是一团被搅乱的浆糊。他们说我傻了。我真的傻了。看见人就缩成一团，
流着口水嘿嘿傻笑。只有深夜，蜷在冰冷的草堆里，指甲抠进泥土时，
眼底才会闪过一丝属于“宋清苒”的清醒。但那光亮太快，没人捕捉得到。3十八岁那年，
边境一场大胜。太子萧无澜亲自带兵踏平了敌营。他在一个狗窝一样的土洞里找到了我。
我正抱着一根啃干净的骨头，对着他傻笑。萧无澜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当场就跪下了。
他脱下大氅裹住我脏臭的身体，把我搂在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小苒儿，哥哥来了，
哥哥来接你回家……”我歪着头，口水蹭在他华贵的衣襟上。他把我抱回东宫，谁也不让碰。
亲自给我洗澡，给我梳头。可我看见热水就尖叫，拿起梳子就往自己头上戳。
御医来看了一波又一波，都摇头。说八年的折磨，心神俱损，药石无灵。萧无澜不信。
他开始信佛。一国太子，卸下储君冠冕，穿着粗布麻衣，从京城外的第一座寺庙开始，
一步一叩首，跪爬了九百九十九座寺庙。就为了求一枚平安福，挂在我脖子上。
他说：“小苒儿，哥哥欠你的，用一辈子还。”4可光还债不够。他要娶我。消息一出，
朝堂炸了锅。“殿下！宋氏女痴傻不堪，怎可为国母！”“太子妃之位关系国本，岂能儿戏！
”“宋清苒在敌营八年，清白早失，皇室颜面何存！”萧无澜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听着。
等那群老臣说得差不多了，他慢慢走下台阶，走到叫得最凶的那个御史面前。“李御史，
孤记得，你有个儿子，强抢民女，逼出了人命。”李御史脸色一白。
萧无澜抽出了旁边侍卫的佩刀。刀光一闪，直接捅进了李御史的肚子。李御史瞪大了眼，
不敢相信。朝堂死寂。萧无澜拔出刀，血溅了他一脸。他看也不看，走向下一个。“王尚书，
你去年治理水患，贪了多少？”“刘将军，你麾下的军饷，克扣了几成？”他问一句，
捅一刀。连捅了十八个人。金銮殿上，血流成河。活着的臣子们抖如筛糠，瘫软在地。
萧无澜提着滴血的刀，站在血泊里，声音冷得掉冰渣。“现在，还有谁反对孤娶宋清苒？
”无人敢应。他扔了刀，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用干净的袖子擦我嘴角不自觉流出的口水。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小苒儿，你看，没人能阻止哥哥娶你。”5大婚典礼盛大无比。
我穿着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替我上妆。妹妹宋清妙走了进来。
她比我小一岁，出落得明媚动人，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挥手让宫女退下，拿起梳子，
替我梳头。铜镜里，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姐姐，你真幸运。”她声音很低，“傻成这样，
还能让太子哥哥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我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她放下梳子，
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你不在的这八年，陪在太子哥哥身边的是我？你可知道，
我们早已……”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我的手在袖子里，指甲掐进了掌心。吉时到。
我被搀扶着走出殿门。萧无澜穿着大红喜服，等在尽头。他看着我，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就在礼官要高喊“一拜天地”时。“等等！”宋清妙冲了出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锋利的刀刃，正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眶里滑落，她看着萧无澜，
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无澜哥哥，你要她，还是我？”全场哗然。萧无澜的笑容僵在脸上。
宋清妙往前一步，刀刃陷进皮肉，渗出血丝。“如果你选她，明日我就嫁进瑾王府！
从今往后，你宠你的太子妃，我做我的世子妃，你我情断，来世也不相见！”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无澜身上。他看着宋清妙，嘴唇动了动，
那个“妙”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他眼底的挣扎和痛苦，那么明显。我心口的位置，
密密麻麻的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呵。我忽然傻笑着，挣脱开宫女的手，
摇摇晃晃地走到宋清妙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抓起她没拿刀的那只手，
按在了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我仰起脸，用最天真无邪的表情，吐字却异常清晰。“瑾，
瑾……”我重复着，努力组织语言，然后看着妹妹，甜甜地笑，“这里有瑾的宝宝。
”“哐当！”宋清妙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萧无澜瞳孔骤缩，
眼中的温柔寸寸碎裂，被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暴怒取代，瞬间血红！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剜出两个洞。满堂宾客，死一般寂静。只有我知道。游戏，
开始了。6时间好像停住了。满堂的红绸变得刺眼。萧无澜一步跨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
他力气很大，我疼得缩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害怕地看着他，往后躲：“瑾……宝宝……肚肚里有……”“哪个瑾？！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被吓到了，哇一声哭出来，
拼命想甩开他的手：“疼……哥哥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又变成了那个痴傻的宋清苒。萧无澜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吓人。他猛地转头，
看向大殿角落。瑾王世子萧无瑾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暗纹锦袍，和这满堂喜庆格格不入。
他垂着眼，看不清表情。“萧无瑾！”太子声音嘶哑，“你来说！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那个角落。萧无瑾缓缓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嘴唇抿得发白。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深，像夜里结冰的湖。“臣，”他开口，
声音干涩，“不知太子妃所言何意。”“不知？”萧无澜冷笑，甩开我的手，
几步走到他面前，“她一个傻子，难道还能编出这种话？！”宋清妙忽然冲过来，
拉住太子的胳膊，哭着说：“无澜哥哥！姐姐她神志不清，她胡说的！她根本不懂这些！
是有人害她！是有人故意教她这么说！”她猛地指向萧无瑾：“一定是他！是他利用了姐姐！
”萧无瑾抬眼，淡淡看了宋清妙一眼，那眼神让她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臣，
从未单独见过太子妃。”他只说了这一句。场面乱成一团。宾客们窃窃私语，
眼神在我们几个之间来回扫。礼官抖着嗓子喊：“殿、殿下，这礼……”“礼取消！
”萧无澜暴喝一声，震得梁上灰尘都落了下来。他死死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刀子，
然后猛地拂袖，转身大步离开。红袍翻卷，带起一阵冷风。宋清妙狠狠剜了我一眼，
快步跟了上去。我被孤零零地扔在大殿中央，穿着沉重的嫁衣，茫然地看着四周。
萧无瑾走过我身边，脚步停了一瞬。“何必。”极低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然后他也走了。
宫女们战战兢兢地上前扶我。我任由她们拖着，往回走。路过一根柱子时，
我看见上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嘴角，极轻微地，往上勾了一下。看啊，只需要一句话。
一根手指，轻轻一推。这用虚伪和谎言垒起来的高台，就开始摇晃了。
7我被软禁在了东宫最偏僻的漪澜殿。名义上，我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实际上，
和囚犯没两样。殿外有重兵把守，连只鸟都飞不进来。送饭的嬷嬷把食盒往地上一墩，
汤汁洒出来些。“吃吧。”她斜眼看我，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真是晦气。”我趴在地上，
用手去抓饭菜，吃得满脸都是。嬷嬷呸了一口，转身走了。门关上，殿内恢复死寂。
我慢慢坐直身体，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污渍，眼神一片清明。敌营八年，能活下来，
靠的不是运气。那个抓我的敌将，有特殊癖好。他喜欢看高高在上的人，被踩进泥里。
他更喜欢看聪明人，被折磨成真正的傻子。我装了很久，才让他相信，我是真的疯了，傻了，
成了一具空壳。他放松了警惕。然后，在一个雨夜，我拧断了他的脖子。接手他势力的人，
是瑾王早年安插在敌国的暗桩。他认出了我。他说：“想报仇吗？想拿回你失去的一切吗？
”我说：“想。”于是，我成了瑾王世子萧无瑾手里，最见不得光，也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助我“被救回”，送我回到这权力的中心。而我，要帮他，扳倒太子。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是假的。一个痴傻的人，怎么可能有孕。这只是我捅出的第一刀，搅乱这潭死水。
脚步声在殿外响起。我立刻又恢复痴傻的模样，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门被推开。逆着光，
站着去而复返的萧无澜。他换下了喜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脸色阴沉。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宋清苒，”他蹲下身，抬起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告诉哥哥，孩子……真的是萧无瑾的？”他的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曾无比依赖信任的脸。十岁前，
他是会把我放在肩上，带我看烟花的太子哥哥。十岁后，他是那个默许我穿上他的衣服，
去做诱饵的储君。心口某个地方，细细密密地疼起来。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哥哥，”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好看。”他的下颌线绷紧了，眼神里的那点微弱光亮，
彻底熄灭。他猛地甩开我的手，站起身。“看好她！”他对着门外冷声吩咐，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尤其是瑾王府的人！”他走了。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慢慢收起脸上的傻笑。萧无澜，你此刻的愤怒，有几分是为了我受的委屈，又有几分，
是为了你那被挑衅的权威和男人的尊严？你，和宋清妙，和这吃人的皇宫一样。
都该付出代价。8深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漪澜殿。他跪在我面前，
递上一枚小小的蜡丸。“主子，世子的信。”我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字条。只有四个字。
“按计行事。”我把字条凑到烛火前，看着它烧成灰烬。“告诉世子，第一步，成了。
”我低声说，“让他准备好第二步。”黑影点头，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我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东宫的另一端，是宋清妙住的地方。此刻，那里应该很热闹吧。
她一定在哭，在诉委屈，在说我的恶毒和不堪。而萧无澜，会信她吗？或许会。
毕竟在他眼里，我这个傻子妹妹，除了给他带来耻辱，还能有什么用处？他忘了，耻辱，
往往是最锋利的武器。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他一步一叩首求来的平安福。冰冷的玉石，
硌着指尖。萧无澜，你求神拜佛，为我祈福的时候。可曾想过，把我推进地狱的人里，
也有你一份？这福，我不要。这债，我要你们，连本带利地还。9三天后，
漪澜殿的门被大力推开。宋清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
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宫装，衬得脸色更加明艳，眼神却像淬了毒。“姐姐，”她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我，“装疯卖傻八年，很辛苦吧？”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起来，
身体微微发抖。她猛地伸手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那晚你说的话，是谁教你的？
”她指甲几乎掐进我头皮，“是萧无瑾对不对？他让你来毁了我！”我疼得眼泪直流，
呜呜地哭：“妹妹……疼……”“还装！”她扬手就要扇我耳光。“住手。
”萧无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站在那里，脸色比三天前更加阴沉。宋清妙立刻松开我，
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无澜哥哥，
我只是想来问问姐姐……她怎么能这样污蔑我的清白……”萧无澜没推开她，也没抱住她。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太医看过了，”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碴，
“你没有身孕。”宋清妙哭声一停，抬头看他：“那姐姐她……”“一个傻子的话，
本就不该当真。”萧无澜说，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我歪着头，流着口水对他傻笑。
他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似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疲惫。“妙妙，你先回去。
”他推开宋清妙，“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清苒说。”宋清妙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
还是带着嬷嬷走了。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萧无澜走到我面前，蹲下。他伸出手，
似乎想碰碰我的脸，又在半空停住。“小苒儿，”他声音沙哑，“那天……是哥哥不对，
不该凶你。”我眨着眼，伸手去抓他腰间的玉佩玩。“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你贪玩掉进太液池，是哥哥跳下去把你捞上来的。”他自顾自地说着，眼神有些恍惚，
“你浑身湿透，抱着我哭，说再也不贪玩了。”我玩着玉佩，嘿嘿笑。
“你替哥哥去敌营那天，哥哥在后面追了很久……”他声音哽了一下，“是哥哥没用，
没能保护好你。”我放下玉佩，开始啃自己的手指。他看着我痴傻的样子，眼底涌上痛苦。
“清苒，”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我，
“如果你没傻……如果你能听懂哥哥的话……告诉哥哥，敌营八年，除了受苦，
你还经历了什么？萧无瑾……他是不是早就找到了你？”我的心猛地一跳，
脸上却还是那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甚至打了个哈欠。他等了很久，最终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