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裁员、离婚、净身出户，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冰冷的河水里，
手机最后的光亮是前妻发的婚纱照。我纵身一跃，再睁眼却回到了十年前！此时，
林雅正娇羞地答应我的求婚，未来的富豪情夫还是个穷小子。而我的脑中，
正响起投资返利系统的提示音。这一次，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1施磊站在家门口，钥匙**锁孔，拧了三圈才打开。门一开，客厅的灯亮着，
电视在放综艺节目，声音很大。林雅歪在沙发上刷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短视频的背景音乐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吵得人头疼。他低头换鞋，
鞋柜旁边堆着几双高跟鞋，全是林雅的，他的皮鞋被挤到最角落，鞋面上落了一层灰。
「饭在桌上。」林雅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机，嘴角偶尔抽动一下，像是在笑。
施磊走到餐桌前，掀开罩子——一盘西红柿炒蛋，油已经凝固成黄白色的块，
米饭硬得像沙子。他坐下来，扒了两口，咸得发苦。「小峰呢？」他问。「屋里。」
林雅撇了撇嘴，「叫不动，跟你一个德行。」施磊放下筷子，走到儿子房门前，敲了两下。
「小峰，吃饭。」里面没回应，只有游戏音效和队友的骂声。他又敲了敲，「吃完再玩。」
「别烦我！」施小峰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不耐烦地吼了一句。施磊的手垂下来，
转身回到餐桌前，继续嚼那盘冷饭。林雅突然抬头，眼睛盯着他，「工资发了没？」
「明天发。」「多少？」「六千四。」林雅冷笑了一声，「张姐她老公今年又升职了，
年终奖十万。」她站起来，睡衣的肩带滑下来，露出肩膀上一块淤红，「你呢？十年如一日，
真稳定。」施磊没说话，低头收拾碗筷，油污黏在手上，怎么搓都洗不掉。
林雅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一条微信——「宝贝，明天老地方？」
施磊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声哗啦啦地响，盖过了客厅里的电视声。凌晨两点，
施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林雅背对着他睡，呼吸均匀，肩膀上的淤红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他摸出手机，划开通讯录，手指停在「D」那一栏——杜骏，大学时最好的兄弟，
上次联系是两年前借钱。施磊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锁了屏。
窗外有野猫在叫，声音像哭。第二天早上，施磊六点起床，林雅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洗漱，
穿好衣服，出门前看了眼儿子的房间——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光，估计又熬夜打游戏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关上门。地铁上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施磊抓着扶手，身体随着车厢摇晃。
旁边两个年轻女孩在聊天，声音很大。「我男朋友昨天又送我包了，Gucci的！」「哇，
真舍得花钱！」「那当然，他年薪五十万呢。」施磊低头看手机，微信里只有工作群的消息，
没人私聊他。公司里，部门主管在早会上宣布要裁员，让大家「提高效率」。
施磊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老施，你没事吧？」隔壁工位的同事拍了拍他。
「没事。」施磊扯了扯嘴角。「听说这次裁的都是绩效垫底的，你小心点。」同事压低声音。
施磊没吭声。中午吃饭，他一个人坐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点了份最便宜的套餐。手机震动，
是林雅的消息——「物业催费了，记得转钱。」施磊打开银行APP，余额还剩两千多。
他转了三千过去，然后继续扒饭。晚上下班，施磊没直接回家，在小区楼下转了两圈。
他不想回去。但最后还是上楼了。钥匙**锁孔，拧了三圈，门开了。客厅里黑着灯，
林雅不在家。施小峰的房门关着，里面传出游戏声。施磊走到厨房，
冰箱上贴着张便利贴——「加班，不回来吃。」他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然后撕下来，
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凌晨一点，林雅回来了，身上带着酒味。施磊躺在床上，
闭着眼睛装睡。林雅踢掉高跟鞋，摔进被子里，背对着他，很快睡着了。施磊睁开眼，
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2施磊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来划去。
他很久没跟人喝酒了。最后停在「赵志明」的名字上——以前公司的老同事，关系还行，
偶尔一起吃午饭。他犹豫了一会儿，发了条消息：「老赵，晚上有空喝一杯？」消息发出去，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很久，最后弹出一条：「最近太忙，改天吧。」
施磊把手机扔到桌上，屏幕暗了下去。下班时间，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
施磊坐在工位上没动，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得脸色发青。主管从办公室出来，
看了他一眼，「还不走？」「马上。」施磊关掉电脑，站起来收拾东西。
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效率有点低啊，注意点。」施磊点点头，没说话。
地铁上人少了些，施磊找了个座位坐下。对面一对情侣靠在一起，
女孩笑着往男孩嘴里塞了块饼干，男孩假装咬她的手，两人笑成一团。施磊移开视线，
看向窗外。玻璃映出他的脸，眼角下垂，嘴角绷着，像一张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纸。
走出地铁站，天已经黑了。施磊路过一家咖啡厅，玻璃窗透出暖黄色的光。
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脚步猛地停住。林雅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个穿西装的男人。
男人说着什么，林雅捂着嘴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施磊站在路边，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他想推门进去，脚却像钉在地上。最后他转身走了，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到家的时候，施小峰正坐在客厅打游戏，头也不抬。「你妈呢？」施磊问。「不知道。」
施小峰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柄。施磊走到厨房，冰箱里除了半盒牛奶什么也没有。
他拿出手机想叫外卖，想了想又放回去，倒了杯凉水灌下去。电话突然响了，是他爸。
「小磊啊，最近怎么样？」「还行。」「你王叔的儿子升部门经理了，年薪三十万。」
他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什么时候能往上走走？」施磊握紧手机，「再说吧。」
「你总是再说，」他爸叹了口气，「四十岁的人了，一点出息都没有。」电话挂断了，
施磊站在原地，手还举着，像是忘了放下来。晚上十一点，林雅回来了，
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加班？」施磊问。「嗯。」林雅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浴室。
施磊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林雅的手机亮了一下，
屏幕显示一条新消息：「今天很开心，晚安。」他盯着那条消息，直到屏幕熄灭。
第二天早上，施小峰难得起了个大早，站在客厅里翻书包。「找什么？」施磊问。
「月考卷子，」施小峰头也不抬，「老师让家长签字。」施磊接过卷子，59分，
全班倒数第三。「怎么考这么差？」「题太难了。」施小峰撇撇嘴。施磊拿起笔准备签字，
林雅从卧室出来，一把抢过卷子。「59分？」她声音拔高了八度，「你还有脸让你爸签字？
」施小峰翻了个白眼，「反正签不签都一样。」「你什么态度？」林雅把卷子摔在桌上，
「我每天累死累活，你就考这点分？」「你累死累活？」施小峰冷笑，
「你除了逛街买东西还干什么了？」林雅一巴掌甩过去，施小峰偏头躲开，抓起书包冲出门。
「你看看你教的儿子！」林雅转向施磊，「没用的爹教不出有用的儿子！」施磊站在原地，
手里还握着那支没来得及放下的笔。中午休息时间，施磊坐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抽烟。
手机震动，是杜骏发来的朋友圈动态——一家三口在海边的合影，配文：「周末家庭日，
幸福很简单。」施磊点开照片，杜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妻子靠在他肩上，
儿子举着冰淇淋对着镜头比耶。他退出朋友圈，划到通讯录，
手指在杜骏的名字上悬了一会儿，最终没点下去。晚上回家，施小峰的房门关着，
里面传出游戏声。林雅不在家，餐桌上留了张纸条：「闺蜜聚会，不回来吃。」
施磊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盒过期三天的酸奶。他拿起手机想叫外卖，想了想又放下，
从柜子里翻出半包方便面。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施磊盯着翻滚的面条，
突然觉得累得站不住。他关掉火，把面倒进垃圾桶，转身回了卧室。凌晨三点，施磊醒了。
林雅还没回来。他摸出手机，拨了林雅的号码。响了很久才接通，
背景音里有电梯的提示音：「叮，18楼到了。」「喂？」林雅的声音带着睡意。「你在哪？
」施磊问。「加班啊，不是说了吗？」林雅不耐烦地说，「有事？」「没事。」电话挂断了。
施磊坐在黑暗里，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惨白一片。天快亮的时候，林雅回来了，
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施磊背对着她，睁着眼睛，直到闹钟响起。
3高中同学群突然活跃起来，消息一条接一条往外蹦。施磊点开看，是班长在组织聚会。
「十年没见了，大家必须都来啊！」「@所有人下周六晚六点，金鼎轩888包厢，
不见不散！」群里很快刷出一排「收到」和表情包。施磊盯着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一会儿，最后也回了个「收到」。发完就后悔了。周六早上，
施磊站在衣柜前发呆。他拎出唯一一套西装，袖口已经磨得发亮。林雅从浴室出来，
瞥了他一眼，「干嘛穿这个？」「同学聚会。」「哟，」林雅擦着头发，
「你们那群人现在都混得不错吧？」施磊没接话，把西装挂回去，换了件普通的衬衫。
金鼎轩门口停满了车，奔驰宝马，最差也是辆大众。施磊从地铁站出来，
站在酒店门口整了整衣领。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烟雾缭绕，笑声震天。他一进门，
声音突然小了点。「哟，施磊！」班长站起来招呼，「稀客啊！」施磊点点头，
找了个角落坐下。「现在在哪儿高就啊？」对面戴金链子的男人问。「还在华信。」「华信？
那不错啊！」金链子咧嘴一笑，「年薪得有个二三十万吧？」施磊端起茶杯，「没那么多。」
「不能吧？」旁边穿polo衫的插嘴，「我们公司跟华信有合作，
他们部门经理最少四十万起步。」「我不是经理。」施磊说。桌上突然安静了一秒。
「哦——」金链子拖长音调，「普通员工啊。」话题很快转向其他人。谁买了别墅，
谁移民澳洲，谁的孩子进了国际学校。施磊安静地吃饭，偶尔有人问他话，他就简短答一句。
「施磊，你怎么不说话？」班长笑着问，「以前你可是我们班话最多的。」「现在不爱说了。
」施磊扯了扯嘴角。「听说你结婚了？老婆干嘛的？」「会计。」「孩子呢？」「初二。」
「成绩怎么样？」施磊放下筷子，「一般。」又是一阵沉默。「来来来，喝酒！」
班长举杯打圆场。施磊端起酒杯，发现自己的杯子比别人小一号。饭吃到一半，
有人提议合影。大家挤在一起，施磊被安排在最边上。「施磊你往中间站点！」摄影师喊。
「不用，就这样吧。」施磊说。拍完照，他看了眼手机，九点半。「我先走了。」他站起来。
「这么早？」班长惊讶道，「待会儿还要去唱歌呢！」「家里有事。」
施磊掏出两百块钱放桌上，「我的份子钱。」「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大家买烟吧。」
走出包厢，他长出一口气。走廊镜子里，他的脸色发青，衬衫领子皱巴巴的。回到家，
客厅黑着灯。施磊摸到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他看见门口堆着几个外卖盒，
汤汁流到地板上，已经干了。施小峰的房门关着，里面传出游戏声。他走到厨房，
水槽里堆着三天前的碗，最底下那个已经长了霉斑。手机震动，同学群里有人发了合影。
施磊点开看，自己只露出半个肩膀，像个误入的路人。下面有人评论：「怎么少了个人？」
「施磊先走了。」「谁？」「就坐最边上那个。」「哦，想起来了，他现在干嘛呢？」
「好像混得不太行。」施磊退出微信，打开通讯录，划到「黑名单」，
把班长和几个同学拖了进去。凌晨一点，林雅回来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响。
施磊躺在床上装睡。林雅洗完澡，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他。香水味混着酒气，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施磊睁开眼，盯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一点月光。第二天早上，
施小峰破天荒起了早，站在客厅翻书包。「找什么？」施磊问。「校服。」施小峰头也不抬。
施磊走到阳台，从晾衣架上拿下校服递给他。施小峰接过，皱了皱眉，「没熨。」
「将就穿吧。」「同学都笑我。」施小峰把校服扔在地上，「穿得跟乞丐似的。」
施磊弯腰捡起来，拍了拍灰，「晚上我给你熨。」「不用了。」施小峰抓起书包，
「我穿自己的衣服。」门砰地关上。施磊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件校服。中午休息时间，
施磊坐在公司楼梯间吃盒饭。手机弹出朋友圈提醒，林雅发了张**，背景是家高档餐厅，
桌上摆着两份牛排。配文：「美好时光。」施磊点开大图，在玻璃反光里看到半只男人的手，
腕表很眼熟，咖啡厅里那个。他放下手机，继续吃饭。饭已经凉了，油腻腻的粘在一起。
晚上回家，林雅难得在厨房做饭。「今天怎么这么早？」施磊问。「公司没事。」
林雅头也不回，「洗手吃饭。」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施小峰已经坐在那儿玩手机。
施磊坐下，夹了一筷子青菜。「怎么样？」林雅问。「咸了。」施小峰说。「问你爸呢。」
「还行。」施磊说。林雅放下筷子，「我难得做顿饭，你们就这态度？」
「本来就不如外卖好吃。」施小峰嘟囔。「闭嘴！」林雅拍桌子，「不吃滚！」
施小峰站起来就走，碗里的饭还剩大半。「你看看！」林雅转向施磊，
「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儿子！」施磊低头吃饭，没说话。半夜，施磊被尿憋醒。路过客厅，
发现施小峰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是游戏界面。施磊轻轻拿过手机，
准备给他充电。一条微信弹出来：「明天还逃课吗？」联系人备注：「张哥（代练）」。
施磊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转身回了卧室。早上六点，闹钟响了。
施磊睁开眼，林雅已经起来了，在浴室吹头发。他穿好衣服，走到客厅，
施小峰还在沙发上睡，嘴角挂着口水。「起来了。」施磊轻轻推他。施小峰翻了个身，
「别烦我。」「要迟到了。」「不去了。」施小峰把毯子蒙在头上，「头疼。」
施磊站在沙发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浴室门开了，林雅走出来，「怎么了？」「他说头疼。」
「装什么装！」林雅一把掀开毯子，「给我起来！」施小峰猛地坐起来，「你烦不烦啊！」
「你跟谁说话呢？」林雅扬手要打。施磊拦住她，「算了，让他休息一天吧。」「你就惯吧！
」林雅甩开他的手，「迟早惯出个废物！」她抓起包摔门而去。施磊站在原地，
施小峰已经躺回去，用毯子蒙住了头。公司里，主管把施磊叫到办公室。
「最近状态不太好啊。」主管翻着报表，「上个月业绩倒数第三。」施磊站着没动。
「公司马上要裁员了，」主管抬头看他，「你自己心里有数吧？」施磊点点头。「出去吧。」
回到工位，施磊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和图表变得模糊不清。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是眼泪。
4公司走廊的公告栏贴了新通知，红头文件，标题是《关于优化人员结构的通知》。
施磊站在人群后面，踮脚看了一眼，又退出来。隔壁工位的老王凑过来，
「听说这次要裁20%。」「嗯。」施磊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其实什么都没输入。「你去年绩效怎么样？」老王问。施磊没回答。老王拍拍他的肩膀，
叹了口气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施磊坐在工位上没动，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18:30，又跳到19:00。保洁阿姨推着拖把进来，
「还不走啊？」「加会儿班。」施磊说。阿姨摇摇头，拖把划过他脚边，留下一道湿痕。
晚上八点，施磊站在家门口，钥匙**锁孔，拧了三圈才打开。客厅灯亮着，
林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杯红酒。「这么晚？」她头也不回。「加班。」
施磊把包挂在门口。林雅冷笑一声，「挣得少还装忙。」施磊没说话，走到厨房，
水槽里堆着昨天的碗，最上面那个还粘着饭粒。他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冲在碗上。
「物业费该交了。」林雅在客厅喊。「知道。」「知道知道，」林雅的声音提高八度，
「光知道有什么用？钱呢？」施磊关上水龙头，水珠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滴。「下个月发奖金。
」「奖金？」林雅走过来，靠在厨房门框上，「你那点奖金够干什么？
小峰补习班又要交钱了，一万二。」施磊擦干手，「不是才交过？」「那是英语，这是数学。
」林雅晃着红酒杯，「张姐儿子这次月考年级前十，人家请的一对一，一节课八百。」
施磊看着洗碗池，「我再想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林雅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跟你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转身走回客厅，电视声音开得更大。施磊站在厨房里，
听见她拨通电话：「喂，李姐啊，明天逛街去不去？」凌晨两点，施磊躺在床上，
听着林雅均匀的呼吸声。手机屏幕亮起，
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您的账户余额为327.64元。」他关掉屏幕，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上，施小峰破天荒起了早，站在客厅翻书包。「找什么？」施磊问。「数学卷子。」
施小峰不耐烦地说，「今天要交。」施磊走到书桌前，在一堆杂物底下找到皱巴巴的卷子，
59分。「怎么又不及格？」「题太难了。」施小峰一把抢过卷子。「你天天打游戏，
能考好才怪。」施小峰突然抬头瞪他，「你管得着吗？你自己不也是个废物？」施磊扬起手，
施小峰梗着脖子，「打啊！反正你也就会这个！」施磊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放下来。
「滚去上学。」施小峰摔门走了。施磊站在原地，听见邻居家的门开了条缝，又悄悄关上。
中午，施磊坐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啃面包。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小磊啊，
你爸心脏又不舒服，住院费该交了，你转两万过来。」施磊放下面包，打开银行APP，
余额还是327.64。他回复：「妈，我最近手头紧，能不能缓两天？」
母亲很快回过来：「你堂哥昨天刚给你大伯买了**椅，一万多。我们也不求那个，
就医药费你都拿不出来？」施磊关掉微信，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干得噎嗓子。晚上下班，
施磊在小区门口遇见施小峰和几个同学。「爸！」施小峰突然喊他。施磊愣了一下，
这是儿子这半年第一次主动叫他。「给我钱。」施小峰走过来伸手，「**鞋。」
「什么球鞋？」「AJ新款，他们都买了。」施小峰指指身后的同学，「就我没有。」
施磊看了看那几个孩子，脚上都是崭新的**款。「多少钱？」「一千六。」施磊皱眉，
「下个月吧。」「又下个月！」施小峰突然提高声音，「你除了说下个月还会说什么？」
几个同学看过来，有人偷笑。「小峰，家里最近...」「穷就直说！」施小峰打断他，
「丢人！」他转身就走，同学们跟上去，有人拍拍他肩膀说了句什么，一群人哄笑起来。
施磊站在原地，保安亭的大爷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玩手机。回到家，林雅正在试新裙子，
对着镜子转圈。「好看吗？」她问。「嗯。」施磊放下包。「李姐帮我**的，两千四。」
林雅摸着裙摆，「刷的信用卡。」施磊猛地抬头，「什么信用卡？」「我的啊。」
林雅漫不经心地说，「额度用完了，下个月你记得还。」施磊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半夜，
施磊悄悄起床，摸出林雅的包。他翻开钱包，找到那张信用卡，背面写着额度：50000。
已用额度：49800。施磊坐在马桶上，双手抱头。手机屏幕亮着，是招聘网站，
所有投出去的简历都显示「已读不回」。凌晨四点，施磊站在阳台上抽烟。
楼下垃圾桶旁边有个人影在翻找什么，看身形像是个老人。烟烧到手指，他抖了一下，
烟头掉下去，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细小的红光。5施磊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
手里捏着挂号单。「下一位，37号。」他站起来走进诊室。医生是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
「哪里不舒服？」「睡不着。」施磊说，「整夜整夜睡不着。」医生敲了几下键盘，
「多久了？」「三个月。」「有自杀想法吗？」施磊停顿了一下，「...有时候。」
医生推了推眼镜，打印机嗡嗡响，吐出一张单子。「轻度抑郁，先开点药。」她撕下处方，
「建议找心理咨询，我们这有合作的机构。」施磊接过单子，「多少钱？」「咨询一次六百，
药不贵。」施磊把处方折好放进口袋，「谢谢，先开药吧。」药房窗口排着长队。
施磊前面是个老太太，手里攥着一叠现金，数了三遍才递给收费员。「氟西汀，一天一粒。」
药剂师把药盒推出来，「28块5。」施磊扫码付款，药盒很轻，晃起来哗啦响。地铁上，
施磊盯着药盒上的副作用说明：「可能引起嗜睡、头晕、性功能障碍」。手机震动，
是林雅的消息：「晚上不回来吃饭。」施磊回复：「好。」他想了想，
又发一条：「记得带钥匙。」消息显示已读，没有回复。到家已经七点。施小峰房门关着，
里面传出游戏声。施磊把药藏进衣柜最里层，转身去厨房。
冰箱里只有半盒鸡蛋和蔫了的青菜。他拿出手机点外卖，最便宜的盖饭也要25。
手指悬在「支付」上半天，最后点了取消。晚上十点，施磊吞下第一粒药。
说明书上说需要两周才见效，但他躺下不久就觉得困，像有人往他脑子里灌了铅。
半梦半醒间，听见门锁转动声。林雅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由远及近。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她身上有烟味，还有种陌生的沐浴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