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抱孙子,婆母找来年轻貌美的外室勾引夫君。我没哭,没闹,没上吊。
只是偷偷将外室的贴身信物送去了公公的书房。半年后,
年过半百的公公护着身怀六甲的外室说要抬平妻!01我叫云枕月,
是太尉府不受宠的嫡长女。因为自幼便与侯府公子江昭南有婚约,及笄后不久,
爹爹便将我送上了花轿。成为侯府少夫人的第三年,我拼死生下一个女婴。
婆母却在看到孩子后,气得砸碎了桌上的茶碗:「真是晦气,怎么生了个赔钱玩意儿!」
说罢,她不顾北风呼啸,径直闯进我的房间,
对着刚生产完血气亏虚的我不停唠叨:「昭南迎你进门时,大家都说你**大好生养,
第一胎定能为我们江家添丁。」「没想到你的肚子竟这般不争气。」说罢,
她懊恼地坐在一旁,朝我摆了摆手:「等出了月子,你和昭南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江家本就子嗣稀薄,我们昭南更是侯府的独苗苗。」「你作为江家儿媳,
要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怎么对得起江家的列祖列宗?」裹着冰碴子的北风从门外灌进来,
像无数把细小的刀钻进我的被褥里。当晚,我便发起了高烧。
婆母却以体弱需要有人伺候为由,将照顾我的丫鬟全都抽调走了。
「生了丫头就别想着要人伺候了。」「正经人家素来是母凭子贵的。」
「等你什么时候能为我们江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了,我自然会将你好吃好喝供起来。」
因为没能为江府生下男丁,自那以后,婆母处处给我脸色看。后来我因过度操劳,
患了严重的月子病。大夫为我看诊后,曾多次提醒婆母:「少夫人身子亏虚很严重,
必须好生休养,否则恐影响子嗣……」婆婆却不以为意,
专捡着府中最苦最累的活给我做:「不过是干点活,怎就影响子嗣了?」「侯府可不养闲人,
你既然不能为江家生下男丁,那便要主动分担府中杂事。」「最近这些年天灾时有发生,
国库空虚,侯府不比以前富裕,你自己动手,也能为侯府节省一些开支。」
为了能够快些抱上孙子,婆母四处搜罗助孕的偏方。那些黑漆漆、散发着怪味的中药,
我一喝就是三年。尽管如此,我仍旧未能有孕。婆母怒极,稍有不顺心的事便朝我发难,
轻则辱骂,重则对我动用家法:「真没想到我侯府送出去十抬彩礼,
竟娶了一只不会下蛋的鸡!」「云枕月,你这个扫把星就是来断我们江家香火的吧?」
尽管婆母对我厌恶至极,可她却不敢提为江昭南纳妾的事。当今皇上是个痴情种,
他与皇后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尽管朝中老臣不断向皇上提议要广纳妃嫔,可登基至今,
皇上后宫中却仅有皇后一人。他曾当众处置宠妾灭妻的朝臣,还因此得了贤德专一的美名。
臣子们为了迎合皇上的喜好,纷纷效仿,将家中妾室通房逐一遣散。婆母为了侯府的前程,
根本不敢让江昭南纳妾。侯府无嗣成了婆母最大的心病。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
她变着法折磨我。侯府上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江昭南与我成婚,
本就是为了履行前辈定下的婚约,他对我并没有多少感情。在他眼中百善孝为先,
伺候好婆母,让婆母开心,是我作为儿媳的本分。我虽是太尉府嫡女,可娘亲早早便病死了。
爹爹一心都扑在姨娘与庶妹身上,对我的事多有敷衍。婆母正是因为知晓此事,
才会对我这般肆无忌惮。本以为往后余生我都要在婆母的谩骂中度过,没想到最近这段日子,
婆母却突然转了性子。她开始频繁外出,还时不时瞒着我去城里药铺买药包。
为了弄清楚婆母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趁她不注意偷偷跟着她出了门。
直到我亲眼看着婆母拉着我的庶妹云砚秋进了城中一处新买的宅院,我才知道,
婆母为了抱上孙子,竟暗中撮合江昭南与庶妹。「你那嫡姐在我们侯府好吃懒做,
肚子又不争气,生不出男丁。」「这样的人未来如何能做我们江家的当家主母?」
「在我心里,你才是江家主母的最佳人选。」自娘亲死后,爹爹一直未曾扶正姨娘,
对外美其名曰悼念亡妻。只有我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博得皇上的心。皇上贤德专一,
是男子里的一股清流。爹爹佯装深情,自然能得皇上重用。
可京中贵妇们对门第之别很是看重,姨娘未能扶正,庶妹云砚秋便高嫁不得。
婆母知道云砚秋是个不安分的,自幼便不甘心屈居人后。她在我与江昭南大婚前便有意勾搭,
试图让江昭南悔婚娶她。奈何江昭南是个听话的,尽管云砚秋风姿窈窕,
可我与他的婚约是侯府先辈定下来的,他不敢违抗。婆母抓住云砚秋那点小心思,
很快便让两人顺利滚到了一张床上。这些日子,她频繁出入城中药铺,
不过是为了去给庶妹配助孕的药包。看着婆母将药包塞入庶妹手中,
又乐呵呵地往她头上插了一支繁复厚重的金簪,我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这些年我虽未能替侯府生下男丁,可府中上下一应事务,均是我在打理。
大到老侯爷的生辰宴,小到侯府商铺的盘账,可谓无一不周全。在我的努力下,
侯府名下数家商铺扭亏为盈。可在女儿生辰那日,
我想从府中拨些银两为女儿买一枚好看的玉坠子,
却被婆母呵斥:「丫头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何必置办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她若是男子,
就算是金山银山我都会给。」「她不过一个丫头,这不是浪费钱吗?」
就连为女儿请教书先生这件事,都是我想方设法求来的。没想到我千辛万苦料理而来的财富,
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落入了旁人的口袋。那天夜里,江昭南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
我刻意忽略他衣襟上沾染的脂粉痕迹,稳稳将踉跄不已的他接住。「夫君今日去了何处?」
江昭南还未开口,婆母自他身后走了出来,抢先回答:「昭南近日公务繁忙,
不过与同僚喝了场酒罢了。」「你的夫君醉了,你还不快些去厨房弄点醒酒汤?」
我不动声色地解下江昭南的外袍,退出门外佯装离开。很快,
我便听到房里传出江昭南略带醉意的呢喃:「娘亲,还是您的眼光好。」
「枕月平日端庄听话,过于无趣,还是砚秋更让人动心……」
江昭南忍不住用手掌拍了拍桌面,笑声爽朗:「你放心,
这一回……这一回我一定能让您抱上孙子!」末了,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声音里带着一丝顾忌:「可是……枕月的性子素来执拗,她能同意让砚秋进门吗?」
02婆母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针一样刺进我耳朵:「砚秋那小蹄子身段好,又会伺候人,
要是有了身孕,还怕云枕月那病秧子不答应?」
江昭南的声音依旧带着犹豫:「可枕月毕竟是太尉府的嫡女,还是晓棠的娘……」
「我那岳丈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是我们怠慢枕月,拂了太尉府的颜面……」
婆母忍不住冷笑一声:「嫡女?她爹云观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云枕月的娘亲缠绵病榻,替她诊脉的医女恰好是你舅母的表亲。」
「上半年我回乡探亲,那医女偷偷告诉我,当年云观止在外人面前表演夫妻情深,
实则日日出门与柳氏那狐媚子厮混。」「云枕月的娘亲,是被云观止和柳氏活活气死的。」
「所以,你担心的那些事根本不会发生,云枕月在太尉府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下人呢……」
我的手紧攥着门框上的铁环,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颤。自我记事起,
身边的人都告诉我,我的娘亲是因疾去世。没想到,娘亲竟是被爹爹活活气死的。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埋进肉里,却怎么也抵不住心口密密麻麻的钝痛。
曾经我以为爹爹不喜我,是因为我的性子不讨喜。我写得一手好字,
爹爹却嫌弃女子读书无用,反而对庶妹蹩脚的琴技赞不绝口。我八岁便能看懂账本,
还能快速计算出爹爹名下盈亏的铺子。爹爹却从不将这些本事放在眼里,
反而在同僚面前夸赞庶妹心思单纯,处处都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操心。
他日日将云砚秋挂在嘴边,用她来警示我:「都是我云观止的种,
你与**妹的性子为何差这么多?」「她嘴甜讨喜,懂事又听话,而你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
」「这脾气不知随了谁,又臭又硬!」小时候,我为了得到爹爹的欢心,费了不少心思。
知道爹爹喜欢在寒冬吃滚烫的蟹粉包子,我便顶着寒风去店家那里拜师学艺。
当我端着亲手做好的包子赶到正厅时,却见庶妹慵懒地倚在爹爹身边,
由着他亲手剥葡萄喂给自己:「爹爹,您剥的葡萄最甜了。」
我以为爹爹吃了热腾腾的蟹粉包子,至少该夸赞我一两句,
他却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门外:「你既能够大冬天出门学做包子,
那自然也能去城东帮你庶妹买一包刚出炉的桂花糕。」「现在就去吧……」我当即拒绝了,
却换来爹爹一顿毒打:「你作为姐姐,为妹妹出门买块桂花糕都不愿意。」
「我太尉府养你何用?」「你这两日便去柴房好好待着,不必出来了。」我被关了两天,
饿得前胸贴后背,却无一人理会。无数个夜晚,我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待我这般敷衍。如今我才明白,他既能够狠心气死娘亲,
又怎么可能真心待我呢?自打姨娘进门,她便大张旗鼓地克扣了我的月银。
冬日里姨娘给我用不耐烧的秸秆炭,却给自己的女儿用上等的银丝炭。
就连我身上穿的都是云砚秋挑剩的旧衣。姨娘敢在爹爹的眼皮底下做这些事,
不过是因为这些都是爹爹默许的。初春的夜风透过单薄的衣衫刺入我的骨髓,
我咬着牙贴近门缝。江昭南听罢婆母的话,甩了甩头,脑子逐渐清醒:「娘亲,若砚秋有孕,
枕月和晓棠该如何处置?」「你也知皇上最不喜三妻四妾之人……」听到女儿的名字,
我的心高高悬起。婆母冷笑一声,烛光在她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我们江家的血脉,
断不能流落在外。」「至于云枕月……」她双手环胸,笑得肆意:「待砚秋有了身孕,
你便带着人日日去她面前晃……」「就她那破败的身子骨,不出三个月定然与她娘亲一般,
郁结于心,活活气死。」「到时候,晓棠还是侯府嫡女,砚秋的儿子就是江家的继承人,
岂不美哉?」看着江昭南在婆母面前毕恭毕敬,任何事都任由她安排的模样,
我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灰翳。红色灯笼中散发出来的光在昏暗中逐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兽,
就连屋外风刮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都好像在嘲笑我。原来……原来我在他们眼中,
不过是个在关键时刻需要被「活生生气死」的绊脚石。
我的喉咙像是被生锈的铁钳死死扼住一般。屋内烛火摇曳,婆母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
塞给江昭南:「你早上刚与那小蹄子见面,傍晚她又让我捎这封信给你。」
「说不定又是什么体己话,你看看吧……」凭着这两日的观察,
我知晓江昭南素来喜欢将信看完后当场烧毁。所以当他动手拆开信件时,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03房门的吱呀声惊动了屋内的人。江昭南见我出现,
神色有些慌张,连忙将信件塞进怀中。婆母连忙上前,
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让你去给昭南准备醒酒汤,怎的空着手就回来了?」我佯装害怕,
微微低下头:「厨房……厨房有老鼠……」婆母见状,
白眼差点翻到了天上:「不就是一只老鼠吗?」「你这点胆量,
往后如何能成为我们侯府的当家主母?」我抬眸,看着江昭南像个没事人一般站在一旁,
轻笑:「相公的眼神看上去很是清明,想来是酒醒了……」「如今天寒地冻,卧房有炭火,
儿媳还是先扶夫君回房休息吧。」婆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昭南,大抵是心情好,
并没有过分计较。她只在我们离开时对江昭南使了个眼色,提醒他保管好怀中的信件。
回了房,我往江昭南的热茶里掺入了傍晚从药房买来的巴豆粉。看着他毫无防备地喝下,
我伸手为他宽衣:「相公,你浑身都是酒气,还是先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
江昭南有洁癖,点点头答应了。可他换到一半,肚子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我站在屏风外,
看着江昭南痛苦地低吟,好心提醒:「相公莫不是今日在酒席上吃错了东西?」
江昭南连连应是:「我……我还是去一趟茅房吧。」说罢他连披风都没带,径直出了门。
待到夜色中已经看不见江昭南的身影,我才转过身从他的衣衫中翻出了那封薄薄的信。
粉笺上是云砚秋娟秀的字迹,她约江昭南明晚在城外别院私会。除去薄薄的信纸,
信封里还裹着一片绣了云砚秋小字的肚兜碎布,香气弥漫。云砚秋自小就爱抢我的东西。
娘亲留下的玉簪,爹爹的宠爱,就连我与江昭南的婚约,她也觊觎了十几年。七岁那年,
爹爹在府中举办生辰宴。京中不少达官贵人出席了那场盛会。江昭南作为侯府的独苗苗,
跟着老侯爷来了太尉府。那时的云砚秋因为终日吃甜食,身材臃肿得像个矮冬瓜。
柳姨娘担心我的出现会在宴席中夺了云砚秋的风头,随意编排个理由,
罚我在池塘边跪满两个时辰,并找了个丫鬟在一旁盯着我。
云砚秋在前院与贵人们谈笑风生时,我在后院跪得腿都麻了。
就在我因为这不公待遇愤懑落泪时,误闯后院的江昭南看到了我,
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看你这穿着打扮,想来应该是太尉府的**。」
「大家都在前院吃吃喝喝,你为何独自在这儿罚跪?」一旁的丫鬟知道是贵人们带来的孩子,
不敢怠慢:「回公子,大**今晨摔坏了小厨房一只碗。」
「姨娘说**需在这儿跪满两个时辰。」那时的江昭南还是粉嘟嘟的男娃子。
他鸦羽般的鬓发松松挽在头顶,几缕碎发在微风中轻拂着额头:「不过一只碗,
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说罢,他伸手将我拉了起来,
粉雕玉琢的脸颊泛红:「你生得这般好看,万一跪残废了,那就可惜了。」
「本公子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一旁的丫鬟连忙阻止:「公子……这……这不合适。」
江昭南却一意孤行:「怎会不合适?」「我可是永安侯府嫡子,
本公子不过想要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你叨叨什么?」那一刻我才知道,
眼前这个将我从狼狈中解救出来的男孩子,竟是我的未婚夫君。姨娘的刁难,爹爹的漠视,
庶妹的陷害,仿佛浓稠的黑暗在我的世界里肆意疯长,吞噬了我所有生活的希望。
可那一刻的江昭南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神迹,携着炽热的光焰撞进我的世界。
那日我被江昭南带上宴席,因为苗条的身姿和礼貌谦逊的谈吐在宴席中得到了众人的喜爱。
尽管宴席结束,我还是被姨娘关进了柴房。可正因那场宴会,我意识到,
原来我不是地沟里的老鼠,我也可以拥有光明的生活。自那以后,嫁给江昭南,
顺利逃离太尉府,成了我的执念。可我没想到,云砚秋看上了江昭南。
在知道我与江昭南身上竟有祖上定下的婚约时,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企图抢走这纸婚约。
可那时的老侯爷在朝中本就权势滔天,爹爹为了巴结侯府,丝毫没有悔婚的意愿。
既没办法悔婚,云砚秋频繁出现在江昭南面前,制造与他的偶遇。她时而不小心摔倒,
时而装作被野猫惊吓,借机扑进江昭南怀中,企图以此制造暧昧接触。
奈何那时的云砚秋又矮又胖,江昭南嫌弃得不得了。云砚秋不死心,又学着给他写匿名信,
倾诉相思之情。后来,江昭南跟随堂兄出门游学,云砚秋也就罢了心思。
江昭南一走便是八年,待他再回京城,已然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这时的云砚秋已经在柳姨娘的悉心**下,成了身若扶柳的美娇娘。见江昭南回京,
侯府主母上门商量两家的婚事,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知道偶遇和暧昧书信在江昭南面前不管用,她便暗中买通城中茶馆的说书人,
编排我「克父克母」的命格传闻。不仅如此,她还四处编造我举止轻佻,私会外男的谣言。
那段时间,市井流言四起。面对这些言论,江昭南确实对我起了疑心,
就连侯府主母也对我没了好脸色。云砚秋见有机可乘,寻着法子出现在江昭南面前。
眼看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为了顺利嫁入侯府,我独自去了父亲的书房。
当时爹爹正与对手党斗得火热,我知道这时爹爹最怕的便是被人抓住把柄。
而那时我手中恰好握有他利用名下布庄收受贿赂的证据。「爹爹,只要我能顺利嫁入侯府,
我保证,这份证据将会永远消失。」那晚爹爹朝我发了很大的火,可为了自己的仕途,
他最终还是低头了。次日,爹爹便出手平定了外面的流言。江昭南是个听话的。
尽管他心中对云砚秋多有不舍,可面对家族联姻,他最终还是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娶了我。
回门那日,我当着爹爹的面毁掉了那份足以影响太尉府将来的账本。
我本以为嫁入侯府便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后来我才发现,
婚姻不过是让我从龙潭踏入了虎穴。也是到了今日,我才明白,一旦落入泥潭,
被动等待他人拯救永远是徒劳的。人要学会长出自己的翅膀。
我将云砚秋的信件和肚兜碎布留下,在屋内寻来纸笔,模仿着云砚秋的笔迹,
重新写了一封信。「家中有亲来访,暂勿相见。」在太尉府时,云砚秋不爱做功课。
为了应付教书先生,她的功课都是让我代劳的。造一封假信,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我刚将写好的信件塞回衣服里,江昭南便火急火燎地从屋外回来。寒冬腊月,
他却跑得脸颊通红。许是怕我发现他与云砚秋私通的书信,他一进门便直奔屏风后。
见我手中正拿着他的衣物,他连忙上手,将衣服夺过去。我佯装茫然:「相公,
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江昭南却将那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语气有些生硬:「不……不必了。」「天冷,我需多穿两件。」话音刚落,
他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响了起来,紧接着,我见他脸色发青,又朝茅房的方向奔去。
趁着巴豆的药效还没过去,我立即出门往公公江国忠的书房走去。一炷香后,
我将那封充满暧昧的信件连同那一角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肚兜碎布塞进了公公的书桌里。
04永安侯府有一个秘密。老侯爷年轻时曾有一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那时的公公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随家中亲长出门游历,在一场匪患中被一女子救下。
姑娘背着身受重伤的他在幽深的山林中走了一天一夜。为了替昏昏沉沉的他驱寒,
那女子褪去衣物,与他相拥而眠。第二天,他在暖意中苏醒。
林中竹屋的窗棂上随意糊着粗麻布,却挡不住清晨洒进来的碎金般的阳光。那日他才知道,
救她的女子名叫阿蛮,本是猎户之女。她花了将近一半的积蓄,去镇上请来大夫,
为公公看诊。此后半年,公公都待在木屋中,与那姑娘生活在一起。为了给公公补身子,
她每天天不亮就背着弓箭出门,归来时总能带回一只野兔或者几颗烤得焦香的松果。
有一次为了抓一条鱼给公公吃,她不慎滑落在流淌的溪水里。公公抱着浑身湿漉漉的阿蛮,
眼中溢满泪光:「蛮蛮,待我养好了伤便回家告知府中长辈。」「我江国忠定要娶你为妻。」
可深情厚谊终究抵不过门第悬殊。为了阻止两人在一起,
当时的侯府主母命人把江国忠关进祠堂。最终,木屋里的姑娘还是没能等来她的少年郎。
公公听从侯府安排,娶了门第相当的苏家嫡女苏芳华。二人成婚那日,
阿蛮背着她的弓箭消失在茫茫山林。三年前,公公与婆母上门商定我与江昭南的婚事时,
我便隐约察觉出公公看向云砚秋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后来,公公常寻着由头找爹爹喝茶。
爹爹攀附上权倾朝野的公公,自然开心,只有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一日,我在后院打理花草,
却撞见了令人心惊的一幕。云砚秋嫌府中日子过于无聊,命人在花园中扎了一个秋千。
她荡秋千时,公公就躲在假山后远远看着,一副浑浊老眼中渐渐泛起水光。「阿蛮……」
公公盯着云砚秋纤细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着,眼中尽是痴迷。那晚,
我替云砚秋收拾书房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平素爱看的杂记里夹了一封薄薄的信。「砚秋亲启」
四个字浑厚有力,不像女子所写。我鬼使神差地将那信件藏进袖袋,
趁着夜深人静时打开了它。那信密密麻麻,墨香中满是对云砚秋的喜爱之情,
公公约她三日后在城北的佛寺相见。我望着那封沾染了欲望的信,
突然觉得深秋的夜愈发寒凉了,连带着那团跃动的炉火,都暖不透这惊人的秘密。
婆母苏芳华善妒,若是被她知道公公对云砚秋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莫说太尉府鸡犬不宁,
就是我与江昭南的婚事,都会因此受到影响。嫁入侯府,摆脱柳姨娘的桎梏,
是那时的我唯一的心愿。为了不让这件事朝着我最害怕的方向发展,我果断烧了那封信。
往后数日,公公依旧频繁出现在侯府。他每次出现,云砚秋的书桌上便会出现一封薄薄的信。
幸而云砚秋本就不是爱读书的性子,我每次都能在她发现之前,顺利将那书信烧毁。
大抵是见云砚秋一直没有回信,公公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便不再来了。那时的我一直想不通,
公公为何会对云砚秋另眼相看。直到后来,我顺利嫁入侯府,在整理公公书房时,
无意间在一个带锁的盒子中发现了一个女子的画像。那画上正是公公的白月光,阿蛮。
云砚秋的眉眼与阿蛮有七八分相似。这一次,
我将云砚秋的书信悄悄送入公公江国忠的书房后,便躲在院外偷偷观察。
江国忠很快便发现了那封信。这晚,我亲眼看着江国忠揣着那肚兜碎布,放在鼻间,
满眼痴迷地嗅着。05次日一早,江国忠便兴冲冲地出门,为自己购置了新衣和佩饰。
用完晚饭,他很快便以出门散心为由独自离开了。云砚秋没能陪伴江昭南,
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为了拖住江昭南,我刻意提醒:「夫君,
晓棠说今日先生安排的功课有些难度。」「你今日恰好休沐,不若帮晓棠好好讲解一番?」
江昭南有些不愿:「我早就和你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他话音未落,
我悄悄对晓棠使了个眼色。晓棠意会,拉着江昭南的衣角撒娇:「爹爹,
教书先生说京中贵公子里,就数爹爹的才学最拔尖。」「我若是能得爹爹指点,
明日去学堂定惊掉同窗们的下巴。」江昭南对此很受用,拉着晓棠便往书房走。
我换了一副丫鬟的装束,很快便从后门溜了出来。当我赶到江昭南为云砚秋买下的小院时,
江国忠的软轿恰好停在大门外。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公公很是礼貌地没有敲门。
我急忙走向一旁的小巷,敲了敲小院的侧门。今晨我已经花钱买通了小院中伺候的嬷嬷。
那嬷嬷自来小院伺候,日日遭受云砚秋的刁难,早就对她怀恨在心。见我出现,
她偷偷将我带了进去。云砚秋是个表面矜持,背地里却极为大胆。那晚,她听从嬷嬷的建议,
不仅在屋中点了令人沉醉的药香,
还在门口为江昭南准备了白狐面具和宽松的褥衣:「郎君更衣后才能进来哦。」
江国忠虽已经年过半百,可素来注重养生。他与江昭南的背影极其相似,
若是掩了面确实分不清谁是谁。我躲在假山后,看着江国忠换好衣服蹑手蹑脚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快便传出云砚秋娇俏的声音:「我等你很久了……」
皎洁的月光斜斜照向屋内的新梅,我盯着窗户上倒映出的两人相拥的身影,勾了勾唇。
二人正进行到关键时候,云砚秋便发觉出了不对劲。
她慌乱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怎么……怎么是你?」江国忠没有理会怀中人的抗拒,
搂着云砚秋的腰肢自顾自笑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和我装糊涂了!」
压抑多年的感情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江国忠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云砚秋。
侯府一直有男子不得在外留宿的规矩。事毕,
江国忠贴心地为因体力不支晕厥过去的云砚秋盖好被子,留下腰间成色上佳的玉珏,
匆匆回了府。06第二日,我特意回了一趟娘家。刚进门,便看到云砚秋独自坐在大堂,
脸色很差。当看到我穿金戴银,发间别着一支硕大的金簪时,她脸色更加难看了,
张口就骂:「云枕月,你发财了?」「你穿这么招摇,是想回来看我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