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古早虐文里的炮灰公主,全家都以为我胆小怯懦。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正疯狂吐槽太子那个败家子:【屯粮啊!明年大旱粮价翻十倍!
】太子突然摔了茶杯:【谁说孤要屯粮?】我吓得发抖:【完了,
他听见了……】结果第二天东宫开始疯狂收购陈米。
后来我抱着玉白菜嘀咕:【这玩意儿不如翡翠值钱……】三日后太子开出了百年帝王绿。
直到我对着太子本人叹气:【唉,傻狍子连股票都不懂……】他把我拎上龙椅:【来,
教教孤怎么让国库翻倍。】御花园里,春日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刚抽出嫩芽的垂柳丝绦般拂过精致的亭角,底下是一汪碧水,几尾锦鲤游得懒洋洋。
花团锦簇,蝶舞蜂喧,一派皇家富贵景象。可这一切落在苏妙妙眼里,
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她像个精致的木偶,僵硬地坐在石凳上,
身上是内务府新贡的云锦宫装,层层叠叠的浅粉色堆叠着,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如纸。
手里捏着的是一块御赐的荷花酥,酥皮精致得如同艺术品,她却半点食欲也无,
指尖冰凉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对面坐着的人,是当朝太子萧景琰。一身玄色金线蟒袍,
玉冠束发,眉目深邃如寒潭,鼻梁挺直,薄唇习惯性地抿成一道冷冽的线。他端坐在那里,
周身自然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威仪,像一柄未出鞘却寒意逼人的名剑。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弄着青玉茶盏的盖子,发出细微的、令人心头发紧的磕碰声。
【完了完了完了……】苏妙妙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在疯狂打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原著里就是今天!就是这顿该死的下午茶!就因为我递茶时手抖了一下,
茶水溅湿了他袍子上一丁点,这煞神当场就黑了脸!
然后……然后三天后我就‘意外’落水了!凉得透透的!
救命啊——】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那本虐得她肝肠寸断的古早小说情节。
自己这个身份,苏妙妙,大雍朝七公主,在书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炮灰,
存在的唯一价值似乎就是为了衬托男女主角的虐恋情深,顺便用她卑微的死,
给男主太子萧景琰添上“冷酷无情”的一笔浓墨重彩。她穿来快一个月了,谨小慎微,
夹着尾巴做人,努力扮演一个胆小懦弱、透明到尘埃里的公主,就是为了避开这个死亡节点!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老天爷!我上辈子是炸了银河系吗?穿成谁不好,
穿成这个短命鬼!这太子就是个活阎王啊!动不动就赐白绫、灌毒酒的神经病!还特别败家!
国库都快被他穷兵黩武搞空了,还整天想着打仗!明年!就明年开春!北边要大旱!
赤地千里!粮价能翻十倍不止!现在不赶紧悄悄囤粮,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败家子!
大傻狍子!】苏妙妙越想越气,越气越怕,心里的弹幕刷得飞起,
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揪住萧景琰那身华贵的蟒袍领子使劲摇晃,
把“囤粮”两个字刻进他脑子里。可现实中,她连眼皮都不敢抬,
只敢死死盯着自己膝盖上那块荷花酥,仿佛要把它看出个洞来。
捏着点心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啪!”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如同惊雷在亭子里炸开!是萧景琰手中的青玉茶盏盖子,竟被他生生捏碎了!
细小的玉屑溅落在光洁的石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苏妙妙吓得浑身一激灵,
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萧景琰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那眼神锐利得惊人,
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她,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和……难以置信的震动。
亭子里的空气瞬间冻结了。侍立在不远处的宫人们齐刷刷地屏住了呼吸,
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春风吹过,带来浓郁的花香,此刻却只让人感到窒息。
萧景琰的薄唇缓缓开合,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砸在死寂的亭中:“谁说孤……要屯粮?”“哐当!”苏妙妙手里的荷花酥再也拿捏不住,
脱手滚落在石桌上,沾满了碎屑,又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从头麻到脚,连指尖都在发颤。【他听见了!
他绝对听见了!完了完了完了!死定了死定了!原著里也没写他有读心术啊!
这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了!救命!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跳出来。血液似乎一瞬间涌上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急速退去,留下冰冷的眩晕感。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上下磕碰发出的细微“咯咯”声。她猛地低下头,
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胸口,只留下一个乌黑的发顶对着太子。
小小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寒风中被吹打的落叶。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极力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这样就能从那双洞悉一切、带着可怕威压的寒眸下逃脱。
时间仿佛凝固了。萧景琰没有动,也没有再开口。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目光沉沉地锁在眼前那个抖得不成样子的小小身影上。
石桌上的玉盏碎片在春日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点,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瞳。
侍立的宫人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亭子里只剩下风吹过柳梢的沙沙声,
以及苏妙妙那极力压抑却依旧明显的、带着哭腔的抽气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苏妙妙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窒息而亡的前一刻,萧景琰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慢地,收回了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质问和足以冻结空气的审视从未发生过。他垂下眼睑,
视线落在自己沾了些许茶渍和玉屑的指尖上,动作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从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的素帕,开始仔细地擦拭。一下,又一下。那帕子雪白,
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愈发修长有力。擦拭的动作很轻,很慢,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张力。亭子里只有布料摩擦指腹的细微声响。
苏妙妙依旧死死低着头,抖得厉害,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终于,他擦拭干净了手指,
将那方价值不菲、沾了污渍的素帕,随手丢在了石桌上那堆青玉碎片旁边。
那动作随意得仿佛丢弃的只是一片落叶。然后,他站起身。
玄色蟒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垂落,拂过冰冷的石凳边缘。他没有再看苏妙妙一眼,
迈开步子,径直走出了这座气氛诡异的花亭。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繁花小径的尽头。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
亭子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被戳破的气泡,骤然松懈下来。苏妙妙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虚脱般地软倒在石凳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凉一片。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胸口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茫然交织在一起,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活……活下来了?】她后知后觉地想,
【可……可他刚才那眼神……还有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听见了,他肯定听见了!
但他没杀我?为什么?】无数个问号在她混乱的脑子里乱撞,撞得她头晕目眩。
她扶着冰冷的石桌边缘,试图站起来,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公主……您……您还好吗?”苏妙妙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后怕。她不知道的是,
萧景琰并未走远。在离开御花园,踏上通往东宫的回廊时,他脚步微顿,
对一直垂首跟在身后、如同影子般存在的心腹侍卫低语了一句,声音冷冽如冰泉,
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奇异波动:“传孤令,东宫所有能动用的银钱,包括孤的私库,
即刻起,暗中收购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陈粮、粗粮。记住,要快,要隐秘,不得惊动任何人。
”侍卫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常年跟随太子的训练让他瞬间压下所有疑问,
只沉声应道:“是!属下领命!”萧景琰不再言语,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玄色的袍角在风中翻飞,留下一个冷硬而决然的背影。没有人看到,他深邃的眼底,
此刻正翻涌着惊涛骇浪。粮价翻十倍?大旱?屯粮?
那个胆小如鼠、在他面前抖得像筛糠的七皇妹……她脑子里那些荒诞不经的词句,
究竟是真的未卜先知,还是……某种精心设计的圈套?他需要答案。接下来的日子,
对苏妙妙而言,如同踩在刀尖上跳舞,每一刻都充满了煎熬。她像个惊弓之鸟,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跳起来。东宫那边,太子萧景琰并未再召见她,
也没有任何后续的举动,仿佛御花园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她的一场噩梦。然而,
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苏妙妙发现,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调整。
几个眼生的、格外沉默寡言的内侍和宫女被安插了进来,他们行动悄无声息,
眼神却异常锐利,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她偶尔在御花园散步,
或是去给皇后请安的路上,总能“偶遇”萧景琰。他有时独自在湖边负手而立,
玄色常服衬得身形挺拔孤峭;有时在回廊尽头与臣子低声议事,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所在的方向;甚至有一次,
她捧着内务府新送来的、被她嫌弃“中看不中用”的玉白菜把玩时,一抬头,
就撞见他站在不远处的假山旁,眼神幽深难辨地落在她……和她怀里那棵翠绿的玉白菜上。
每一次“偶遇”,都让苏妙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她只能慌忙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扮演那个胆小怯懦的透明公主,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
【阴魂不散啊!这活阎王到底想干嘛?】她心里的小人儿在尖叫,【天天这样吓唬人,
好玩吗?精神损失费谁赔啊!还有这破玉白菜,沉死了,雕工也俗气,除了颜色绿点,
哪有翡翠通透值钱?放现代,顶多算个旅游纪念品……】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一边还得装**不释手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抚摸那冰冷的玉白菜,
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小欢喜的怯弱笑容,简直精分到了极点。
时间在提心吊胆中滑入了深秋。北风开始带着凛冽的寒意,刮过宫墙,吹落最后几片枯叶。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日午后,
苏妙妙抱着那个已经快被她盘出包浆的玉白菜暖手——没办法,内务府克扣得厉害,
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连银丝炭的份例都少得可怜,殿里冷得像冰窖——缩在窗边的软榻上,
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发呆。【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吸了吸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
【算算时间,离书里写的大旱越来越近了。北边现在估计已经开始缺水了吧?
不知道那个煞神……呃,太子殿下,屯的粮够不够?他倒是动作快,
听说把京畿附近几个大粮商的陈粮都快扫空了……啧,虽然手段黑了点,压价压得狠,
但总算干了件人事……】正胡思乱想着,
外面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殿门被推开一条缝,
她的大宫女翠微探进头来,小脸上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公主!
”翠微声音压得极低,眼睛却亮晶晶的,“有大事!东宫……东宫那边,放出风声了!
”苏妙妙心头猛地一跳,抱着玉白菜的手紧了紧:“什……什么风声?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子殿下!
”翠微快步走近,凑到苏妙妙耳边,激动得气息都有些不稳,“太子殿下前些日子,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批神物!叫什么……‘羽戎衣’?说是轻巧得像云朵,
穿在身上却暖得像抱着火炉!今日早朝,太子殿下特意穿了,还当场赐给了几位老大人试穿!
您是没看见……”翠微的描述绘声绘色:肃穆庄严的金銮殿上,
几位须发皆白、平日里最怕冷的老臣,在皇帝和文武百官惊愕的目光中,
哆哆嗦嗦地套上了太子侍卫递过来的、看起来轻薄异常的灰白色“羽戎衣”。不过片刻功夫,
那几位老大人脸上的冻青之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户部尚书李老大人更是激动得胡子直抖,老泪纵横,
当场就跪下了,高呼“天佑大雍,太子殿下神乎其技”!
“听说那李尚书当场就抓着太子殿下的袖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这神物何处得来!
”翠微眼睛发亮,模仿着那位老臣的语气,“太子殿下当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然后……然后……”翠微顿住了,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地看向苏妙妙。“然后什么?
”苏妙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抱着玉白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然后……”翠微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困惑,
“太子殿下他……他抬手指了指咱们宫的方向!”苏妙妙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指……指我这儿?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那羽绒服……跟我有关?不对啊!
我就心里想想,又没真告诉他!等等……他该不会……把功劳扣我头上了吧?】她完全懵了。
与此同时,东宫的书房内。地龙烧得暖意融融,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萧景琰并未穿那引起轰动的“羽戎衣”,只着一身玄色常服,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
案上堆着高高的奏折,但他此刻并未批阅,
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块触手温润的玉料。户部尚书李崇明,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清瘦的老臣,正激动地站在书案前,
脸上因为刚刚的暖意还泛着健康的红晕,此刻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殿下!神物!
真乃神物啊!”李崇明声音洪亮,哪里还有半点朝堂上那副被冻得哆嗦的样子,
“老臣穿在身上不过半盏茶功夫,这几十年的老寒腿竟似去了大半!暖意融融,直透骨髓!
此物若能推行天下,我大雍百姓再不必惧这苦寒!
不知……不知此物制法……”萧景琰抬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激动不已的老尚书,
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李卿觉得,孤那位七皇妹如何?
”李崇明一愣,显然没料到太子会突然问起那位存在感稀薄、以怯懦闻名的七公主。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谨慎措辞:“七公主殿下……性情温良,恭谨守礼,乃皇家闺秀风范。
”典型的官场套话。萧景琰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弧度极淡,转瞬即逝。
他放下手中的玉料,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清晰地落在李崇明脸上。“那羽戎衣,”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如同重锤敲在李尚书心上,“是七公主‘提点’孤的。”“提……提点?
”李崇明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花白的胡子都忘了捋,整个人僵在原地,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那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七公主?提点太子?
还提点出了这等利国利民的神物?这……这简直比羽戎衣本身还让他难以接受!
萧景琰将老尚书的震惊尽收眼底,不再多言,只是拿起一份奏折,
淡淡道:“制法稍后会送入工部。此事,李卿知晓便好。”李崇明浑浑噩噩地告退,
走出东宫温暖的书房,被深秋的冷风一吹,才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老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撼和深深的困惑。
七公主……苏妙妙?这深宫之中,难道真藏着一条无人知晓的潜龙?而此刻,
苏妙妙的偏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公主!公主!您怎么了?”翠微惊慌的声音响起。
只见软榻上的苏妙妙,在听到“太子殿下抬手指了指咱们宫的方向”那句话后,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小脸煞白,眼睛瞪得溜圆,
抱着那棵宝贝玉白菜的手一松——“哐啷!”清脆响亮的碎裂声响彻了整个偏殿。
那棵被她盘了许久、嫌弃了许久却也依赖了许久用来暖手的玉白菜,
终究没能逃过粉身碎骨的命运,翠绿的碎片在冰冷的地砖上迸溅开来,如同散落一地的寒星。
苏妙妙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比这深秋的风还要刺骨百倍。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一个绝望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盘旋,
【玉白菜摔了……他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那个煞神……他到底想干什么?!
】玉白菜碎裂的脆响,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敲在苏妙妙的心上。
她看着一地狼藉的翠绿碎片,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比殿外呼啸的北风还要冷。
“公主恕罪!奴婢该死!”翠微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碎片,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苏妙妙却像是没听见,
整个人僵在软榻上,小脸煞白,眼神发直。【完了完了完了……这煞神刚‘指’了我,
我就把他‘送’的玉白菜摔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这算什么?当众打脸?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落水?白绫?还是毒酒?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比御花园那次更甚。那次是猝不及防,这次更像是钝刀子割肉,
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接下来的几天,苏妙妙过得如同惊弓之鸟。她甚至不敢再出门,
连每日给皇后的晨省都告了假,借口感染风寒。她缩在自己冷冰冰的寝殿里,
裹着并不厚实的锦被,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任何一点稍重的脚步声,
都能让她惊得从榻上弹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跑路?往哪跑?这深宫大院的……装病?
能装多久?】她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疯狂打架。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东宫那边依旧风平浪静,仿佛那日翠微的汇报和她摔碎的玉白菜都只是幻觉。直到三天后。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着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登了门。来人是东宫总管太监高德海,
一个在宫中沉浮数十年、脸上永远挂着滴水不漏笑容的老狐狸。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
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沉甸甸、用明黄锦缎盖着的物件。“七公主殿下金安。
”高德海笑容可掬地行礼,声音尖细却透着恭敬,“太子殿下听闻公主殿下的玉器不慎损毁,
甚是惋惜。殿下说,公主雅致,寻常俗物难入法眼,特命老奴送来此物,给公主把玩解闷。
”说着,他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两个小太监会意,轻轻揭开了覆盖的明黄锦缎。刹那间,
仿佛有一泓最清澈、最深邃的碧水被引入了这间略显寒素的偏殿!
那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翡翠原石!足有半人高!
通体呈现出一种浓艳欲滴、均匀纯粹的帝王绿色!那绿色如此纯粹,如此深邃,
如此富有生命力,在殿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竟仿佛自身在幽幽发光,
流转着内敛而摄人心魄的光华!水头足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质地细腻温润到了极致,
没有一丝杂色和瑕疵,完美得如同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满殿生辉!
翠微和殿内其他几个宫女太监,全都看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连呼吸都忘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惊人、如此贵重的宝物?这帝王绿的华光,
瞬间将这间偏殿映衬得如同陋室!高德海满意地看着众人震惊失语的模样,
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转向同样被那帝王绿光芒震慑得忘了害怕的苏妙妙,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殿下说,此石虽拙朴,尚堪入目。公主慧眼识珍,
当知此物与那玉白菜,孰优孰劣。”【帝王绿!玻璃种帝王绿!这么大一块!我的老天鹅!
】苏妙妙脑子里的小人儿瞬间炸成了烟花,
之前所有的恐惧都被这泼天的富贵和震撼冲得七零八落。【这得值多少个小目标啊!
放在现代拍卖行能抢破头!别说玉白菜了,一百棵玉白菜也换不来这一小块边角料啊!
那败家子……呃,太子殿下,他上哪儿搞来的?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难道……难道是因为我那天嘀咕……】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她心跳如鼓的念头,
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猛地看向高德海,试图从他那张圆滑的笑脸上找出点端倪。
高德海却只是微微躬身,笑容不变:“此石乃殿下三日前,
偶然于西郊新开的‘璞玉坊’所得。说来也奇,殿下那日本是随意路过,不知怎的,
就进去了,随手点了这块蒙头料。一刀下去,便是这满堂翠色!坊间都传,
太子殿下乃天降洪福,得上天庇佑呢!”三日前?璞玉坊?随手一点?
苏妙妙只觉得一股寒气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再次从脚底板窜上来,让她头皮发麻。
【三天前……不就是我抱着那破白菜嘀咕‘不如翡翠值钱’那天吗?!
】她看着眼前这块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帝王绿原石,
再想想自己摔碎的那棵可怜巴巴的玉白菜,巨大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高德海完成了任务,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人恭敬地退下了。
殿内只剩下苏妙妙和那块静静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帝王绿原石,
以及几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宫人。翠微小心翼翼地凑近那原石,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声音带着梦幻般的飘忽:“公主……这……这真是太子殿下送您的?
这……这得值多少座城池啊……”苏妙妙没说话。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块石头,
那浓艳的绿色倒映在她清澈的瞳孔里,像两团幽幽燃烧的鬼火。【巧合?
还是……他真的能听见?】这个念头如同藤蔓,一旦滋生,便疯狂缠绕住她的心脏,
越收越紧,带来一种窒息般的恐惧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的兴奋。
如果他能听见……如果他能听见!
那她脑子里那些关于未来的、关于财富的、甚至关于这个王朝命运的碎片信息……在他眼里,
岂不是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战栗,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只觉得这偏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
那块流光溢彩的帝王绿原石,被苏妙妙用最厚实的绒布盖得严严实实,
安置在偏殿最不起眼的角落,像藏起一个烫手山芋。她不敢多看,
生怕那幽幽的绿光会灼伤她的眼睛,或者引来更多无法预料的麻烦。但太子萧景琰,或者说,
她脑子里那些“未卜先知”的念头,却像附骨之蛆,再也无法摆脱。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滑入寒冬。北风卷着雪沫子,疯狂地拍打着宫殿的窗棂,
发出呜呜的悲鸣。天空阴沉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京城的粮价,如同脱缰的野马,
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开始飙升!从秋末的平稳,到初冬的微涨,
再到如今腊月里的疯狂翻倍!而且涨势丝毫不见颓态!恐慌像瘟疫一样在京城蔓延。
街头巷尾,百姓们裹着破旧的棉袄,在寒风中排起长龙,
只为抢购那价格一日三变的、掺杂着沙石的糙米。
米铺前争吵、推搡、甚至大打出手的景象屡见不鲜。大户人家也开始囤积居奇,
紧闭的朱门后弥漫着不安的气息。朝堂之上,关于赈灾、关于平抑粮价的争吵更是日日不休,
龙椅上的皇帝眉头锁得死紧,眼底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虑。
苏妙妙缩在自己依旧冰冷的寝殿里——内务府送来的那点银丝炭,在这酷寒面前杯水车薪。
她裹着所有能找到的厚衣服,像个臃肿的球,怀里抱着一个勉强灌了热水的汤婆子,
听着翠微从外面打听回来的、令人心惊的消息。【果然来了……】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心里沉甸甸的,【旱灾的连锁反应……这才刚开始。粮价十倍?恐怕都不止。
那些囤了粮的世家大族,还有……东宫,这次真是赚翻了。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东宫那庞大的地下仓廪里,
堆积如山的粮食;萧景琰看着账簿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时,
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可能掠过的一丝满意……以及,
无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为了一口吃食而挣扎的百姓。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搅。
庆幸?太子听了她的“心声”,提前屯粮,至少稳住了东宫甚至部分朝廷的根基,
避免了原著中后期因粮饷短缺引发的更大动荡。可更多的,
是一种沉甸甸的无力感和隐隐的愧疚。她提前“知道”,却无力改变更多。就在这时,
殿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脚步声密集,
还夹杂着宫人们刻意压低却依旧难掩惊慌的抽气声。苏妙妙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公主!公主!”翠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小脸煞白,
嘴唇都在哆嗦,“太……太子殿下……来了!就在殿外!他……他脸色好可怕!
”【煞神来了!】苏妙妙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了心脏,
又在下一秒冻结。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软榻上弹了起来,
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