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老公烧了我娘家所有东西
我爹妈和我弟前脚刚走。
我老公张伟后脚就把他们拎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堆在了楼下那个生了锈的垃圾焚烧炉边上。
两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一捆拿草绳扎得结结实实的干豆角。
一坛子黑乎乎的、他嫌有霉味的农家酱。
还有我妈熬了几个通宵，给我做的一双千层底布鞋。
他面无表情地划着一根火柴。
火苗舔上干枯的草绳，瞬间燃起一片橘红色的光。
我冲下楼时，只看到滚滚的黑烟，和一股烧焦了羽毛的刺鼻臭味。
他站在火堆旁，火光映着他那张斯文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就好像他烧的不是我爹妈翻了半座山才采来的山货。
不是我弟养了大半年才舍得抓来的鸡。
而是几袋无足轻重的垃圾。
「你干什么！」我声音都在抖。
他弹了弹指尖根本不存在的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些东西一股子穷酸味，放家里招蟑螂。」
「再说，谁知道干不干净？」
他甚至还抬眼看了看我，扯出一个自以为体贴的微笑。
「我是为你好，为你在这个家的面子。」
「别人看到这些，会笑话你的。笑话你嫁到城里了，还跟乡下一样。」
我看着那堆在烈火中挣扎变形的物什。
看着那双我妈亲手做的布鞋，鞋面上精致的绣花被火舌吞噬。
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那火，一起烧成了灰。
我没哭，也没闹。
只是异常平静地看着他。
「张伟。」
「我们把账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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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愣住了。
他预想过我的歇斯底里，预想过我的哭闹指责。
唯独没想过，我会这么平静。
平静得让他有些心慌。
「算什么账？」
「林秀，你别不知好歹。我这是为我们这个家着想！」
他试图重新占据道德高地。
用那种我听了三年的、居高临下的语气。
我没理他。
转身就往楼上走。
他跟在我后面，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你看看你爸妈他们，走的时候把楼道弄得全是泥点子。」
「还有你弟，看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