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
马小玲手中的桃木剑,指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能理解她的震惊。
毕竟,一个女高中生,在她面前,现场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还是个性转版的。
这冲击力,不亚于告诉一个物理学家,牛顿第一定律是放屁。
我自己都还没从“我变成了我爹”这个惊悚的事实中缓过来。
“我……”
我开口,发出的却是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连声音都变了。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风医生倒是兴奋得快要原地爆炸。
他举着手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摄我,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完美!简直是完美的进化形态!不仅修复了所有物理损伤,还进行了形态优化!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我真的很想一拳打爆他那颗充满着好奇心和求知欲的脑袋。
“别拍了!”我低吼道。
这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风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似乎被我此刻的气场震慑住了,乖乖地收起了手机。
煤球走到我脚边,抬头看着我,碧绿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流露出一丝……怀念?
它好像,认识这个形态的我。
“你,究竟是姜小鱼,还是……”马小玲紧紧地盯着我。
“我就是姜小鱼。”我叹了口气,用这把属于我爹的嗓子说道。
虽然很扯,但这是事实。
我的意识,我的记忆,都还是我自己的。
只是这副身体,变成了寒叔年轻时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坠楼,死亡,复活,没有心跳,变成我爹……
这一连串的魔幻事件,让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连同唯物主义的铁墙,一起崩塌了。
“你有什么证据?”马小玲显然不信。
“证据?”我想了想,“我养父叫姜大寒,我们家住在城南旧书巷尽头那家‘忘忧书店’,我养的黑猫叫煤球,上个月我还因为数学考了五十九分被他念叨了一整天……”
我说了一连串只有我和寒叔才知道的琐事。
马小玲的表情,从怀疑,慢慢变成了惊疑。
秦风在一旁听着,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地说道:“人格记忆没有发生改变,只是物理形态发生了变化……有意思。”
“闭嘴!”我和马小玲再次异口同声。
这个人形研究狂魔,真的很烦。
“好吧。”马小玲暂时收起了桃木剑,但依旧保持着警惕,“就算你还是姜小鱼,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解释?”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苦笑。
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又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把我和书生从三楼推下去的?
我仔细回忆着坠楼前的瞬间。
当时我和书生在走廊上讨论一道数学题,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我只记得,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那股力量,阴冷、邪恶,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然后,我就掉了下去。
“是鬼干的。”马小玲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冷地说道,“你和那个叫张晨的男生,阳气都很弱,很容易被脏东西盯上。”
“你的意思是,有鬼要害我们?”
“不是没有可能。”马小玲抱起双臂,“不过,一般的孤魂野鬼,没有这么大的力量。除非……”
她的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除非什么?”我追问。
“除非,是积怨已久的厉鬼。”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又或者,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它想要的。”
我身上?
我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是鬼想要的?
我的存款吗?那可真是让鬼都失望了。
“不管是人是鬼,我一定要查清楚!”我攥紧了拳头。
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还在ICU里昏迷不醒的书生。
“切,大话谁都会说。”马小玲撇撇嘴,“你现在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还想找厉鬼报仇?”
她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我现在的状态,非常诡异。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从停尸间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我却一点都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困。
精力旺盛得好像能跑一场马拉松。
而且,这个“变身”能力,似乎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也许,我能帮你。”
一直沉默的秦风,突然开口了。
我和马小玲都看向他。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我对你的身体状况很感兴趣。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医疗设备和实验室,帮你分析你身体的数据。也许,我们能从科学的角度,找到答案。”
科学的角度?
大哥,我都变成我爹了,你跟我谈科学?
达尔文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而且,”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处理身份问题,让你以一个‘合法’的身份,继续在外面活动。”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姜小鱼,官方记录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顶着这张脸,或者说,顶着我爹这张脸出去,分分钟被当成失踪人口或者黑户给抓起来。
“你的条件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
“很简单。”秦风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需要定期采集你的血液样本,以及其他身体组织样本,进行研究。”
说白了,就是把我当小白鼠。
我还在犹豫,马小玲却一口回绝。
“不行!太危险了!”她警惕地看着秦风,“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万一把她切片了怎么办?”
我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中二少女,嘴巴虽然毒,心肠好像还不坏。
秦风无奈地摊了摊手:“马大师,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我只是一个纯粹的、热爱科学的医生。”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对你很感兴趣快让我研究一下”的脸,实在无法相信他的鬼话。
“成交。”
但我还是答应了。
因为我别无选择。
马小玲惊讶地看着我:“你疯了?”
“我需要一个身份,也需要一个地方落脚。”我平静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我养父寒叔,现在怎么样了。”
从出事到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他。
他只有我一个亲人,如果知道我“死”了,他该有多伤心。
提到我养父,秦风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关于你父亲……”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也在我们医院。”秦风的语气有些沉重,“在你出事后,他急匆匆赶来,结果在医院门口,突发性休克,陷入了深度昏迷。”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我的头上。
寒叔……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