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夫话音刚落,所有人脸色骤变。
萧淮之面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似利刃,狠狠剜向江月颦,:“来人!速去请神医银九针,便是倾尽府中之力,也要保红笺平安!”
江月颦心乱如麻,跟着进了屋子。
目光扫过软榻,竟见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柳红笺忽然睁开眼,冲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狞笑,随即继续假装昏睡。
“你——”她指着软榻,正要开口拆穿,萧母已扬手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你一个贱婢,处心积虑勾缠我儿嫁入府中便罢了,没想到心肠如此恶毒,还想害死红笺!”
“我今日便守在这里,若红笺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
江月颦耳中一阵嗡鸣,她捂着有明显掌印的脸,声音艰涩:“娘,招财是为了护我才伤了她,是她......是她杀害我娘亲,我才会与她动手......”
“住口!”萧淮之厉声打断她的话,眼神如冰:“颦颦,去佛堂跪着祈福,跪到红笺醒转为止。”
他思忖一瞬,字字如刀:“来人,把那只叫招财的猫带过来。”
“谁都不许动招财!”
江月颦惊恐地扑上前,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哀声恳求:“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但别杀它,那是母亲留与我的唯一念想,求你了!”
“你犯错要受罚,它也是。”
萧淮之狠心掰开她的手指,大步离去:“来人,看好主母,不许她踏出佛堂半步!”
下人如铁钳般将江月颦拖去佛堂。
柳红笺紧跟到佛堂,脸上带着鳄鱼掉泪般的虚伪:“江月颦,生母死不瞑目,如今连你娘养的一只猫你也护不住,我真可怜你啊!”
“他心里念着你又如何?褪去衣衫后,他贪恋的还是我独有的温存,在床笫间,你远不如我懂他。”
招财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那绝望的哀嚎像一根淬毒的冰锥,直直扎进江月颦的心房。
她心似油煎,死死盯着柳红笺,声音隐着屈辱和哀求:“我明日离开萧府,再不出现在萧淮之眼前,也不会妨碍你的孩子继承家业!”
“你去让萧淮之停手!”
柳红笺冷笑:“你这会才识趣,晚了,猫必须死,你也一样!”
“来人,取两盘碎瓷片来,再拿颗‘乱神丸’!”
江月颦拼命挣扎,却被丫鬟死死按住。
一人强行撬开她的嘴,将那丸药塞了进去,另一人则狠狠将她按跪在碎瓷片上。
瓷片的棱角瞬间穿透衣料,扎进皮肉,剧痛顺着膝盖蔓延至全身。
药丸在口中化开,一股腥苦直冲头顶,她只觉天旋地转,意识渐渐混沌,却仍强撑着抬头望向院子。
招财被吊挂在院中的老槐树上,鲜血正一滴一滴坠落在地面,洇开点点猩红。
“招财......撑住......”她话音含糊,却带着撕心的急切,她猛地挣脱丫鬟的钳制,夺门向招财奔去。
刚上回廊,却听见柳父对着心腹焦灼吩咐:“赶紧把人找出来杀掉!若是让萧淮之知道承业不是他亲生骨肉,我们柳家便彻底完了!”
江月颦如遭惊雷劈中——
承业......竟不是萧淮之的孩子?
“爹,快杀了江月颦!”
江月颦猛地回神,强忍膝盖的剧痛与脑袋的眩晕,跌跌撞撞冲到院中央。
她摸出传信弹拉响,喃喃祈祷“楚枭何......生死关头......你定......要赶来救我啊......”
“救你?”
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毒蛇缠上脖颈。
萧淮之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在楼梯口,那双曾盛满温柔与爱意的眸子,此刻只剩危险。
“颦颦。”他缓步逼近,投下的阴影将她一点点笼罩:“传信弹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