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一个箭步冲到办公室的角落，抄起两把金属折叠椅，手臂肌肉绷紧将椅子腿"咔"地一声反向折断，露出锋利的断口。
转身又扯下墙上的消防斧，斧柄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圆弧。
"小海，冷静点"他压低声音叫住正在瑟瑟发抖的陈海，从储物柜扯出几个印着公司logo的帆布行李袋扔过去，"去，搜下办公室的桌子，把吃的喝的都给装上。"陈海手忙脚乱接住袋子时，老牛已经又折了两把椅子了。
闹愉始终紧抱着他那台贴着"内有恶龙"贴纸的笔记本电脑，但空闲的右手也没闲着——办公桌上的充电宝、抽屉里的创口贴、甚至是还有半瓶的矿泉水统统被他扫进背包。
不语的右手紧紧环住邹月的肩膀，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平时活泼的小姑娘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发抖。
邹月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不语的手臂，粉色的美甲在不语的皮肤上留下半月形的凹痕。不语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的重心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左手顺势托住邹月的腰——这妹妹的**在刚才的混乱中被勾破了，小腿上有一道正在渗血的划痕。
"吸气，"不语贴着邹月的耳畔用气声说，带着她一步步往后挪动，"对，慢慢吐气。"她自己的脚后跟先着地，然后才是脚尖，轻手轻脚的带着邹月往休息室里退去。
老牛那边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这个平日看着年轻不怎么靠谱的保安正用消防斧的钝面砸扁不锈钢保温杯，然后将它们用网线绑在扫把杆两端，当第三把自制狼牙棒完成时，休息室的钢化玻璃传来不祥的"咔哒"声，一道闪电状的裂纹从右下角向上蔓延。
"走！"老牛的声音压得极低。
陈海闻言猛地一抖，背上的帆布包撞到办公桌上，发出"咚"的闷响。
这个实习生立刻僵成雕塑，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荧光灯下闪闪发亮。老牛一把拽过他，往休息室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却倒退着走，新做的武器始终对着还在狂躁地撞着玻璃的丧尸们。
闹愉是唯一没有立即移动的人。
他单手托着笔记本电脑，镜片反射着丧尸的身影。
王阿姨——或者说曾经是王阿姨的那个东西——正在用头撞击着玻璃，灰白的脑浆已经在玻璃上涂出黏稠的扇形。他的手指在触摸板上缓慢滑动，突然眯起眼睛："她的瞳孔已经变得浑浊，在强光下也没有收缩，应该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现在不是你做学问的时候！"老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同时抓住闹愉的后领往后拖。这个IT青年终于合上电脑，顺着老牛的力往休息室里退去。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的瞬间，整面玻璃墙终于不堪重负地爆裂开来。细小的碎片像钻石雨般洒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他们看到几只丧尸扭曲的身影在办公室里徘徊着，指甲在墙面上刮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突然，财务部方向传来整面玻璃碎裂的巨响，那些丧尸的头猛地转向声源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通通向声源处跑去。
"现在，要联系家人的。"不语用气声说道，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成静音模式的动作干净利落，"发消息，别打电话，震动都可能引来那些东西。"
她点开微信界面时，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居然没有一丝颤抖。
给弟弟的消息删改三次才发出去——太过冷静会吓到不言，太过慌乱又会让他担心。当消息气泡变成已读状态时，她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不言的回复来得很快：「姐，我没事，我和妈都在家，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外面现在全是吃人的怪物。刚才对门王叔拍门求救，妈想开门被我拦住了...现在没声音了...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屏幕的光映在不语脸上，照亮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她飞快回复：「做得好。用家具堵门，立刻存水，别开灯，我在很安全的地方。」发完立刻把屏幕按灭，抬头时发现闹愉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像是在奇怪她过于冷静的样子。
老牛跪在地上，正粗暴地撕扯着沙发罩。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布条在他手中迅速变成整齐的武装带，缠绕在折断的金属椅腿上，做成了类似长矛的武器。
邹月此时蜷缩在饮水机旁，精心打理的卷发散乱地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她的瞳孔扩张到极限，粉底被泪水冲出两道浅沟，口红在下巴上蹭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地毯，美甲上的水钻也崩落了几颗。
突然响起的手机**像尖刀般刺破死寂。
是邹月设定的她最喜欢的摇滚乐队的歌曲——此刻却成了众人的催命符。
陈海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把一声惊叫硬生生憋成鼻腔里的闷哼。他的眼球剧烈震颤着，视线在邹月和门口之间疯狂切换。
邹月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口袋，动作快得惊人。就在她的指尖刚碰到接听键的刹那——
老牛布满老茧的手掌如铁闸般扣下，几乎把手机屏幕捏出裂纹。
闹愉的食指同时精准地戳中挂断键，指甲与钢化膜碰撞出轻微的"嗒"声。不语的手从后方捂住邹月的嘴，另一只手锁住她的手腕，她能感觉到邹月温热的泪水正顺着自己虎口蜿蜒而下。
陈海的背紧贴着文件柜，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嘴型无声地重复着"完了，完了"。
十米外的走廊上，一连串黏腻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不语透过玻璃，能看到一个扭曲的剪影缓缓向休息室的方向走来。
闹愉的眼镜片反射着手机屏幕最后一丝微光——未接来电显示"妈妈（37）"，随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调出静音模式，整个过程中，他的呼吸频率始终没有变化。
老牛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自制长矛的尖端微微震颤着，对准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