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的汗味儿混着土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我攥着最后三枚铜板,手心黏糊糊的。前面卖菜的老头儿嗓门儿贼大,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脸上。这鬼地方,太阳毒得能烤熟鸡蛋饼,石板路硌得脚底板生疼。身上这身粗布衣裳,硬得跟砂纸似的,蹭得脖子**辣。
穿越过来三天,饿了两天半。肚子里那点稀粥早就没影了,唱空城计唱得脑仁嗡嗡响。
“磨蹭啥呢!买不买?不买滚蛋!”卖饼的壮汉瞪着眼,手里的擀面杖敲得案板砰砰响,案板上零星几块黑乎乎的饼子,硬得像砖头。
喉咙干得冒烟。我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伸手去掏那三枚救命钱。
手刚伸进怀里,指尖碰到个硬邦邦、滑溜溜的东西。
不是铜板。
心猛地一跳。那熟悉的塑料触感……
掏铜板的动作僵住了。
“快点!后面人等着呢!”壮汉不耐烦地吼。
我下意识地把那硬东西连带铜板一起往外掏。
啪嗒。
三枚带着体温的铜板掉在沾满油污的案板上,滚了两滚。
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巴掌大的、绿色的卡片。
崭新的塑料卡片,在脏兮兮的案板上,在周围灰扑扑的人群和破旧的摊贩背景里,亮得扎眼,格格不入。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秒。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钉在那张卡片上。
卖饼的壮汉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擀面杖都忘了敲。旁边卖菜的老头儿张着嘴,露出豁牙。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吓得往后缩了一步。
那卡片正面印着几个清晰的字:市图书馆借阅证。底下还有一串数字条码。反面,是我那张穿越前熬夜赶论文、顶着俩巨大黑眼圈的素颜照,照片旁边印着名字:龚墨砚。
死寂。
只有远处不知谁家的驴子叫了一声。
“妖……妖怪!”卖菜的老头儿第一个破了音,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指着那张借阅证,“是妖符!会发光的妖符!”
“她……她身上掉出来的!”抱孩子的妇人声音发颤,把孩子搂得更紧。
卖饼的壮汉脸色发白,猛地举起手里的擀面杖,指着我,声音又尖又厉:“抓住她!她是妖人!这定是害人的邪物!”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报官!快报官!”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几个离得近的、看起来还算壮实的男人,脸上混杂着惊惧和凶狠,撸着袖子就朝我围过来。汗臭味儿、劣质头油味儿,还有那种原始的、对未知的恐慌,劈头盖脸地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