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风，带着尚未消散的夜晚的凉意。
林晚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站在空无一人的校门口，抱着胳膊不停地搓着，小脸冻得发白。
我把车稳稳地停在她面前，降下了车窗，车里的暖气迫不及待地涌了出去。
她愣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车内的寂静和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直到高楼渐渐稀少，路牌上的地名变得越来越陌生。
“我们要去哪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带你看点真东西。”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条戒备森严的私家公路，最终停在了一片开阔的停机坪前。
林晚晚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这是……？”
我没有回答，解开安全带，带她走向停机坪。
一架线条流畅的银白色湾流G650，像一头优雅的猛兽，缓缓滑行到我们面前。
在阳光下，机尾上两个极小的艺术字体“CM”若隐若现。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迎了上来，恭敬地躬身说道：“陈少，李秘书已经在机舱等您了。”
林晚晚的嘴唇开始颤抖，她转向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架飞机……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私人用的，不常开。”
登机后，奢华而不失格调的内饰让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女人——李秘书，立刻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语速极快地汇报：“陈少，省儿童医院刚刚来电，您资助的‘默光计划’第三期病房项目，被周家旗下的周氏装饰恶意拖延工期，他们找借口说材料不合格，今天工人已经集体**了。”
我皱了皱眉头。
那是我用母亲的名义私下推动的公益项目，为了纪念我那位早逝、名字里带个“光”字的表妹。
这件事，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更别说我用了自己名字里的“默”字来命名。
“默光？”林晚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起了，声音带着几分谄媚：“陈少？”
“张厅，”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周氏装饰最近中标的所有市政项目，从现在开始，全部暂停验收备案。”
挂断电话后，我转头对李秘书说：“联系我们自己控股的几家媒体，明天上午十点，带记者去工地，现场直播‘爱心公益项目为何受阻’。”
返程的路上，林晚晚一言不发，只是扭头看着窗外，仿佛要把这座城市的轮廓刻进脑子里。
车子快到校门口时，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做这些……是为了让我觉得你很厉害，然后对你刮目相看？”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她复杂的表情，淡淡地说：“是为了让某些人知道，欺负你的朋友，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浑身一震，像是想起了在医院里被周明远百般刁难的苏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张磊连续打来的三个电话。
我一接通，他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默哥！出事了！周明远那个孙子在校园论坛发帖黑你，说你‘用非法手段控制公共资源’，还附上了一张你和那个……赵总在机场握手的照片，标题写得特别难听，叫什么‘软饭男背后竟是黑金势力？’，现在已经冲上校园版热搜第一了！”
当晚，宿舍里一片死寂。
我收到了苏晴的微信：“晚晚一晚上没睡，把灯蒙在被子里，一直在翻你三年前的旧新闻。她说你初中代表省队拿过全国模联冠军，履历光鲜得吓人，但高中却突然转去海外，之后所有档案都像是被加密封存了。”
紧接着，她又发来一张截图，是一个备注为“内部校友群”的聊天记录，有人在里面爆料：“我听我爸提过一嘴，咱们省里是不是有个陈老爷子？听说陈默他爸就是……”
后面的话被隐去了。
我看着那条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没有回复苏晴，而是直接拨通了我母亲的电话。
“妈，有点小麻烦。您让教育厅以官方名义发个函，就说为了避嫌，重申一下那条‘陈氏家族成员不得参与地方教育系统任何商业及管理事务’的旧声明。”
这一招，既能干脆利落地否认我与学校高层有任何直接关联，又能不动声色地，向所有看得懂的人，暗示“陈氏家族”这个概念的真实存在。
第二天清晨，校园广播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教务处的紧急通知：“关于近期网络上针对我校陈默同学的不实言论，经校方与上级主管部门联合核查，确认该同学在校期间无任何违规违纪记录，相关网络举报内容系恶意构陷。学校将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音在整个校园上空回荡，清晰无比。
我在食堂吃早饭时，林晚晚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食堂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周明远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冲了进来，将手里的餐盘狠狠摔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陈默！**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有点背景就能抢走我的一切？我告诉你，林晚晚是我看上的人，林家迟早要和我们周家联姻！你斗不过我！”
整个食堂瞬间鸦雀无声。
我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周明远，你知道你爸的公司，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有多少个项目被卡着了吗？”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脚步踉跄着，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件事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但很快就被新的浪潮所淹没。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直到周三下午，我正坐在阶梯教室里上着枯燥的高数课，辅导员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