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十年,我掀了这天穹皇城第1章

小说:装傻十年,我掀了这天穹皇城 作者:一步两脚印 更新时间:2025-09-01

初秋的风掠过天穹皇城,已带上了刀锋般的凛冽。护城河呜咽着卷过浑浊的漩涡,将倒映在水中的巍峨朱墙和森严箭楼撕扯得支离破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铁锈味,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余府那扇曾象征着无上权势与荣光的黑漆兽首大门,此刻被粗暴地洞开,像一张沉默而绝望的嘴。门楣上御笔亲题的“柱国威远”金匾歪斜地挂着,一道刺目的刀痕贯穿了“威远”二字,如同流血的伤疤。

门前的汉白玉石阶,曾经百官下马、万民屏息之地,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地围成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圆圈。冰冷的甲胄在晦暗的天光下泛着乌沉沉的光,戟尖汇聚成一片令人胆寒的金属丛林,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圆圈的核心,是余家一百三十七口。曾经跺跺脚皇城也要抖三抖的余家家主余震山,此刻须发凌乱,一身赭色的囚衣取代了往日的蟒袍玉带,深深勒进他依旧雄壮却微微佝偻的肩背。沉重的玄铁镣铐锁住他的手腕脚踝,粗大的铁链拖在地上,随着他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发出哗啦、哗啦的钝响,碾过人心。他昂着头,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高台监斩棚的方向,那里,坐着这场屠杀的裁决者。

他的身后,是余家满门妇孺老弱。女眷们的啜泣被死死压抑在喉咙里,化作绝望的呜咽和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孩子们惊恐地睁大双眼,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熟悉的家园变成了刑场,慈爱的长辈变成了待宰的囚徒。他们本能地瑟缩着,紧紧依偎在同样面无人色的母亲或祖母怀中,寻求最后一丝虚幻的庇护。

在这片绝望与肃杀交织的泥潭边缘,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余胡鱼。

余家唯一的、也是众所周知的傻儿子。

他蹲在人群最外围靠近护城河的地方,对周遭地狱般的景象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玩着泥巴。沾满污泥的手指笨拙地挖着潮湿的河岸,嘴里发出“嗬嗬”的傻笑,口水沿着嘴角流下,在下巴上拉出一道晶亮的细线。他偶尔抬起那张沾满泥点和口水的脸,眼神空洞茫然地扫过那些指向他的冰冷戟尖和周围人群复杂而鄙夷的目光,然后,又痴痴地低下头,继续他伟大的“挖泥”工程。

“呵,傻子就是傻子,天塌下来也不知道怕。”人群里不知谁低低嗤笑了一声,带着一种残酷的轻松。这声音迅速得到了应和。

“余家气数尽了!余震山何等英雄,偏偏生出这么个废物点心,连累满门抄斩!”

“可不是么!梦家**花容月貌,听说还是武道奇才,配这么个痴儿,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我说,梦家不乐意也正常,谁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王家那位公子王腾,才是人中龙凤!听说这次构陷余家,梦王两家联手,宫里那位也是点了头的…啧啧,余震山功高震主,又摊上这么个傻儿子,他不死谁死?”

“快看!来了来了!监斩官到了!”

压低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行刑台旁临时搭建的高大监斩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为首一人,身着朱红色官袍,胸补仙鹤,正是当朝刑部尚书,王家的铁杆盟友。他面容肃杀,眼神如鹰隼般扫过刑场,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倨傲。落后他半步的,是一身锦绣华服的梦家家主梦千仞。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快意与如释重负。再后面,则是王家家主王烈,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

三人落座。王尚书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一卷明黄的圣旨,尖利的声音瞬间刺破了刑场上令人窒息的死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柱国将军余震山,身受国恩,不思报效,反怀悖逆之心,私藏甲胄,勾结外藩,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十恶不赦!着将余震山及其满门一百三十七口,即刻押赴西市,验明正身,斩立决!钦此——”

“斩立决”三个字如同三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余家人的心上。

“冤枉!我余家世代忠烈!陛下!这是构陷!构陷啊!”余震山目眦欲裂,须发戟张,猛地向前挣动,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一股刚猛无匹的惨烈气势轰然爆发,竟逼得最近的两名执戟禁军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放肆!”王尚书猛地一拍惊堂木,“铁证如山,还敢咆哮法场?!罪加一等!刽子手何在?行刑!”

“喏!”

十几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应声上前。手中厚背鬼头刀高高举起,森寒的刀光在秋日惨淡的云层下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白痕,如同死神的獠牙,对准了余震山及前排几位族老的脖颈。

冰冷的刀锋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几乎已经贴到了余震山的后颈皮肤。他闭上眼,喉头滚动,不是恐惧,而是无尽的悲愤与苍凉。完了…余家百年基业,竟毁于一旦…还有鱼儿…我的傻鱼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固到极点的刹那——

“呵呵…呵呵呵…”

一阵突兀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这落针可闻、只有粗重呼吸和绝望呜咽的法场上,这笑声显得格外清晰,格外诡异。

所有人,包括高台上的三位大人物,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是余胡鱼。

他终于停下了挖泥巴的动作,抬起了那张沾满污泥的脸。然而,他脸上那标志性的痴傻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得令人心悸的平静。那双一直空洞无神、如同蒙着灰尘玻璃珠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锐利、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垠的星空和万载的寒冰,哪里还有半分呆滞?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和掌控一切的冷酷。

他依旧蹲在护城河边,姿势未变,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沾满湿泥的右手。五指张开,随意地对着浑浊的护城河水,虚虚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哗啦——!

护城河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一道粗大的水柱应声冲天而起!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如同一条狂暴的黄色水龙,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精准无比地悬停在余胡鱼的掌心之上!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整个法场瞬间陷入了死寂!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连风都仿佛凝固!无数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余震山猛地睁开眼,看着那道水柱,看着儿子脸上那陌生的、睥睨天下的神情,虎躯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悲愤!

“凝!”

余胡鱼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一个字。

悬于掌心的浑浊水柱,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骤然凝固!仿佛时间被冻结!浑浊的泥沙被强行剥离、坠落,剩下的河水在刹那间褪去所有杂质,变得晶莹剔透,并在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作用下,急速地压缩、塑形!

嗤嗤嗤!

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冻结声响起。仅仅一个呼吸!

那粗大的水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余胡鱼掌心之上的——三支冰锥!通体剔透,纯净无瑕,尖端锐利得仿佛能刺穿虚空!极致的寒冷从中弥漫开来,连靠近的几名禁军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血液都要被冻僵!

余胡鱼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刃,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钉在了高台监斩棚里,那个刚刚宣读完圣旨、脸上还残留着得意与残忍的王尚书身上。

王尚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荒谬!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傻子?!他…他在看我?!

“装疯卖傻,十年了。”余胡鱼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冰冷、清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漠然,“今天,够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悬在空中的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如同绝世剑客挥动神兵,朝着监斩棚的方向,随意地、轻描淡写地一划!

嗖!嗖!嗖!

三道细微却刺耳的破空厉啸骤然撕裂凝固的空气!

那三支悬浮的冰锥,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和意志的死神之吻,化作三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白色残影,以一种超越了凡人理解的恐怖速度,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了整个刑场!

噗!噗!噗!

三声沉闷至极、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王尚书脸上的惊恐彻底凝固了。他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处,一个指头大小的、前后通透的孔洞赫然出现!边缘光滑无比,没有一丝血迹渗出,只有一层薄薄的冰霜瞬间覆盖了伤口和周围的皮肤。他眼中的神采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铺着猩红绒毯的监斩台上。至死,他脸上都凝固着那种看到地狱深渊般的、无法置信的恐惧。

在他倒下的同时,他身后两名负责护卫的御前带刀侍卫,喉咙上也同时出现了一个同样细小、同样覆盖着冰霜的孔洞。他们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手中的佩刀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整个西市法场,陷入了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绝对的死寂。风吹过旗幡的猎猎声,远处乌鸦的聒噪,甚至人们心脏狂跳的咚咚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数双眼睛,从绝望的余家人,到围观的百姓,再到那些执戟的禁军士兵,全都死死地、一眨不眨地聚焦在那个缓缓从护城河边站起身的身影上。

污泥沾满了他的粗布衣衫,脸上还残留着泥点,但此刻,没有人再觉得他滑稽可笑。他站直身体,如同渊渟岳峙,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那是一种睥睨天下、执掌生死的绝对威压!仿佛他脚下踩着的不是行将染血的刑场,而是属于他的王座!

余震山望着儿子挺拔如枪的背影,望着他脚下那道兀自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霜轨迹,虎目之中,滚烫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混合着污迹和血痕,汹涌而下!那不是悲伤的泪水,是绝处逢生的狂喜,是血脉贲张的激动!十年隐忍!十年装疯!他的儿子!他余震山的麒麟儿!终于在这一刻,向这污浊的天地,亮出了他足以撕裂苍穹的锋芒!

“吾儿…吾儿!!”这位铁血一生的老将,喉头哽咽,泣不成声。所有的冤屈、愤怒、绝望,都在儿子这惊世一击之下,化作了滔天的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