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说:穿越灾年,权臣想对我强制爱? 作者:走了没 更新时间:2025-09-12

陈牙婆的脸上全是不耐烦,这种场景她看的多了,随意的挥挥手,好似在赶嗡嗡叫的蚊子一般。

“别哭丧似的!我这是做的人口买卖!不是做好事!就这光景,人命比草都贱!我只能要一个你自己挑吧,而且就你身上这点粮食?够你们自己活几天就不错了!不卖就等着全家一起死!”

“你们要是真的舍不得,还是直接回去吧!来这里哪个没做好准备的。“

说完她又冲着乱哄哄的人群吆喝起来,“下一个!手脚麻利的,签活契死契都行。”

绝望瞬间笼罩了张家人。张小花和张小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呼吸急促,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被娘推出去任人挑选的可怖场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卖我吧。”

张小柳向前走了一步,抬起了头。她没有看爹娘,也没有看牙婆,目光扫过两个惊恐万分的姐姐,最后定在牙婆脸上

“卖我,我签死契。”

张家人一片死寂,就连旁边的嘈杂似乎都低了下去。

冯小月和张大柱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张小柳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没有泪,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想活下去的决心。张家真的太穷了,那点东西不知道能撑几天。

“我力气大能干活,吃的不多。”

“不管是厨房打杂、还是劈柴挑水、或者别的粗使活计都行,我还能写自己名字。”

最后一句是临时加上去的,一点微弱的价值筹码。

她伸出手撸起一截袖子,露出一段算不上白皙但线条结实的小臂。

“你试试。我力气真的大的。”

牙婆眯起了眼,像是在打量一个物件。

打手有些意外地也走上前,捏了捏张小柳的胳膊,又使劲按了按她的肩膀。

张小柳的身体晃都没晃一下,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打手的手捏的她肩膀有点痛。

“嘿!”

打手惊奇地嘿了一声,“骨头挺硬的,看着还真是有把好力气!不像个小丫头片子!”他抬头对牙婆说

“底子不错力气大,看着也不傻,就是皮黑了点,**一下就是个好用的。丫头你确定签死契?”

牙婆的目光这才算带了点考量,这年头自卖的傻子可不多。

签死契的丫头,那就彻底是主家的财产了,打骂发卖甚至打杀,官府都懒的管。

眼前这丫头主动提出来,倒让她省事了,后面就不用再费什么事转死契。

再看看她身后那两个一脸惶惑、哭哭啼啼的姐姐,谁更合适显而易见。

“行吧!”

牙婆一拍石碾子,果断的像拍死一只苍蝇。

“就你了!老三!确定死契!那就是三百个钱!”

她麻利地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发黄的粗纸,示意旁边一个瘦长脸的文录:“名字!摁手印!”

冯小月嘴唇哆嗦的更厉害了,眼泪终于扑簌簌往下掉,想去拉小柳,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只是无措地捂着嘴。

张大柱把呜咽的小五死死按在怀里,头垂的更低了,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

两个姐姐呆呆地看着张小柳,张小花的眼泪断了线似地往下淌,张小草则死死咬着嘴唇,咬出了血,眼神复杂,有庆幸?有愧疚?但更多的是茫然?

张小柳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那个文录。文录蘸了劣质墨的笔杵到眼前,指着契纸上一处空白:“名字,哪三个字?”

张小柳拿起笔,笔杆粗糙的很,她深吸口气,在粗糙发黄的纸张上,缓慢艰难却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张小柳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墨迹有些晕开,笔画笨拙,像刚学会写字的孩子,她并不会写毛笔字,别说这个时代的字和现代的字有莫大的区别。

有点艰难写完,在文录递过来的粗糙印泥上,用力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鲜红的朱砂印子,像一道刺眼的烙印。

文录确认了一下字印相符,吹了吹墨迹,便把契纸收了起来。

牙婆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打手把张小柳拉到一边,把三百个钱装进一个袋子里扔给冯小月。

“行了,人我就带走了,钱你们点一下,带好你们的宝贝小子滚回去吧!”

冯小月抱着那半袋钱,像抱着一座沉甸甸的墓碑。

她看着小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哭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大柱终于抬起头,深深看了小柳一眼,那眼神复杂的像浓的化不开的墨,里面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拉了一下冯小月和哭泣的大女儿,抱起还在啜泣的小五,另一只手牵起惶恐的小北,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官道上那绝望的人流,背影很快模糊不清。

张小柳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家人的影子,才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牙婆的打手,眼神平静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啊小丫头,够硬气,被卖了还这么平静。”打手咧咧嘴,似乎想拍拍她的头。

张小柳歪头避开了他的碰触:“走吧,嬷嬷。”

——

卖身为奴的日子,竟过的比她想象中平淡许多。

张小柳被牙婆卖入黄府。

淮扬道本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士族旁支。

离他们县城有些距离的镇上。

她被分到厨房,做一个粗使丫头。地方不小,活计却固定,每日寅时初(凌晨三点多)起身。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起不来,但是习惯了居然也能正常起来。

她跟着管小灶的李大娘生火、打水、搬劈好的柴火,打扫厨房里外地面,清洗堆积如山的锅碗瓢盆,处理那些老帮子都不愿碰的、带着内脏下水腥臊气的边角料。

午饭前准备一大桶猪食送去后院的猪圈,午后又是一轮清洗打扫,工作并没有很繁重,却让人厌烦。

但张小柳并不抱怨,比起张家濒临饿死的日子,这里至少一天能吃两顿勉强饱腹的粗粮糊糊,晚上能睡在又冷又硬、却足够挡风的大通铺上。

伙食粗糙,她却总能找点门道:偶尔能尝到管事尝咸淡时随手赏的边角料汤汁,或是收拾干净的边角料内脏偷偷裹在糊糊里煮一煮。

力气大又听话在这里是优点,劈柴又快又整齐,挑水一趟顶别人两趟,加上人又听话,管粗使的董嬷嬷看她顺眼了些,虽然偶尔也会骂她两句。但相比于别人已经很好了。

她像个真正的底层丫头那样活着,不多言不多语,让干什么就埋头干,眼神也学着放的木讷些。

那些属于前世的知识被她锁死在心底深处。

这时代当奴仆不需要超前,超前就是找死。

唯一流露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规矩感和轻微的卫生讲究。

反复刷洗自己用的碗筷,分拣发霉的食材动作利落,处理东西下意识地干净些,和厨房其他几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片子显的有些不同。

她发现厨房生熟食材混放易闹肚子,偷偷用木板隔出生区、熟区,用草木灰加热水做简易清洁剂洗油污,虽然被李大娘骂穷讲究,但厨房腹泻的丫头确实少了。

但这也只被当作这小丫头干活还算仔细而已。

转眼两年。

张小柳在早睡的夜晚偶尔会想到以前的一切。

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的呢?

自己在现代明明是不爱动的人,却在这黄府天天的忙来忙去的?

就像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穿越到这里一样,她也已经回不去了。

这些问题目前都无解。想了几次就不想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初一同买来的丫头,好几个已经被调到内院做些洒扫的活计,听说待遇比厨房好些,活也轻省点,就是吃的没有厨房好。

只有张小柳依旧稳稳扎根在厨房里,至于为什么没人提起调她进内院。她自己心里门清。

李大娘有一次跟人嘀咕被她听见。

“那丫头……人是挺能干,力气大,手脚也麻利,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忒闷,见人就知道低头干活,活像个锯嘴葫芦。教点精细活?学的死慢,转不过弯!性子看着就木,就知道自己闷头干。内院的管事妈妈们可瞧不上这样的木头!留在这儿倒省心!”

张小柳听了,只当耳旁风。

内院?她害怕哪天露出一丝不同就被一卷草席给抬出去了!

还不如厨房自在呢,至少没有太多勾心斗角,除了刘小月别的人都还能接受。闷葫芦人设,她立的也挺好。

毕竟少说少错,多做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