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初秋⸻校园的秋天，总是带着一点慵懒的甜味。银杏叶还没彻底泛黄，
但操场边的梧桐已经落了一地叶子。女主林知夏抱着一摞会计学教材，
费劲地挤进图书馆三楼——整层几乎都被期中备考的学生占满。她找到靠窗的一个空位，
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电脑屏幕忽然闪了两下——黑了。她低头一看，果然，
电量只剩下可怜的1%。她捂着脸，低声嘟囔：“完蛋了完蛋了……”“喂，
你这‘完蛋了’的语气，和你大一那次忘带演讲稿一模一样。
”熟悉又带点调侃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林知夏抬起头——是沈景安，她从小学就认识的邻居。
此刻，他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咖啡纸袋，笑得一脸欠揍。“你怎么在这？
”她忍不住皱眉。“复习啊，顺便……给某人送点救命的东西。
”他把一根笔记本电源线放到她面前，“你是不是又没带充电器？”林知夏愣了一秒，
看了看那条电源线，再看他手里的咖啡袋。“……你刚才是在外面买咖啡顺便过来的吗？
”“嗯，”沈景安笑着拆开纸袋，“顺路。”她低头一看，
咖啡杯套上印着她最爱的一家甜品店的标志——问题是，
那家店离这里至少有二十分钟的路程。“顺路？你是绕了半个校园再绕出校门吧？
”“路线是弯了点，但我心理上是顺的。”他理直气壮地说。林知夏哼了一声，插上电源，
继续低头敲键盘。沈景安没走，就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打开一本《中级财务会计》。
“别光喝咖啡啊，”他往她桌上推了一个小纸袋，“泡芙，还热的。”林知夏想说“不吃”，
可闻到香味后，还是默默拆开，咬了一口——甜得很刚好。她心里想，这人从小就是这样，
总能摸准她的口味。⸻那天下午，林知夏刚好去打印室拿资料，经过学校小广场时，
远远看见沈景安站在喷泉旁，和一个长发学姐说笑。两人站得很近，
学姐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林知夏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有点闷闷的。——哦，
原来他喜欢这种成熟漂亮的类型。等到晚上回宿舍，
室友们正凑在一起看某个八卦号发的帖子。“哎，这不是你青梅吗？”室友指着屏幕，
照片里正是沈景安和那个学姐，“看着挺般配的啊。”林知夏假装没听见，低头开始刷题。
可题目一个个看过去，脑子里全是喷泉边的画面。⸻几天后，沈景安像往常一样，
在她下课后跑来堵人。“今晚去操场跑两圈？”“不去，我忙。”她没抬头，径直往前走。
沈景安皱眉，追上来：“你最近怎么回事？见了我就像见债主一样。”“有吗？你想多了。
”她加快脚步。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忽然开口：“那天在喷泉边看到的，
是我**的同事，找我拿活动物料。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就不接那活了。”林知夏脚步一顿。
“……我没介意。”“那就好，”他露出一个笑，“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谁、谁会吃醋啊！”她转过身，瞪了他一眼，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那天夜宵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种微妙的默契。林知夏本以为，
沈景安会趁机得寸进尺，结果他反而没再口头逗她。
只是每天在她生活的缝隙里出现：下课时给她占座，期末复习帮她找习题，晚自习结束时，
固定出现在图书馆门口。然而——助攻来的时候，谁都没防备。那天下午，
林知夏刚在三楼找到空位，室友就悄声说：“你快刷朋友圈！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学生会的官号，发了一组“图书馆安静角落”的抓拍照，
配文：“期末季，认真学习的同学都很美。”其中一张——正是她和沈景安并肩坐着，
他低头看书，她埋首做题，两人之间隔着一杯热奶茶和一本摊开的会计教材。
评论区已经炸了：【哇哇哇这对有感觉！】【CP感爆表！】【图书馆最安静的一对，
懂的都懂~】林知夏：“……”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偷瞄自己，那种视线像细细的光，
痒得她耳朵发热。“你看过学生会的推送了吗？”她忍不住问他。“嗯，看过。
”他表情淡定。“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慌？”“为什么要慌？”他翻了页书，
“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你关系好。”“谁跟你关系好啊！”她小声**。他抬眼看她，
眸子像是藏着笑意的水——“行，那就先关系好，再关系更好。”⸻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那天下午下大雨，林知夏没带伞，打算等雨小点再走。可刚到图书馆门口，
就看见沈景安正把自己的黑伞递给一个外院的学妹。学妹笑得甜甜的，两人并肩走进雨里。
那一刻，林知夏的脚步就像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她掉头回了图书馆，装作没看见。晚上，
宿舍群里突然有人发了一张照片——外院的学妹在朋友圈晒伞，
还配文：“谢谢沈学长的伞~下次奶茶我请！”林知夏盯着那行字，
心里像被什么细细地刮了一下。第二天见面时，她没主动说话。沈景安察觉到了，
走到她桌边：“怎么了？”“没事。”“是我借伞的事？”她一怔，“你……知道？
”“废话，那学妹加我微信就是为了发照片给我，说要谢我。”他顿了顿，
“我回她——谢你也行，把伞转交给我家楼上的林知夏。
”林知夏：“……”“伞在你柜子里，昨天你不接电话，我怕你回宿舍路上淋雨，
就先借给她用。”他语气很平淡，“我没想过解释，但你要是误会了，我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林知夏垂下眼，“……没有误会。”“好。”他忽然笑了，“不过我希望有一天，
这种事你会吃醋到直接找我问。”“想得美。”她小声说。“嗯。”他点点头，“那我等。
”⸻夏日祭的“告白”六月的夏日祭，全校的夜市摊灯火通明。林知夏和室友去玩套圈，
没套中任何奖品。她正准备走，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温热的手。“等一下。
”沈景安接过老板递来的圈，一个个精准地套中目标——最后一个，
是摆在最里头的兔子玩偶。“送你。”他把兔子塞到她怀里，笑得眼睛都弯了，
“补偿你输掉的那几个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耳朵尖。”“骗人。
”“那我说是因为我一直在找你，你信吗？”林知夏低头抚着玩偶的耳朵，没有回答。后来，
他们在夏日祭的灯笼下走了很久，远处烟花炸开，映亮他的侧脸。沈景安忽然停下来，
看着她：“知夏，我说句话，你先别急着回。”她抬眼，“什么？”“我喜欢你，
不是今天才有的事。”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落在心上的火花，
“你不用现在答应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烟花的尾声像细雨，落在他们之间。
林知夏觉得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你这话，我得好好考虑。”她说。“行，
”他笑了，“那我就继续等，反正我等得起。”⸻临近毕业，林知夏忙着实习和论文，
和沈景安见面的机会少了。偶尔见一面，也是一起在图书馆赶进度。最后一晚，
他送她回宿舍楼下，把一支精致的钢笔塞到她手里。“以后签重要合同用。”“谢谢。
”她接过，没多想。“你可以把它当毕业礼，也可以……当我占的一个位置。”他说完，
像怕她反应过来，转身就走进夜色。林知夏握着钢笔，直到楼门关上，才慢慢低下头。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手心的温度，和这支笔一样，停不下来。
⸻运动会的“护送”十月的阳光有点烈，运动会的操场上全是加油的喊声和热浪。
林知夏被院队抓壮丁，报名了女子1500米。她本想划水慢跑，
结果第三圈时有个同系女生追上来，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别停，跟着我。
”沈景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旁边，步伐轻松稳当。“你来干嘛？”她气喘吁吁。
“护送重点客户。”他笑着说，“免费服务，不收加班费。”最后一圈，
他一直在她侧前方半步，帮她挡掉了几次外圈的冲撞。冲线的时候，
他甚至伸手把她往前一带，让她比预期提前了五秒到终点。颁奖时她没拿名次，
却收到了操场边一瓶冰柠檬水，
上面贴着手写的字条：“客户满意度调查：本次护送是否给五星好评？
”她忍不住笑着回了三个字：“差评，太吵。”⸻热心的“前同桌”期末复习周，
林知夏天天泡在图书馆。那天下午，她回座位时看到一个男生坐在沈景安旁边，
两人聊得很开心。男生看起来有点眼熟，笑容开朗。林知夏刚坐下，
就听见男生说：“我还记得你高一的时候，英语老是抄我的。”“那是互帮互助。
”沈景安笑。她心里一紧——高中前同桌？还互帮互助？等男生走了，
她故作淡定地问：“你们很熟啊？”“嗯，高中同桌。”“感情不错？”“挺好。
”她低头收拾笔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结果晚上回到宿舍，
翻朋友圈才发现——那位“前同桌”配了张图，定位写着：“图书馆遇到老同学”，
配图是一群人，其中“前同桌”还搂着自己女朋友的肩。林知夏：“……”第二天见面，
她没忍住说：“你能不能以后……提前交代清楚一些人际关系？
”沈景安挑眉：“所以你是吃醋了？”“我只是想节省我推理的时间。
”“那以后我都备注好——比如‘已婚’、‘有女朋友’、‘已绝交’之类的？”“可以。
”“行，那从今天开始，你在我的备注是——‘唯一重点’。
”⸻冬日的“围巾事件”十二月的风像刀一样，早晨去上课的路上，林知夏裹着羽绒服，
还是冻得直吸气。刚到教学楼门口，就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冷不冷？
”她回头——沈景安戴着一条新围巾，颜色温暖，毛线很软。“冷啊。”她吸了吸鼻子。
“那这条借你。”他解下围巾绕到她脖子上，动作熟练得像练过无数次，“这围巾有加成，
+5℃的那种。”“那你不冷？”“我抗冻。”他咧嘴笑，“而且我借出去的是围巾，
不是温度。”“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的温度，你得自己来拿。
”“……”她耳尖立刻烧了起来。那天一整天，她都戴着那条围巾，连上课都没舍得摘。
晚上回到宿舍，室友盯着围巾看了半天，八卦地说：“我在食堂看见他自己冻得直搓手，
你不觉得你该还他点什么吗？”林知夏皱着眉，第二天早晨带了个保温杯到图书馆，
递到他手上。“什么？”沈景安接过。“姜茶。防寒。”他低头笑了一下，抿了一口，
热气顺着唇角溢出来：“知夏，这就是温度的回礼吗？”“你要不要喝？”“要。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补了一句，“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
”⸻情人节的巧合情人节那天，林知夏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沈景安抱着一束花往前走。
那束花颜色热烈，衬得他整个人都像沾了点节日的气息。她走在他身后，没打招呼。
直到他停在女生公寓楼下，把花递给一个女孩。女孩笑着接过去，还踮了踮脚。
林知夏心里一沉，直接绕路回宿舍。晚上，她躺在床上刷朋友圈，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ID发动态——那女孩发的，配文是：“谢谢表哥的花~”。……表哥？
第二天在图书馆，沈景安主动解释：“我表妹非要我帮她买花，说她对象太木讷。我拗不过，
就送过去了。”“嗯。”她装作平静。“不过，”他顿了顿，
拿出一个小巧的纸袋推到她面前，“这个是你的。”她愣了一下，
打开——里面是一束用干花和棉花做的小花束，配着一块她最爱吃的巧克力。
“干花可以一直放着。”他笑，“巧克力记得尽快吃，不然我可能会帮你解决。
”“我又没说要给你吃。”“你不说我也会抢。”“沈景安！”他笑得肆意，
像春天的风穿过了冬天的边界。⸻毕业前毕业照拍摄那天，阳光正好，
整个校园都充满了告别的味道。集体照拍完，林知夏正准备和室友走，
就被人从背后拉了一下。“单人照拍了吗？”“拍了。”“和我一起的呢？”“没拍。
”“那现在拍。”他把她拉到图书馆前的草坪，请摄影师帮忙——他站在她右边，
笑得特别明亮。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他忽然侧过头，
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想站你右边。”她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
他就已经笑着走向人群。那天晚上，她收到一封邮件，
是摄影师发来的照片——背景是图书馆和晴空，他们站得很近，
阳光在他们之间画出一条细细的金边。⸻“感冒条款”临近答辩，昼夜颠倒几乎成了常态。
那天凌晨两点，林知夏揉着眼睛做完最后一版PPT，突然打了个喷嚏，鼻音立刻变重。
她正准备去打热水，手机跳出一条消息：【下楼。】“现在？”她回。“嗯。
十分钟内不出现，我就启动上门服务。”对面回了个生气脸。她套了外套下楼，
风钻进脖颈里凉得发抖。宿舍门口，沈景安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
像一个夜间营业的小超市：感冒药、维C、蜂蜜柠檬、热牛奶、一次性口罩，
甚至还有一只小小的温度计。“签一下收件。”他把东西一股脑塞给她，
“感冒条款：你生病时，所有拒绝我照顾的申请一律不予通过。”“谁拟的这条款？
”她鼻音更重了。“我。”他把口罩给她戴好，“你可以提出异议，但我会驳回，
并附上不予采纳理由。”“理由是什么？”“因为我心疼。”她怔了两秒，
低低“嗯”了一声。“谢谢你，夜班售后。”“我不是夜班。”他抬手在她额头落了下，
“我是全天驻点。”商学院每年都会办一场年终舞会。林知夏不爱热闹，
只打算去露个面就撤。谁知到了门口，正看见沈景安打着领结，
和一个盛装的学姐在门廊说话。音乐声从厅内涌出来，灯光在他们背后晕成一圈，
像电影海报。学姐把手递过去：“第一支舞？”林知夏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转身。就在这时，
沈景安抬眼看见她，像是一下子换了挡，直接越过学姐快步走来：“你来了。”“……嗯。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那一起进去？”他顺手把外套搭到她手臂上，
语气自然得好像这事已经说好了一样，“第一支舞，留给我。”学姐愣了一下，
随即大方一笑：“我先进去啦。你们慢慢跳。”灯球旋转，银光在地面抹开。
沈景安掌心贴住她的指尖，力度极轻：“不会就踩我。”“踩你干嘛？”“记仇。
”“……”他们跟着节拍慢慢挪动。她在他肩头听到自己的呼吸，近得过分。曲终时，
他附在她耳边，像玩笑又像认真：“以后这种场合，你晚来五分钟也没事，
我会一直留着第一支。”“你别说这种话。”“好，那我跳第二支。”“沈景安。”“在。
”“闭嘴。”“遵命。”⸻毕业前，学校在湖边新装了一个复古邮筒，
大家纷纷写明信片留念。一周后，林知夏收到一张——蓝色边框、整齐英文字，
末尾署名只有一个“J”。
anksforthesweetestspring.”她盯着那一笔漂亮的J，
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酸涩：有谁，和沈景安分享了“最甜的春天”？她把明信片收进抽屉，
决定不问。几天后，她在楼下栽了跟头，包里东西撒了一地，那张明信片被风吹到路边。
她追过去捡起，正好对上沈景安的视线。“你也收到了？”他挑眉。“……什么？
”“学生会给每个大赛优胜队员寄了感谢卡。版式很像明信片。”他笑，
“你以为是谁给你写了情书？”“没有。”“那你为什么像是要把它埋进土里。”“我怕丢。
”“怕丢可以放我这儿。”他摊开手，“我替你保管一切误会和没来得及说的话，
等你要用的时候再还给你。”“我不要。”“那就放你这儿，”他把她的手指轻轻合拢，
“别再掉了。”⸻室友提议毕业旅行，几个人定了沿海小城，说走就走。林知夏犹豫了一下，
还是在名单上勾了“去”。出发前一晚，她给沈景安发消息：“我们去海边玩三天。
”过了很久，他回了一个“好好玩”的表情，又接了句：“带件薄外套，海风凉。
”海边的夜晚潮声很近。她和室友在沙滩上放烟花，火花沿着黑夜铺开，像把整个夏天点亮。
室友悄悄问：“想谁呢？”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握得更紧。
屏幕里是他上午发来的定位——他在另一座城市，参加一场比赛的复赛。
两个人像在两条平行的铁轨上，越跑越快，也越跑越远。回程那天凌晨四点，
长途车在服务区短停十分钟。她推开车门，风咸咸的。售货机旁有个男生拿着咖啡，
背影高瘦——她怔了一下，正要喊，男生转过来，却不是他。她自嘲地笑了笑，
端起一杯热牛奶，贴着纸杯的温度对自己说：“别着急。”⸻毕业典礼后，宿舍开始清楼。
林知夏把桌上的小物件一件件收起，抽屉里那支钢笔被她拿在掌心捏了很久。她忽然想起，
那天他塞给她笔的时候说的是——“以后签重要合同用。”她把笔套塞好，收进随身包里，
像收了一枚不动声色的承诺。而另一边，地铁口的风更热了些。沈景安的行李箱靠在脚边，
来往人群像潮。他低头发了一条消息：“到站了，先去找房。别熬夜。
”又发了一条：“我等你开口。”指尖停在屏幕上，像还想说什么，终究删掉。
列车进站的风大得像一场暂时的暴雨。他把手机收起，拉起箱子，抬步向前。⸻七月末，
群里每天都是“入职第一天”“打卡新公司”的碎片。林知夏白天在实习单位忙到飞起，
晚上再补资料，有时候消息回得很慢。
她会在凌晨两点突然想起某一个瞬间：操场、图书馆、雨伞、姜茶、围巾，
还有那句半真半玩笑的“售后条款”。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等论文答辩通过，
等实习转正，等忙完这阵子。——然后，她要亲口告诉他。有一晚，城市突然下暴雨。
她回家路上没有伞，冲进地铁口的时候，鞋面湿透。她站在站台边发消息：“在吗？
”那一头很快回了：“在。你淋雨了？”她笑着敲字：“嗯。你之前那把黑伞，还在吗？
”他回：“在。你要就给你。”她把手机贴在胸前，像抱住了一把熟悉的伞柄。
⸻八月的一个黄昏，校园里只剩打包的纸箱和散落的树影。林知夏在图书馆前停下来，
买了两杯她常喝的奶茶，给他发消息：“我在图书馆门口，最后一次等你。”十分钟后，
他出现了，背着一个轻便双肩包，笑得还是那样容易让人心软。“你要走啦？
”她把奶茶递过去。“明天。”他说，“你呢？”“后天。”两人对望了一会儿，都笑了。
“我送你回去。”他说。“好。”他们沿着湖边走了一圈，言语很少，
像把所有话都留给了风。到宿舍门口，他把杯子举了举：“最后一杯。”“以后还会喝。
”“嗯，以后我绕更远的路。”他看着她，像是把什么放在心口上轻轻按了一下，“知夏，
我……算了。”“你说。”“我怕我说了，你会压力很大。”他笑，“那就等你说。”“好。
”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他退后一步，向她挥手：“晚安。”“晚安。
”门禁滴的一声，铁门慢慢合上。林知夏忽然抬脚，追出去两步：“沈景安——”他回头。
风把晚霞推过来，颜色柔软。她站住，胸口剧烈起伏，像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我……”她咬了咬唇，“我会很快的。”他露出一个被灯光拾亮的笑：“我等你。
”门终于关上。门内是她急促的心跳，门外是他轻轻的叹息。“几乎说出口”的告白，
像一枚被放在唇边的糖，甜意在漫上来之前，先被小心地留住了。——他们都知道，
下一次见面，会是另一座城市，另一个身份。但他们也都知道，
这段甜得小心翼翼的“几乎”，已经足够把彼此带去更远的地方。毕业两年，
林知夏已经顺利转正，成了会计事务所的一名审计专员。这天，
部门经理分派了一个新项目——为一家中型科技公司做年度财务审计。资料刚送到桌上，
她看着客户公司名字，总觉得有些眼熟。等到第一场项目启动会议，
她抱着笔记本走进会议室，视线在前排扫过——然后，和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笑容对上了。
沈景安。白衬衫、深灰西装外套，头发比校园时略短，眉眼依旧带着那股不急不躁的笑意。
他明显也愣了一下，随即冲她挑了挑眉——那神情分明在说：“原来是你。
”经理正在介绍各方团队，他被点到名字：“这是我们客户公司的财务经理沈景安，
本项目会全程和大家对接。”林知夏手里的笔差点掉下来——财务经理？才工作两年？
等到会议进入流程，他像没看见她似的，认真记录议题。只有在休息时，他走过来，
站在她旁边：“林**，好久不见。”“……沈经理。”她用职业口吻回应，
眼神却忍不住闪了一下。“这么客气？”他笑，“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
叫我名字叫得挺顺口。”“现在是工作场合。”她一本正经。“行，
那下班后换回原来的称呼。”他压低声音，“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名字。”⸻项目进入第一周，
林知夏每天都忙到飞起。这天上午，她被客户方要求临时调整一份资产明细，
几乎没时间喝水。下午三点，桌上忽然出现一杯她熟悉的焦糖拿铁，
杯套上画着一只手绘的小猫。“给你的。”沈景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桌边，语气随意，
“顺路。”她抬头：“你工作时间这么闲？”“没有，”他弯腰在她桌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只是我知道你会忘了喝东西。”“你不能总这样。”她小声提醒，“别人会误会。
”“我求之不得。”他说完，转身就走。第二周，林知夏下班晚，独自等电梯时，
恰好有位女同事跟沈景安一起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女同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聚餐可别缺席啊。”第二天，
项目群里有人发了一条不知真假八卦：“听说沈经理和市场部的C姐很熟？
”林知夏看着屏幕，假装没看见，但心里有个小小的疙瘩。晚上整理文件时，
她忍不住说：“你和市场部的C姐关系挺好啊。”“挺好。”他点头。她“哦”了一声，
转回去继续敲键盘。“好到能帮我追她朋友——她朋友是已婚的法务部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