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入职那天的白衬衫六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甜香，卷过写字楼玻璃幕墙上的倒影。
宋晚星攥着皱巴巴的入职通知书，站在“启星科技”的玻璃门前，
第三次确认领口的纽扣是否扣错。前台小姑娘递来访客证时，空调风正对着她的后颈吹。
宋晚星下意识缩脖子的瞬间，听见电梯“叮”地轻响。穿白衬衫的男人走出来，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手里捏着杯冰美式，步伐轻快地掠过前台，
发梢沾着点阳光的金芒。“谢总早。”前台起身打招呼。男人颔首时，目光扫过宋晚星。
那是双很干净的眼睛，像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度。
宋晚星的心跳突然卡壳，手里的通知书边角被指甲掐出月牙形的印子。“新来的？
”他开口时，声音比冰美式多些暖意。“嗯……是的，我叫宋晚星，今天入职技术部。
”她的声音在发抖，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那里沾着根极细的猫毛。“谢辞洲。
”他抬手朝办公区偏了偏下巴，“林屿川在里面，找他就行。”他走过去时，
宋晚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咖啡的微苦漫过来。她盯着自己磨白的帆布鞋尖，
直到苏清沅从工位后探出头：“宋晚星？我是苏清沅，跟你同组！
”扎高马尾的姑娘冲她眨眼睛，发尾扫过键盘上的hellokitty贴纸。
宋晚星刚走过去，就见穿花衬衫的男生转过来，嘴里还叼着半截油条：“我林屿川，
以后带你。”他说话时，油条渣掉在键盘缝隙里，引得苏清沅伸手去拍他的后脑勺。
办公室很快被晨光填满。宋晚星对着电脑屏幕练习公司系统时，
总忍不住瞟向斜对角的总监办公室。百叶窗拉开一道缝，能看见谢辞洲低头签字的侧影，
阳光在他鼻梁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看什么呢？”苏清沅塞给她颗草莓糖，
“谢总可是我们公司的神话，三十岁白手起家，传闻前女友能从这里排到地铁站。
”宋晚星把糖纸攥成团：“他养宠物吗？”“啊？”苏清沅嚼着糖含糊道，
“好像养了只布偶猫，上次加班看到他朋友圈发过猫爪照。”原来那根猫毛是这么来的。
宋晚星低头抿了口温水，舌尖泛起草莓的甜味，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
午休时林屿川拽着她们去楼下便利店。冰柜前，宋晚星正纠结买巧克力还是牛奶味的冰棒，
就见谢辞洲站在收银台。他手里拿着份三明治，正低头听电话，
眉头微蹙的样子竟比早上多了几分烟火气。“要这个。
”林屿川突然从后面递来支绿豆冰棒，“解暑。”宋晚星接过来的瞬间，谢辞洲挂了电话。
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宋晚星手里的冰棒上，
嘴角似乎弯了下：“实习生第一天就吃冰？不怕闹肚子？
”林屿川立刻接话：“谢总这是关心新人啊，要不您请客？”谢辞洲没反驳，
真的扫码付了钱。宋晚星咬着冰棒跟在后面，绿豆沙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她偷偷抬头，
看见谢辞洲的白衬衫后背洇出片浅淡的汗渍，像幅洇开的水墨画。下午打印合同时，
宋晚星把文件塞反了。打印机发出卡纸的警报声，她手忙脚乱去拽，纸页撕成两半。
正当她红着脸蹲在地上捡碎纸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眼前。谢辞洲半蹲下来，
手指灵活地抽出卡住的纸片：“按绿色键前要检查纸张方向。”他的袖口蹭过她的手背，
带着点冰凉的触感。宋晚星的脸烧得厉害，讷讷地说谢谢。他站起身时，
衬衫下摆扫过打印机边缘，露出腰侧浅浅的疤痕。“大学时打球摔的。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目光，随口解释道，“以后有不懂的，直接来问我。”那天傍晚下班，
宋晚星在公交站看到谢辞洲。他靠在路灯杆上打电话，侧脸被夕阳染成暖金色。
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宋晚星突然想起苏清沅说的话——“谢总以前也是从底层做起来的，
听说还住过半年地下室”。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惊醒了她。宋晚星慌忙挤上车，
隔着茶色车窗看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标她不认识，只觉得那抹黑色在晚霞里，
像块沉默的礁石。回到出租屋时，室友正在煮螺蛳粉。宋晚星把谢辞洲签过字的入职表抚平，
夹进笔记本第一页。风扇转得嗡嗡响，她摸出那颗没舍得吃的草莓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
窗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宋晚星对着天花板发呆。她想，二十岁的夏天，
好像要开始变得不一样了。2空调风口的秘密技术部的空调总在午后犯毛病，
冷风裹着铁锈味往宋晚星脖子里钻。她第N次把工牌绳缠在手腕上时，
林屿川把件印着海贼王的外套扔过来：“披着，别冻死在工位上。”“谢啦。
”宋晚星展开外套，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液香，和林屿川身上的柑橘味须后水截然不同。
苏清沅凑过来咬耳朵：“他上周刚买的**款，舍得给你穿？”宋晚星把外套往肩上拢了拢，
没接话。电脑右下角弹出谢辞洲的邮件，让她把上周的测试报告送过去。
她攥着鼠标的手指紧了紧，起身时撞到椅子腿，发出哐当一声。
总监办公室的百叶窗全拉开了。谢辞洲正对着电脑打字，阳光在他睫毛上跳。
宋晚星把文件放在桌角，注意到他手边的马克杯印着只卡通猫。“这里的数据有问题。
”谢辞洲指着屏幕，指尖悬在她名字上方两厘米处，“明天早上给我修正版。”他说话时，
呼吸拂过她耳尖。宋晚星点点头，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把。走廊里的空调风更冷，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突然想起今早苏清沅说的八卦——谢辞洲的前女友是公司前行政主管，
上周还来楼下堵他。回到工位时，林屿川正在吃西瓜，红色的汁水沾在下巴上。
“谢总又给你派私活？”他递来块最大的，“别理他，资本家都这样。”宋晚星咬着西瓜，
没说话。窗外的云飘得很快，像被谁赶着似的。她想起谢辞洲衬衫上的猫毛，
突然很想知道那只布偶猫叫什么名字。加班到八点时，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
打印机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宋晚星吓了一跳，转身撞进个温热的怀抱。
谢辞洲的手扶住她的胳膊，雪松味混着夜宵的烟火气漫过来。“还没走？
”他手里提着份炒粉，“林屿川说你在改报告。”“快好了。”宋晚星站直身体，
看见他T恤领口沾着点辣椒粉。“我办公室有咖啡，要不要冲一杯？
”他侧身让她过去，“炒粉分你一半。”微波炉转着炒粉的间隙，谢辞洲翻着她的报告。
“这里的逻辑错了。”他用笔圈出来，“你是学计算机的？”“嗯，B大的。
”宋晚星盯着他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样子很好看。“我也是B大的。
”他抬眼看她，眼里有笑意，“算你师兄。”炒粉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宋晚星擦镜片时，
听见谢辞洲说：“以后别熬这么晚，女孩子睡不够容易老。”回去的路上，
宋晚星踩着自己的影子走。手机收到林屿川的消息：“谢总没欺负你吧？”她回了个笑脸，
想起谢辞洲递过来的纸巾上印着猫咪图案，突然笑出声。第二天晨会，
谢辞洲表扬了宋晚星的报告。林屿川在下面做鬼脸，苏清沅偷偷竖大拇指。散会后，
谢辞洲路过她工位时，丢下颗薄荷糖：“奖励。”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彩光。
宋晚星捏着那颗糖，感觉空调风口吹过来的风，好像都带上了点甜味。
3三人成行的夏天周末部门团建去农家乐，宋晚星被苏清沅拽着坐了林屿川的车。
红色的思域在高速上狂飙，林屿川边打方向盘边唱《少年》，
苏清沅在后座拍着宋晚星的肩跟着和。“慢点！”宋晚星抓紧安全带，
看见后视镜里谢辞洲的黑色轿车稳稳跟在后面。“怕什么？”林屿川冲后视镜挑眉，
“谢总的车技比我差远了。”农家乐的院子里种着葡萄藤，谢辞洲被一群人围着烧烤，
白T恤卷到肩膀，露出的胳膊上有串淡青色的血管。宋晚星帮苏清沅摘菜时，
总忍不住往那边瞟。“看什么呢？”苏清沅用黄瓜戳她的腰，“再看眼珠子都要掉过去了。
”宋晚星的脸腾地红了，低头去洗番茄。冰凉的水流过指尖，她听见林屿川喊：“宋晚星，
过来帮忙翻烤肠！”她拿着夹子走过去时，谢辞洲正好转身。两人的手差点碰到一起，
谢辞洲手里的油刷滴了滴油在她帆布鞋上。“抱歉。”他抽了张纸巾递过来，
“等下我赔你双新的。”“不用不用。”宋晚星慌忙摆手，蹲下去擦鞋时，
看见他白色的板鞋上沾着草屑。午饭时大家起哄让谢辞洲喝酒，
他笑着挡开：“下午还要开车。”林屿川抢过酒瓶往自己杯里倒：“我替谢总喝！
”宋晚星看着林屿川仰头喝酒的样子，喉结滚动间，阳光在他锁骨上碎成金片。
苏清沅突然碰她的胳膊：“你觉不觉得林屿川今天有点奇怪？”“啊？”宋晚星转头，
看见林屿川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晃了晃。下午自由活动，林屿川拉着宋晚星去摘桃子。
果园里的土路坑坑洼洼，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点。”他的手掌很热，
宋晚星能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薄茧。树顶上的桃子最红最大。林屿川爬上树去摘，
宋晚星在下边接。他扔过来个特别大的，宋晚星没接住，滚到了篱笆外。“我去捡。
”她追过去时，撞进一个人怀里。谢辞洲扶着她的肩膀，手里拿着本翻旧的书。“在看什么？
”宋晚星瞥见封面是《百年孤独》。“随便翻翻。”他弯腰捡起桃子，擦了擦递给她，
“这里的桃子甜，就是虫多。”林屿川在树上喊：“谢总也来偷桃啊？
”谢辞洲笑着扬手：“下来，带你去钓鱼。”宋晚星捧着桃子站在原地，
看他们并肩往鱼塘走。林屿川拍着谢辞洲的背说着什么，谢辞洲偶尔侧头回应，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像幅模糊的画。晚饭时要包饺子，宋晚星擀皮的手法很笨拙。
谢辞洲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示范：“左手转，右手压。”他的胸膛离她后背很近，
宋晚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谢总什么时候学的包饺子？”苏清沅的声音突然**来，
她手里捏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以前住地下室时，邻居阿姨教的。”谢辞洲直起身，
笑着看宋晚星手里的面皮，“有进步。
”林屿川突然把个包好的饺子塞到宋晚星嘴里：“尝尝我的手艺。
”韭菜馅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宋晚星看见苏清沅的脸色暗了暗。回去的路上，
宋晚星换去了苏清沅的车。思域在后面鸣笛，苏清沅降下车窗：“林屿川，你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