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会最终在一片混乱中结束。林浅走出宴会厅时，脸颊已经肿得老高。沈砚舟跟在她身后，递过来一个小药盒：“冰袋和消炎药，先处理一下。”
“谢谢。”林浅接过药盒，指尖碰到他的手，感觉到一丝凉意。
“那个批注，”她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确定是林承泽写的?”
沈砚舟推了推眼镜：“我见过他用希腊语写的文件，笔迹很有特点——‘ε’这个字母，他总喜欢在末尾带个小勾。”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他日记里的内容，你可能需要看看。”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递给林浅。是林承泽日记的扫描件，其中第17页的内容，让林浅的呼吸骤然停止——
“今天给苏晚阿姨换输液管时，偷偷加了半支抗过敏药。不知道够不够……她总说薄荷味让她想起浅浅，可那药里偏偏有薄荷成分。爸说这是‘为了研究’，可我看着她胳膊上的针孔，总觉得像在杀人。浅浅，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别恨我，我真的……没得选。”
字迹被泪水晕开，“没得选”三个字几乎看不清。林浅的手指抚过屏幕上模糊的痕迹，突然想起林承泽右手无名指的烫伤疤痕——原来那天在实验室，他是为了阻止祖父给母亲用药。
“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林浅的声音有些发哑。
“林家人的控制欲，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沈砚舟收回手机，“他要是敢说，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电梯门开了，林承泽站在里面。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看到林浅，他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浅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林浅没说话，走进了电梯。沈砚舟也跟着进来，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下降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金属摩擦的轻微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林浅看着电梯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脸颊的疼还在蔓延，但心里某个地方，却比脸颊更疼——那个在日记里偷偷给母亲加药的少年，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承泽突然抓住林浅的手腕：“那个报告……别再查了，求你了。”
他的手在抖，掌心全是冷汗。林浅看着他，突然发现他西装内袋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是那瓶抗抑郁药吗?
“太晚了。”林浅甩开他的手，“从我母亲被当成实验体的那天起，就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