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像着了魔一样,把自己彻底埋在了这片小小的洼地里。
白天,顶着毒日头,忍受着饥渴和疲惫,用血肉模糊的双手与顽固的荒草、石块搏斗。渴了,喝几口甘冽的灵泉,那股清甜和随之而来的活力总能驱散疲惫。饿了……只能忍着,或者去林子里找些勉强能入口的野果野菜,胡乱塞进肚子。晚上,就蜷缩在破土地庙那个勉强能遮点露水的角落,听着山风呼啸和野物的嚎叫入眠。
唯一的慰藉,就是看着那口神奇的灵泉,以及被泉水浇灌过的土地里,不断上演的“生命奇迹”。
我清理出的土地面积在一点点扩大。每次清理出一小块,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打上灵泉水,均匀地浇透。然后,便是我永远也看不腻的奇景——各种植物的种子,不知是风吹来的,还是鸟雀带来的,亦或是本就沉睡在这片贫瘠的土壤深处,在灵泉的滋养下,以疯狂的速度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抽叶!
短短几天时间,一片大约二十几个平方的土地,已然变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小绿洲!
绿油油的野菜长得肥厚鲜嫩,叶片宽大得不像话,脉络清晰,绿得仿佛能滴出汁水。几株不知名的野草窜得老高,开出了星星点点、颜色各异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奇异的清香。最让我惊喜的是,靠近井边最湿润的地方,竟然冒出了几簇水灵灵的野芹!那脆嫩的茎秆,散发着浓郁的辛香,看得我直咽口水。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小绿洲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蹲在井边,看着桶里清澈的泉水,再看看那片长势喜人的“菜地”,一个大胆的念头再也压不住了。
种菜!光靠野生的野菜野草填不饱肚子,也换不来钱!我要种真正的蔬菜!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就拖着依旧酸痛但明显比之前轻快了不少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了陈家坳。
村口的小卖部刚开门,那个总是一脸刻薄相的胖老板娘打着哈欠在摆货。我捏了捏口袋里仅剩的、皱巴巴的几十块钱——这是我最后的家当了。犹豫再三,我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陈家那瘸小子吗?”老板娘斜睨着我,撇撇嘴,“咋?舍得从你那破庙里爬出来了?要点啥?提前说好,概不赊账啊!”
那眼神,跟看路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我强忍着心头的憋闷,低着头,哑着嗓子:“买……买点菜种。最便宜的就行。”
老板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喏,自己翻去,都是些陈年旧种,能不能发芽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一包五块。”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在散发着霉味的纸箱里翻找。白菜、萝卜、豆角……都是最普通、最便宜的品种。我挑了两包看起来稍微完整点的白菜种子,一包萝卜种子,又咬牙拿了一包小葱种子——葱长得快,能早点见点绿。
付了钱,在老板娘鄙夷的目光中,我攥着三小包轻飘飘的种子,像攥着稀世珍宝,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村子。
回到荒地,我立刻开始了播种。小心翼翼地清理出几块相对平整的地,用手一点点把土块捏碎,整得尽可能细软。然后,学着记忆中爹娘的样子,用手指在湿润的泥土里划出浅浅的沟,将那些干瘪、灰扑扑的种子,一颗一颗,珍而重之地放进去,再轻轻覆上一层薄土。
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井边,打起满满一桶清冽的灵泉水。泉水在桶里荡漾着,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和浓郁的生机。
我屏住呼吸,提着水桶,走到播种好的地块前,手腕微微倾斜——
清澈的泉水如同一道小小的银色瀑布,均匀地洒落在刚刚覆上种子的湿润泥土上。
水声淅沥,泉水迅速渗入深褐色的土壤。
然后,是等待。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我蹲在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被浇透的土地,心脏在胸腔里紧张地跳动着。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
就在我几乎要怀疑这些陈年种子是不是彻底死透了的时候——
那片刚刚浇过水的湿润泥土表面,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拱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嫩黄色,怯生生地顶开了一小块湿润的泥土,颤巍巍地探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点!第三点!无数点嫩黄如同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它们生长的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就在我眼前,那些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伸展,迅速褪去嫩黄,染上翠绿!子叶张开,真叶抽出……茎秆开始拔节!
短短十几分钟!
原本光秃秃的泥地上,竟然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绿油油、生机盎然的菜苗!白菜苗叶片肥厚,绿得如同翡翠;萝卜苗的嫩叶舒展,带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小葱苗则如同一根根碧绿的细针,笔直地挺立着,散发出浓郁的辛香!
这片小小的菜畦,在夕阳的金辉下,闪耀着一种不属于这贫瘠山坳的、近乎妖异的勃勃生机!
我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这片在短短一刻钟内诞生的“奇迹菜园”,脸上控制不住地咧开一个傻笑,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些发酸。
有救了!陈家坳,我陈默,回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最虔诚的信徒,守着我的灵泉和菜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浇水、除草(虽然灵泉催生的作物似乎天生排斥杂草,长得极其霸道)、观察。
那些蔬菜的生长速度,完全打败了我对农业的认知。
白菜苗一天一个样,叶片疯长,紧紧包裹,短短一周,竟然已经长成了足有脸盆大小、层层叠叠、如同碧玉雕琢般的巨大白菜!叶片肥厚得不像话,叶脉清晰如画,边缘微微卷曲,绿得深邃而纯粹,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密的、如同珍珠粉般的晶莹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晕。轻轻触碰,叶片冰凉脆嫩,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水分和活力。
萝卜苗更是离谱。埋在地下的根茎部分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几天功夫,竟然拱裂了表土,露出小半截雪白、**、水灵灵的萝卜头!那萝卜的个头,比我以前在城里菜市场见过的任何萝卜都要大上一圈不止,表皮光滑细腻得如同婴儿的肌肤,散发着一种极其纯净、极其诱人的清甜气息。我试着拔出一棵,那沉甸甸的手感,那雪白如玉、水润饱满的质地,看得我直咽口水。
小葱更是郁郁葱葱,碧绿的葱管笔直挺拔,足有半尺多高,葱白部分晶莹剔透,浓郁的辛香弥漫开来,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整片菜园,在灵泉的滋养下,简直成了一个浓缩的、生机爆炸的绿色王国!浓郁的、混合着蔬菜清甜和泥土芬芳的奇异气息,终日弥漫在小小的洼地里,沁人心脾。
这天傍晚,我实在按捺不住腹中的饥饿,小心翼翼地从那棵最大的白菜上,剥下几片最外层的老叶(即便如此,那叶片依旧嫩得能掐出水),又拔了一棵水灵灵的大萝卜,掐了一大把小葱。
在井边洗净,白菜叶撕成小块,萝卜切成薄片,小葱切碎。没有油盐酱醋,只有一捧清冽的灵泉水。
我用几块石头在庙外的避风处垒了个简易灶,捡了些枯枝,生起一小堆火。把白菜和萝卜片放进一个捡来的破搪瓷缸子里,加上灵泉水,架在火上煮。
随着水温升高,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到极致的清甜香气,伴随着蔬菜特有的清新,如同爆炸般弥漫开来!那香气霸道无比,瞬间盖过了山野间所有的草木气息,直往人鼻子里钻,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疯狂叫嚣。
汤色清澈见底,微微泛着一点蔬菜煮出的淡绿。白菜叶片煮得近乎透明,脉络清晰可见,萝卜片更是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白玉。
我迫不及待地用树枝削成的筷子夹起一片白菜,吹了吹,送入口中。
牙齿轻轻一碰,那叶片竟然如同凝脂般瞬间化开!一股难以言喻的、爆炸般的清甜鲜香,裹挟着浓郁到极致的生机活力,瞬间在口腔中炸裂开来!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连那条废腿似乎都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
“唔!”我舒服得差点**出来。这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纯粹,都要动人!仿佛整个春天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一口里!
我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一小缸子清水煮菜连汤带水吃了个精光。一股温暖而充实的力量感充盈着身体,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前所未有地振奋!
好东西!这绝对是能卖出天价的好东西!
填饱了肚子,看着园子里那十几棵如同碧玉雕琢的巨大白菜,还有那些拱出泥土、雪白诱人的大萝卜,一个计划迅速在脑海中成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挑选了品相最好的两棵白菜和两个最大最水灵的萝卜,用井水冲洗干净。白菜碧绿如玉,叶片上的水珠如同珍珠滚动;萝卜雪白**,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我把它们小心地装进那个破旧的编织袋里,扛在肩上。
目标——距离陈家坳三十里外的青石镇!今天是镇上的大集!
山路崎岖,我拖着那条虽然被灵泉滋养得好了许多、但长途跋涉依旧吃力的废腿,走走停停。肩上沉甸甸的,但心里却像揣着一团火。
快到中午,终于看到了青石镇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喧闹的声浪。我找了个靠近集市入口、相对人多的空地,把编织袋放下,拿出白菜和萝卜,小心翼翼地摆好。
碧绿的白菜,雪白的萝卜,在周围灰扑扑的土豆、蔫黄的青菜、干瘪的萝卜堆里,简直像是两个误入凡尘的精灵!水灵得不像话,个头更是大得惊人。尤其是那股子无法掩盖的清甜鲜香,如同无形的钩子,瞬间就吸引了不少赶集人的目光。
“嚯!这白菜……成精了吧?咋这么大这么绿?”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这萝卜!水灵!跟玉雕的似的!小伙子,你这菜咋卖的?”旁边一个老头也蹲下身,啧啧称奇。
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白菜……五十块一颗。萝卜……三十块一个。”这个价格,是我昨晚翻来覆去琢磨定的。在镇上,普通白菜撑死两三块一斤,我这定价绝对是天价!
果然,价格一报出来,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各种议论声轰然炸开。
“多少?!五十块一颗白菜?你抢钱啊!”大婶的声音陡然拔高。
“就是!小伙子,想钱想疯了吧?这菜是金子种的不成?”老头也连连摇头。
“啧啧,看着是好,可这也太贵了!金子做的也不敢这么卖啊!”
“怕不是骗子吧?涂了啥东西这么绿?”
质疑声、嘲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我脸上**辣的,但心里却异常笃定。好东西,识货的自然懂。我梗着脖子,没再说话,只是小心地拂去白菜叶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人真的掏钱。太阳越升越高,晒得我额头冒汗,心里也开始有点打鼓。难道……定价真的太高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人群分开一条缝,一个穿着干净对襟唐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手里盘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核桃,目光锐利,一眼就落在了我那两棵碧玉白菜上。
老者眼睛猛地一亮,快步走到摊位前,蹲下身,凑近了仔细看,甚至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白菜最外层冰凉的叶片,又拿起一个萝卜,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一下。
“嘶……”老者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极度震惊和狂喜的表情,猛地抬头看向我:“小兄弟!这菜……你这菜哪来的?”
“自家种的。”我平静地回答。
“自家种的?”老者显然不信,但眼神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好!好!好菜!”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手指激动地捻着胡子,“这品相!这香气!绝了!老头子我活了七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白菜萝卜!小兄弟,开个价!”
“白菜五十,萝卜三十。”我重复了一遍。
“我全要了!”老者二话不说,直接从唐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夹子,刷刷刷数出崭新的一百六十块钱,塞到我手里,动作快得生怕我反悔。“两棵白菜,两个萝卜,一百六,对吧?拿好!”
周围瞬间炸了锅!
“真有人买啊?!一百六!疯了吧!”
“这老头谁啊?看着挺有派头,咋这么傻?”
“嘘!小声点!好像是镇上‘福瑞祥’大酒楼的刘老掌柜!人家可是吃遍山珍海味的主儿!他都说好……”
在众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点看傻子般的目光注视下,刘老掌柜小心翼翼地亲手把那两棵白菜和两个萝卜装进自己带来的精致竹篮里,宝贝似的护在怀里,临走前还特意回头对我爽朗一笑:“小兄弟!好菜!我叫刘福生,是镇上福瑞祥的东家!明天!明天你还有多少这种菜,尽管送来!我福瑞祥全收!按今天的价!有多少要多少!”
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听着周围还未平息的议论声和福瑞祥刘掌柜掷地有声的承诺,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成了!
一百六十块!这在城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这穷山沟,尤其是对我这个身无分文的瘸子来说,就是一笔巨款!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巨大的喜悦和一种扬眉吐气的**让我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我强压住激动,把剩下的萝卜和白菜小心收好,扛起编织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挺直了腰板,一瘸一拐,却步伐坚定地离开了集市。
回村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摸着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感受着胸口玉佩传来的温润,再看看编织袋里剩下的几棵好菜,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赵金虎,赵小雅,金虎山庄……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回到破庙,天已经擦黑。我把剩下的蔬菜小心地放在井边阴凉处,用井水浸润的湿布盖好。摸出那厚厚一沓钱,借着最后的天光,一遍又一遍地数着。
十六张十块的票子。崭新,挺括,散发着油墨的清香。这是我十年挣扎后,真正靠自己(或者说靠灵泉)挣到的第一桶金!分量重得压手。
小心地藏好钱,我拖着疲惫但精神亢奋的身体,刚准备去井边打水洗漱,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声响。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
像是……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踩在洼地边缘的枯草碎石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屏住呼吸,像一尊泥塑般靠在破庙半塌的土墙阴影里,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菜园子那边!
借着朦胧的月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我那小小的、生机盎然的菜园边缘!那身影纤细苗条,动作却带着一种做贼的慌乱。
黑影在最大的一棵碧玉白菜旁蹲了下来,似乎被那白菜惊人的品相和香气震慑住了,愣了好几秒。然后,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剥下白菜最外层肥厚的叶片!动作又快又轻,显然是怕被人发现。
是赵小雅!
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脸,但那**的身段,还有身上那股子即便隔了老远也能闻到的、廉价却浓郁的香水味,我绝不会认错!
好哇!白天泼我洗脚水,晚上就来偷我的菜?!
一股邪火猛地蹿上心头。我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摸出来,捡起一根白天砍下的、手臂粗的硬木柴棍,攥在手里,沉甸甸的。然后,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悄无声息地朝那个偷菜的影子逼近。
脚步轻得如同狸猫,呼吸压到最低。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她剥菜叶时微微颤抖的肩膀,听到她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就在她剥下第三片菜叶,正要把手伸向第四片时——
“干什么的?!”我猛地从她侧后方一步跨出,同时手中的柴棍狠狠往地上一杵!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啊——!”赵小雅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和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跳起来,手里刚剥下的几片翠绿菜叶也脱手掉在地上。
她惊恐万状地转过身,月光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惨白一片,写满了被抓现行的慌乱和恐惧,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
然而,就在她转身、弹起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她刚才显然是慌不择路,或许还从某个水沟边摸过来,身上那件薄薄的、浅色的丝质衬衫,从胸口到腰腹的位置,竟然湿了一大片!此刻被月光一照,湿透的布料紧紧、紧紧地贴在她玲珑起伏的曲线上!勾勒出饱满的胸脯,纤细得惊人的腰肢,还有那微微凹陷的、充满诱惑力的肚脐轮廓……湿透的布料变得半透明,底下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在朦胧的月色下,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原始而野性的魅惑力。
我举着柴棍的手僵在了半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扼住,后面质问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里。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那被湿衣勾勒得纤毫毕现的腰身曲线上扫过,一股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直冲头顶。
赵小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窘境,双手下意识地就想环抱胸前遮掩,但动作刚做出一半,又猛地停住。她脸上那惊恐慌乱的表情,在最初的几秒凝固后,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转换。
惨白褪去,一抹奇异的、带着点病态的红晕迅速爬上她的脸颊,眼神也从恐惧变成了某种复杂难言的东西——有羞耻,有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带着强烈攻击性的媚态!
她非但没有后退遮掩,反而挺了挺那被湿衣紧裹、更显饱满的胸脯,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甚至有意无意地、带着点挑衅般地从湿透的衬衫下摆划过,指尖掠过紧贴布料的小腹肌肤。红唇勾起一个极其妖媚、又带着点神经质般颤抖的弧度,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带着一种黏腻的、勾人的喘息:
“陈…陈默哥……”她往前蹭了小半步,一股混合着浓郁香水、汗水和她自身某种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你…你吓死人家了……”
“我…我就是闻着这味儿…太香了……实在…实在忍不住……”她舔了舔红得刺眼的嘴唇,目光像带着钩子,在我脸上、胸口扫过,最后落在那几棵巨大的白菜上,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渴望。
“你这井水……浇出来的菜……好甜啊……”她的声音越发甜腻,身体又微微前倾,湿透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晃眼的雪白和深邃的沟壑。“陈默哥……你本事真大……能不能……也让我尝尝……这井水的滋味儿?”
她的话语和姿态充满了**裸的暗示,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带着毒刺的情欲之网,兜头罩了过来。那湿透的衣衫紧贴的腰线,那起伏的胸脯,那勾魂的眼神,还有那刻意放软的、带着喘息的声音……在寂静的月夜荒地里,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而充满诱惑的画面。
一股强烈的厌恶和警惕瞬间压倒了刚才那点本能的燥热。这女人,白天泼我洗脚水,骂我瘸狗,晚上就来偷菜,被抓现行就用这种下作手段?想用身体换我的灵泉秘密?做梦!
我眼神骤然变冷,手中的柴棍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握得更紧,往前又逼了一步,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滚出去!再敢踏进这里一步,别怪我不客气!”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她那张强作媚态的脸,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和警告。
赵小雅脸上那精心堆砌的媚笑瞬间僵住了。一丝被彻底戳穿的难堪和怨毒,如同毒蛇般飞快地掠过她的眼底。她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湿透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你……”她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而尖利的气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但最终,那怨毒被强行压了下去,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淬满了冰冷的恨意和某种不甘的算计。她没再说话,猛地一跺脚,也顾不上掉在地上的那几片菜叶,转身就冲进了洼地边缘的荒草丛里,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只留下一股浓郁而廉价的香水味,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息,在晚风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