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夏日的艳阳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暖了,心好冷。丛淼捏着症断书,
有点茫然。“您来检查的太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胰腺癌晚期?丛淼突然想到,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去世的。手里的电话震了两下,丛淼身体微微一颤,接起电话,
只喂了一声,眼泪已经无声流了下来。“你去哪了?说好的今天签字,你人呢?
”唐景宣冷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景宣,我……”“快点,别给我说不想离婚的话,
”唐景宣的声音顿了顿,加了些压迫,“丛淼,如果你还想让你弟弟好好生活,
就回来给我乖乖把字签了。”嘟嘟。电话被挂断,丛淼缓缓蹲在路上,哭出声来。
她跟唐景宣结婚五年了,她知道他不爱他,
当初是唐景宣的母亲亲手设计他们两个睡在一起的。丛淼以为,即便再冷的心,
五年相处下来,也该化开一个角了。可是唐景宣的心是铁打的。这么多年,
除了在她的身上宣泄欲望,连同床共枕都没有过。
他的心思全部都在苦苦寻找曾经被他气出国的恋人饶诗金身上。现在饶诗金回来了,
对方光鲜亮丽,还怀了一个孩子,据说是唐景宣的。丛淼抹干眼泪,
把诊断书揉皱了丢进垃圾箱里。到了景家主宅,丛淼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笑着迈进家门。
佣人们都在各自忙着,没人上来搭理他。女主人不受家主的待见,便是形同虚设,
谁都可以不尊重她。唐景宣不在家里,丛淼松了口气,也不管他是临时有事,
还是临时变卦出去了。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全身到处都发疼,她不想化疗,
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不如用剩下的时光多看看这个世界。是夜。唐景宣回来了,
一身女人的香水味道。丛淼在睡梦里被呛咳了几声,一双大手覆盖上她的身体,
游移着扯下睡衣。丛淼从梦中惊醒,兀自瞪大了眼睛推开了唐景宣,“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唐景宣重新扑上来,高大的身躯压制住娇小的她,
“当然是让你履行做妻子的义务。”丛淼气的发抖,浓烈的香水味又熏得她直犯恶心,
“放开我!其他女人还满足不了你么!?”唐景宣却不由分说的压着她,嗤道,
“你也就这点用处了。要不是诗金身体不舒服,你以为我想碰你?”丛淼的胸口剧烈起伏,
怒火简直要从天灵盖掀顶而出,她以为自己早已经百害不侵,没想到只是唐景宣的一句话,
就将她所有的武装击溃,字字诛心。饶诗金不舒服?你可知,我能看着你的日子,
没剩下多久了。结束时,丛淼已经晕了过去。唐景宣看了她一眼,
感觉这个女人好像瘦了很多,捏在手心里的肩膀有点咯手。但那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死活与他何干。唐景宣收起那丝怜悯,重重甩上门,
离开的背影比夜色还要冰冷。翌日。丛淼从卧室里出来。楼下客厅唐景宣在沙发上坐着,
正陪着他的母亲还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有说有笑。“诗金就安安心心住在这里,
景宣已经把房间给你收拾出来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那怎么可以,我是个外人,
住进来会打扰景宣跟淼淼的。”“他们马上就离婚了,丛淼到时会从这里搬出去!
”听到谈话,丛淼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到了唐景宣身边,“妈。
”唐母眼斜过来看她,“刚起来?”“嗯,我……”丛淼刚要说自己今天不太舒服,
唐母截断她的话,“一天到晚像什么话,不上班不干家务,这个样子怎么为**子的!
”唐景宣甩给她的离婚协议,饶诗金的登堂入室,使丛淼心里积聚了满腔的怒火,
她冷笑一声,“不是您当初让我辞掉工作,做专职太太的么?”“你!
”唐母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气的食指发颤,“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你这是什么家教!”丛淼眼皮微微垂下,“我没有家教,我妈死的早,没人教我。”“你你!
”眼看着唐母两眼一翻,捂着心口晕厥过去,唐景宣跟饶诗金同时惊呼一声起身扶住。
妈—阿姨—“去叫医生!”唐景宣吼了一句,家里霎时乱成一团。丛淼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
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为了让她跟唐景宣离婚,这样的把戏不知道已经上演多少回了。
自从丛家家道中落,她的父亲自杀而亡,丛家再也不能成为景家助力之后,
这位婆婆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甚至因为丛淼生不出孩子,明里暗里的给唐景宣找女人。
现在饶诗金回来了,还带来了唐景宣的孩子,
唐母更是想把这个不会生蛋的儿媳妇一脚踢出家门。“丛淼,你给我滚外面去!
”唐景宣冲丛淼吼,他眼尾发红,显然被气的不轻。丛淼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来到门外,漠然看着景家的家庭医生进进出出。不知何时,饶诗金从里面跟了出来。“淼淼,
好久不见。”丛淼抬起眼目光落到饶诗金身上,这就是唐景宣一直深爱的女人,
她即便陪在他身边五年,也抵不过对方留给唐景宣的一缕回忆。“你还回来做什么?
”丛淼冷声道。饶诗金抱臂一笑,“景宣找我找的那么辛苦,我不回来,岂不叫他伤心?
”丛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饶诗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收了我婆婆五百万,
是你先背弃了他!”饶诗金无所谓的耸肩,“他又不知道,
在他心里可是一直以为自己出了轨,才气走了我。”丛淼咬牙切齿,
她真想狠狠甩这不要脸的女人两个耳光,当初就是这个女人为了钱跟婆婆一起设计,
让她跟唐景宣睡了。而唐景宣却以为是丛淼用尽手段,不要脸的爬上了他的床。毕竟,
不少人都知道,丛淼暗恋着唐景宣。而唐景宣只把她当做普通朋友。
所以当丛淼戏剧性的成了他的妻子时,唐景宣才那样怒不可遏。这五年来,
他们的关系僵化的还不如一个路人。“那又怎样,反正他不爱你,
把他让出来几年却能让我功成名就,何乐而不为,”饶诗金抚了抚漂亮的指甲,满脸嘲讽,
“不过说起来你可真废物,五年了,也没让景宣动一点感情,而他对我依然死心塌地。
”啪—一巴掌狠狠甩过去,饶诗金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她,“丛淼!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丛淼刚要上前继续动手,门口传来一声气势汹汹的怒喝,
“丛淼!住手!”唐景宣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把推开丛淼,
扶起已经换上楚楚可怜表情的饶诗金。丛淼撞在廊柱上,身体晃了晃,一阵头晕目眩。“滚!
别让我看到你!”唐景宣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抱着饶诗金进了屋。
丛淼看着对方在自己男人的臂弯里偷偷对她露出胜利者的姿态,自嘲的笑了笑,
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八月份的太阳很毒,柏油马路晒化了,冒着烟。
丛淼步履不稳地在街上晃荡着,疼痛又开始发作了,她的额头上冒出虚汗,眼前发黑,
阳光一照,便觉得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两步,缓缓跪倒在地上,
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五脏六腹,疼得呼吸困难,嘴唇被咬的鲜血淋漓。
最终她支撑不住,晕倒在路上。眼前白茫茫一片,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死亡。
天空不知何时飞来一片乌云,暴雨劈头盖脸的砸下,世界提前进入了黑夜。
丛淼是生生被冻醒的,等意识回笼,才惊觉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摸索。丛淼僵硬的偏过头,
顿时头皮发麻,一个流浪汉正蹲在她的身边,雨水之下那颗湿淋淋的脑袋异常恐怖。啊!!!
丛淼惊叫一声,脚踹开那人的头,连滚带爬地往家的方向跑。好不容易跑回家,
丛淼一身狼狈的喘了好几口气,惊魂未定的她直奔二楼主卧。半路,却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丛淼踉跄退了两步,看清是谁,又扑进他的怀里,“景宣!”唐景宣看着披头散发,
满脸惊慌的丛淼不自觉皱了皱眉,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还是揽住丛淼的肩膀,沉声问,
“怎么了?”“景宣,”恰时饶诗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淼淼怎么了?
”唐景宣猛地推开丛淼,面容又裹了层微霜,他竟然刚刚在心疼这个女人。
丛淼被唐景宣扯着下了楼,回到了客厅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妈跟诗金道歉。
”丛淼从善如流,撩过湿漉漉的额发,对着唐母鞠了一躬,“妈,对不起,
先前不该惹您生气。”说完便直起了腰不再吭声。“还有诗金,给她道歉。
”唐景宣在一旁道。丛淼偏头看他一眼,不为所动。“看,看看她的样子!”唐母捂住心口,
又是一副心率不齐的姿态,“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唐家可消受不起,赶紧离婚!”“丛淼!
”唐景宣低声警告。丛淼把头抬起来,“我没错,我不道歉,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打她!
”眼看着唐景宣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丛淼却依旧倔强的与他对视,就是不肯低头。
饶诗金眼珠一转,觉得该自己上场了,便适时插话,“算了,景宣……”唐景宣抬手打断,
看着丛淼的眼神像要吃人一般,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要你给诗金道歉。
”丛淼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一字一顿地说,“我拒绝!
”怒火终于酝酿成了一场可怕风暴,唐景宣扯着丛淼进了卧室,哐地摔上了门。
丛淼被甩在床上,带着毁灭气势的男人倾身压下来。
他对她的惩罚方式从来只有这一种——血腥,残暴!当唐景宣起身的时候,丛淼差点死过去。
她像只破布娃娃被丢弃在床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临了还是穿戴整体的模样……“一年,一年后我们离婚。
”丛淼看着衣冠楚楚的男人,声音艰涩地说。唐景宣皱了皱眉,
余怒未消的他情欲褪尽后的声音依旧很硬,“明天你必须签字。”丛淼痛苦地闭上眼睛,
泪水无声渗进枕头里,突然就笑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呢?至少让我在活着的时候体面一点啊。
我不想一个人死在医院的病房或空荡荡的房子里……丛淼在卧室里坐了一天。
她的面前放着唐景宣亲手拟好的离婚协议,她直勾勾瞪着那些黑体铅字,
仿佛要把它们一个个拆开了,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房子,车子,钱。呵!真大方!
唐景宣对情人从来不吝解囊。更何况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陪睡了五年,也够赚这个数。
胸口隐隐作痛,心也开始跟着痉挛,丛淼抱住身体,顺着墙根蹲下来,
冷汗从她白皙的脸蛋上一滴滴往下淌。被疼痛折磨的混乱意识里,有人推开门进来,
携着一身冷冽的气息。丛淼艰难地抬起头,唐景宣因为她过分苍白的脸愣了一瞬,
下意识开口问,“你怎么了?”“我……”“景宣!”丛淼刚要开口,
饶诗金从外面追了进来,她自然地挽住唐景宣的胳膊,十分歉然的看着丛淼,“对不起,
淼淼,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跟景宣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年的设计,
我跟景宣也不会错过五年……”她说着蹲下来,拉住丛淼的手,眼中含泪道,
“你跟景宣没有感情,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爸爸,求求你,成全我们。”呵。没有感情?
我爱了这个男人八年!我曾经跟他也有过一个孩子,可是我连宝宝的一面也没有见到!
丛淼经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唐景宣看着她的样子,脸上表情有些异样,
心中突然有点不忍。“景宣,你出去吧,我跟淼淼毕竟是朋友,让我跟她聊聊。
”唐景宣看了看丛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房内只剩下丛淼跟饶诗金两个人。
饶诗金踢了踢埋头啜泣的丛淼,“喂,别演了。”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使丛淼愣了一下,
抬起头警惕地看她。饶诗金打开手机,拨拉两下递到丛淼面前,笑的胜券在握,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婚离更好,不离,你的弟弟可就有危险了。”丛淼瞪大眼睛,
盯着屏幕被绑住的少年猛地想起唐景宣的话:如果你还想让你弟弟好好生活,
就回来给我乖乖把字签了。“唐景宣!”丛淼脸上血色尽褪,
她跳起来抓住饶诗金的肩膀激动的质问,“你们怎么这么狠呢?啊??”“狠?
”饶诗金突然诡异的笑了,她扯住要往外冲的丛淼,把一样东西强行塞进她的手里,
紧接着她的身体向丛淼靠过来,“这才叫狠……”丛淼只觉得一股温热流到自己手上,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唐景宣的怒吼就从身后传来,“丛淼,你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把饶诗金拉着自己的手往外一抽,
随即饶诗金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她的脚边,血从对方的小腹上蔓延出来,
霎时就染红了白色纱裙。“丛淼,**的!”唐景宣气急败坏地抱起饶诗金往医院冲去,
丛淼眼睁睁看着黑色SUV快速消失在视线里,手猛地一抖,沾满血的刀子掉到地上。
我没有,不是我……丛淼喃喃自语,夜风里谁也没有听到。
家里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变得空空荡荡,佣人们都躲去了外面,婆婆大骂着跟去了医院。
丛淼蜷缩成一团,她手上还沾着黏腻的鲜血,鼻间也是浓烈的血腥味。
突然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冲去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胃里很快就吐空了,
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绞痛感。很久之后,丛淼艰难地挪动步子,来到盥洗台边,
发狠似得在水里搓自己手。直到手上搓破了皮,她这才停下自虐般的动作,来到外面。
距离唐景宣送饶诗金去医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想跟过去看看,但没什么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煎熬中丛淼最先等来的不是家人,而是警察。“丛淼是吧,”警察道,
“你婆婆报警称你捅伤了人,跟我们走一趟吧。”丛淼看到了跟在警察身边,
眼中满是仇恨的婆婆,想要解释,还未开口,唐母上来不由分说便扬手用力甩了她一个巴掌。
“你害死了我孙子!”那神情恨不能啖她的肉。丛淼闻言,脸色刷然变得惨白,
只觉得身心都冻结成冰。这才是饶诗金的目的。这个女人的确够狠。不惜以自己的身体,
以孩子为代价要把她挤出唐家。最好能再借此机会把她送进监狱!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这种恶毒的手段,丛淼自问做不到。所以她斗不过饶诗金。
“我没有……”丛淼最终还是忍不住无力地为自己争辩了一句。“还敢狡辩!
”失去了孙子的唐母在人前也不装了,声嘶力竭地扑上来,“不是你,
难道诗金还能自己捅自己不成!”唐母以前只是憎恶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但现在看着丛淼的目光仿佛在看生死仇敌。警察拦住还想要打人的唐母,带走了丛淼。
上车前,唐母追出来,恨声对警方提出要求,“警察同志,一定要重判这个害人精!
”“最好让她给我孙子偿命!判她死刑!”为首的警察大概三十岁左右,
听到唐母的无理要求,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道,“这位女士是否涉嫌故意伤人,
我们会调查清楚。”“你放心,警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丛淼被带到了市局的问询室,带她来的警察坐在长桌后的椅子里,
等着记录员问过她的个人信息后,对丛淼道,“把当时的情况具体说说吧。”丛淼抬起眼,
面前男人肩膀平直,眉眼锋利,光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很正派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对方是嫌犯们最怕那种的警察,对上他的眼睛时,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谎言。
丛淼稳了稳心神,一五一十陈述了自己跟饶诗金发生冲突的过程。
她的话跟唐母的描述完全相反。双方各执一词。丛淼被扣押,数小时后,因证据不足,
她暂时恢复了自由。“后面可能还会找你。”“请你短期内不要离开本市。
”听着警察的叮嘱,丛淼点点头,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以致于回到家时没反应过来,就再次让人一巴掌甩在脸上。丛淼摔倒,
巨大的掌力让她有片刻晕厥,数秒后,她听到唐景宣如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从来不打女人。”“今天为你破个例。”“诗金重伤,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丛淼抬头看着这个为别的女人而气得眼眶通红的男人,
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仿佛一场笑话。
丛淼喜欢上唐景宣源自于跟对方一起经历的一场绑架。
在那随时可能会被撕票的绝望两天时间里,唐璟宣曾经数次不顾一切地保护过她。
当时十八岁的丛淼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她对唐景宣从最初的感激慢慢变成了好感,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丛淼写了表白信,然而还没等送出去,
好朋友饶诗金就牵着唐景宣的手来到她面前,宣告了他们的恋爱关系。
丛淼只能压下心中酸涩,祝福他们并藏好自己的感情。直到三年后,
她跟唐景宣戏剧性地结了婚。可强扭的瓜再怎么努力浇灌也不会甜。丛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她太狼狈了,脸颊红肿泛着青紫,身体摇摇欲坠,
但极度的失望让她在那一刻仿佛给自己披上了一层铠甲,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唐景宣,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夫妻一体。她没做错什么,就算做错,
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帮着小三对付自己的妻子?丛淼低声质问,继而又变成了冷笑,
“明明当年是你妈跟饶诗金设计我们睡在一起,你却怪我?”“要真算起来,这件事情里,
我才是受害者!”唐母正好从楼上下来,闻言脸色不禁一变,
唐景宣面容也肉眼可见地更加阴沉,他刚要开口,丛淼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信我。
”她笑了笑,看着唐景宣的眼睛,眸底是从未有过的疏离,“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信。
”“还有,你说我捅了饶诗金?无所谓,我也不想解释。
”“我现在想说的是……”丛淼定定看着唐景宣,沉声道,“你们活该!
”她的双眼终于迸射出恨来,“出轨的是你,跟小三生孩子的是你。”“现在孩子没了,
就是你们的报应!”唐母万万没想到儿媳妇恶毒到了这个程度,气得头脑发昏,手脚发软。
她想再狠狠甩丛淼几个巴掌,最好能打死这个祸害,但全身抖得连冲下楼的力气都没有,
不多久,竟真的撅了过去。周围原本静若寒蝉的佣人们立刻哗啦啦呼喊着涌上来扶她。
唐景宣一张俊朗的脸听到丛淼的话,也是变了又变,好不精彩。在他的印象里,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婆一直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怎么这两日一天比一天牙尖嘴利?
丛淼还不算完,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红着眼瞪着唐景宣,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只是性格使然加上丛家失势,丛淼习惯了隐忍。直到今天她才发现,
把心里压抑的愤懑发泄出来不难。想起什么,丛淼神情间莫名多了些讽刺,
“顺便提醒你一句,饶诗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呢。
”否则饶诗金明明可以靠子上位,却不惜弄掉孩子也要跟她来这么一出。除了那个可能,
丛淼想不到其他的。“够了!”唐景宣喝止她。唐景宣是来给饶诗金取东西的,
现在母亲又倒下,他虽震惊于丛淼突然浑身长出的尖刺,人也气到快要失去理智,
但现在却顾不上收拾人,只能恶狠狠丢下一句,“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随即背起母亲迅速离开。主人家都走了,家里蔓延的紧张氛围霎时一松,
留在家里的几个佣人齐齐松了口气,而后仿佛第一天认识丛淼般,悄悄打量着这位女主人。
丛淼刚刚的表现不止震住了唐家母子,也惊到了他们。是了,
被小三堂而皇之地高调进门并宣誓**,是只兔子,也要急红了眼咬人。“什么小三,
人家唐先生跟饶**原本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对,是这个女人横插一脚,生生拆散了一对佳人。
”“嚯,那可真够不要脸的。”丛淼没理周围的窃窃私语,肩背挺直地上了楼,等进到卧室,
她强撑起来的硬气悉数崩塌,再也支撑不住咬着牙哼了一声。血一滴滴从她的鼻腔里落下来。
地板上很快积起一滩猩红的液体,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丛淼咬牙从包里翻出几颗止痛药吃了。她没力气去床上,只能躺倒在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万蚁噬心的痛感才慢慢褪去,而丛淼整个人都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她并未拾掇狼狈不堪的自己,而是找出了那份离婚协议。这次她没有犹豫地在上面签了字,
然后发消息给自己的丈夫,“唐景宣,我跟你离婚。”因为父母都已经故去,
所有亲戚在当初丛家破产后,也都跟她家断了来往。丛淼除了弟弟,没有亲人。
可弟弟从小是个自病症儿童,很多时候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丛淼害怕孤独,
害怕死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很想抓住法定意义上跟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唐景宣。
但再撑下去太难看了。以唐家人如今的态度,知道她命不久矣,可能会立刻放两挂鞭炮庆祝。
说死的好。总算给饶诗金腾了位置。或许是快要死了,也或许是失望攒够了,
很多事也能想开了。围着唐景宣转了五年,剩下的余生丛淼不想再浪费在他的身上,
她想去外面看看,顺便好好为弟弟谋划一下未来。丛淼发完信息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之后她搬去了名下的一处房子。弟弟还在唐氏旗下的私人疗养院中。丛淼去了一次,
副院长拒绝让她探望。“唐先生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见丛浩。”疗养院登记室,
丛淼料想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见到弟弟,但真的被拒绝,她还是没忍住怒火,“你们这是违法!
”拦住她的副院长听到警告浑不在意,反而推了推眼镜,做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
“最近那孩子有暴力倾向,不让您看是在保护您。”“就算叫警察来,
那咱们院也是站得住理的。”丛淼最讨厌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副院长这种笑面虎,
偏偏她势单力薄,奈何不了这种小人。再忍忍。等她跟唐景宣办完离婚手续,
就可以带丛浩离开。医院。饶诗金面色苍白的半靠在床头,正在求唐母不要报警抓丛淼。
她当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警察找上门来提出了一个要求——对方要看她身上的伤口!
饶诗金给丛淼手里塞刀时垫着衣角,并没有在作案工具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但她根本不知道国内现在刑侦技术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除去指纹这些信息,
根据受害人伤口的深浅程度,宽度大小等,也能获取到不少有用的线索。
饶诗金病床前除了唐母和唐景宣,还站着两名警察。为首这位气势凛然,
好像要把她的皮囊都看透。饶诗金怕这警察真瞧出点什么,
不敢答应让他们察看自己身上的伤势。“阿姨,景宣,
”饶诗金脸上露出痛惜中带着请求的神色,“淼淼毕竟是我朋友,
我们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想让她坐牢,我已经被抢救了回来,虽然孩子没保住,
但我跟景宣都还年轻,以后还能再要,可她的人生只有一次,她要是坐了牢,人生就毁了。
”唐景宣拧了下眉,他并不知道母亲报了警,要让人抓丛淼。按理说,丛淼害得诗金受了伤,
还害他失去了好不容易有的孩子,还不知悔改,在家里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送她去坐牢一点都不为过。但就像饶诗金说的,如果去坐牢,丛淼一辈子就完了。想到这些,
唐景宣莫名有些烦躁,一时没有说话。“这怎么行,”唐母却不依不饶,情绪依然很激动,
“那害人精害我失去了孙子,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她拍拍饶诗金的胳膊,“你放心,
阿姨给你找最好律师,一定让法院顶格重判那祸害!”饶诗金气得肺都要炸了。
饶诗金难道不想一劳永逸解决掉丛淼吗?虽然嘴上讽刺过丛淼无能,
这么多年都抓不住男人的心,但饶诗金感觉得到,唐景宣对丛淼不是无动于衷的。
只是长久的厌恶反感让这个男人蒙蔽了双眼,无法看清自己的心而已。丛淼存在一天,
饶诗金就一天不能心安。可现下这情况她能怎么办?
饶诗金一边暗骂唐母这个只把女人当生子工具的老太婆坏自己的事,
一边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可是阿姨,说到底是我破坏了淼淼的婚姻,
她怨恨我是应该的,这次就当我们扯平了。”看到饶诗金哭,
唐景宣立刻把对丛淼的那点不忍抛去了九霄云外,他声音软下来,摸了摸饶诗金的头发。
“不是你的错,不是她算计,我们早就结婚生子了,不会白白耽误这么多年。
”“可是……”饶诗金依旧红着眼眶。“我知道,”唐景宣安抚她,“我尊重你的决定,
不送她去坐牢,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唐母闻言,眸底微闪,视线盯着饶诗金。
别看这女人表现得像朵小白花,她可比谁都清楚姓饶的不是个好玩意。要不是饶诗金怀了孕,
她才不会放人进门。唐母不由想起来丛淼一直不承认自己捅了饶诗金,
难道真的是饶诗金自导自演?否则她怎么不敢让警察查看伤口还要撤案?
她还真顾及着跟丛淼的那点昔日情分,不想整对方?唐母嗤之以鼻,反正她不信。
还有之前在家里,唐母虽被气得撅过去,但意识很快又恢复了清醒,丛淼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说饶诗金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他家景宣的。唐母心头一凛,再也待不住,
借口去上洗手间离开病房,找到饶诗金的主治大夫,“流下的孩子呢,我要看看。”“嗯?
”医生奇怪地看着她,“患者怀孕不到两个月,胎儿都没有成型,您看什么,
那些东西护士都已经处理掉了。”唐母的表情顿时变幻莫测起来。而病房里,
饶诗金最后告诉警察,丛淼捅伤她这件事她不打算追究。故意伤人可轻可重,
受害者不做伤情鉴定,不告凶手,警方也没太多办法。林锋只好做罢,只是离开前,
他冷不丁对唐景宣说了一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无论家世背景,
任何人触犯了法律都会受到严惩。”唐景宣一愣,听出来对方是在点他呢。
他刚刚当着警察的面说要让丛淼付出代价。“放心,”唐景宣手放进西裤口袋里,
送他们出了门,理智上他知道对方可能是因为警察的职责才出声提醒,
但就是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好像这个警察在维护丛淼。唐景宣声音有些冷淡,
“我不会做触碰红线的事。”整一个人的办法太多了,丛淼不值得让他脏了手。警察离开后,
唐景宣拿出手机,才发现从淼给他发了信息。看到丛淼不再死缠烂打,终于答应离婚,
唐景宣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不过就算是一条狗,养了五年,
也会有点感情了。唐景宣再次忽略掉心头的那点异样的情绪,冷着脸回复,“可以。
”“不过离婚协议我要改。”他要给这个女人一些教训。“对不起女士,您的卡刷不了。
”医院缴费窗前,丛淼听着里面工作人员的话不禁愣了愣,而后轻声说了声抱歉,
从包里拿出另一张卡来,“试试这张。”半分钟后,里面的人冲她尴尬一笑,“也刷不了。
”丛淼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慢慢地她意识到什么,向对方道过歉,离开了医院。
唐景宣停了她的卡。在她癌症晚期,最需要药的时候,她的丈夫为别的女人停了她的卡。
鼻血再次涌出来。丛淼面无表情地擦去,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在唐景宣那一巴掌扇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此刻却还是疼得浑身痉挛。
眼前视野天旋地转,晕倒前,她远远地看到了唐景宣的车子停在医院的车位之中。
原来他们也在这个医院啊。当林锋二人从住院部出来,跟在旁边的实习新警林雪便问林锋,
“头儿,我们就这样走了?”男人嗯了一声,高大的身影穿过人群,目光找寻着自己的车子,
随口道,“再缠着不放,会引起她的警惕心,先…”说着话林锋脚下一顿,继而转了方向,
同时也加快了脚步,林雪起初没看见,当发现路边晕着一个女人时,也不由小跑起来。
“丛淼?”来到近前,看清女人样貌后,林雪惊呼了一声。林锋蹲下身试了下丛淼的鼻息,
随即伸手抱起她,快速往急诊赶。丛淼昏迷的时间不长,没多久就重新有了意识,
只是眼皮重的睁不开,周遭的说话声也忽远忽近。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说,
“这位患者病情恶化的很快,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肝脏,照这样下去,
怕是坚持不了一两月就会……”不行!丛淼有些着急,弟弟还没有安排好,她要这么快死了,
弟弟怎么办?想起丛浩,丛淼心里徒然涌出一股力量,用力睁开眼。“啊!
”守着丛淼的林雪顿时惊喜出声,又想到她的病,不由带上了些同情,
声音下意识放轻了许多,“你,你醒了啊。”正在说话的医生和林锋闻声都看了过来。
丛淼已经坐起了身,她冲身旁的林雪笑了笑,转而看向医生,抿了下唇说,“大夫,
我想再撑一段时间。”很多人对这个世界都是有留恋的,都想活下去,
医生很能理解患者的心情,出于职业考虑他建议丛淼住院,但谁都知道,
那也只是在痛苦中拖延死亡的脚步。丛淼拒绝住院,医生话里便多了些鼓励,
“那就保持好心情,心态最重要,乐观点,未必不会有奇迹发生。
”胰腺癌尤其已经恶化转移的胰腺癌,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奇迹基本没有。
但丛淼脸上还是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来,“承您吉言,我会努力。”从急诊出来,
丛淼把目光落在林锋二人的身上,她认出对方是当时在市局向她问话的两名警员。
丛淼朝二人躬了躬身,“谢谢你们帮我。”不知道为什么,
丛淼感觉林锋盯着她的时间有些长,对方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道,“没事,举手之劳。
”“需要帮你联系家里人吗或者我们送你回去?”丛淼想起唐景宣停在医院里的车,
难受到极点反而都感觉不到疼了,此刻整个心空洞又麻木,她摇摇头,“不用。
”林锋没再说什么,只叮嘱,“注意安全。”“好,如果有机会,改天请你们吃饭。
”丛淼笑着说。回市局的路上,林雪忍不住嘀咕,“什么嘛,老婆快要死了,
还带小三上门闹离婚,换我,我也捅人。”林锋瞥她一眼。林雪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她直觉自己头儿心情不好,周身气压很低,好像是在得知丛淼患癌之后。
林雪忍不住透过倒车镜看向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的丛淼,心想难道头儿认识她?
直到林锋的车消失在视野中,丛淼这才慢吞吞来到外面打车。
在路上她接到了唐景宣律师的电话,请她商讨离婚事宜。“这是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
您看看,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丛淼一页页翻过律师递来的文件,
最后她没什么表情地把文件往桌上一丢。“出去。”“告诉唐景宣,这东西我不签。
”唐景宣竟想让她净身出户。这么多年里,丛淼已经见识过无数次唐景宣的冷漠无情,
但没想到对方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不过丛淼已经气不起来了,赶走律师后,
她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拨出了一个电话。“陈叔,
我想请你帮忙查我丈夫出轨的证据。”唐景宣回家后才知道丛淼搬出去了。他不禁怔住,
没料到这个女人这次倒是干脆利落,不过也不一定,丛淼心机深沉,在玩欲擒故纵也未可知。
不然真要离开,怎么不把东西都打包干净,只带走了几件衣服?“怕被收拾吧,
”唐母哼了一声,“她害了我孙子,我见一次打她一次,我跟她没完!”撂下话,
她朝佣人们交代,“既然走了,就把那祸害的东西都处理掉,别留下任何一样碍我的眼!
”佣人们很快行动起来。唐景宣没阻止,他倒想看看等那女人回来,
看到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正想着,丛淼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手上捏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唐母眼神一厉,立刻就要上前动手,
却在半路硬生生刹停了脚步。丛淼的文件袋下藏着一把刀。看她露出惊恐的神色,丛淼笑笑,
“我敢捅一个,就敢捅一双,您要试试?”“丛淼!”唐景宣压着声音呵斥她,
意图上来夺刀,“你想做什么?”他寒下脸,“要不是诗金答应放你一马,你就要坐牢了,
还敢胡来!”丛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般,嗤之以鼻,“她放过我?
”怕不是证据不够送她进去吧。但丛淼懒得再跟唐景宣争辩,
她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那是一张张唐景宣跟饶诗金的亲密照。有他们接吻的,也有拥抱的,
看情景大概**于一个小时之前。另外还有唐饶近期成双入对出入酒店,
餐厅等各个地方的一些记录。唐景宣周身气压猛然降低,“你跟踪我。”瞧见他的神情,
丛淼心里打了个寒颤,唐景宣发怒往往意味着她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她太害怕了,
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刀,定了定神,这才说,“你不用管这些是怎么来的。
”“我现在有你出轨的证据,要么按照第一份离婚协议来,要么你名下的财产分我一半,
否则我不介意把它们交给法院和狗仔。”当代社会,
大型企业高管尤其领头人的形象都要正面积极。
即便这类人有些私下里干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
也会花时间和金钱去维护自己好男人好丈夫的公众形象。
唐景宣在私生活方面一向处理的很干净,从不让人捉住什么把柄,这次却马失前蹄,
竟让人查到了这么多证据。唐母不禁瞪了儿子一眼,又暗骂饶诗金也是个祸害,
嘴上却发出冷笑,“胃口倒不小。”她施施然在远离丛淼的沙发上坐下来,嗤道,
“早在你们结婚前,景宣就做了婚前财产公证,你以为你能拿到多少?
还想借此扒着我们家吸血,没门!”原来这家人一直像防狼一样防着她。
丛淼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怜,把婆婆当亲妈对待,把唐景宣当自己的天,
对他们掏心掏肺,如今却换来这样的下场。片刻后丛淼深吸了口气,又笑起来,
与婆婆针锋相对,“没事,婚后这几年他挣的分我一半也够花了。”“不然多到花不完,
也只能带到棺材里去。”“你!!”唐母捂住胸口。唐景宣上前一步,抓住丛淼拿刀的手腕,
“你别太过分。”此刻的丛淼不是牙尖嘴利而是恶毒了,相比之下,
唐景宣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她。他攥紧了丛淼细白的手腕,
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道,“我不会让你拿到一分钱,我要让你像狗一样爬回来求我。
”丛淼瞳孔缩了缩,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扯着上了楼,而后她的手腕被皮带绑住。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丛淼挣扎,“唐景宣!”奈何力量相差太悬殊,
唐景宣轻而易举把人禁锢在怀里,手重重搓过丛淼腰间的皮肤,“怎么,碰不得了?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做完,丛淼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她眼睁睁看着唐景宣抽身而出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随即主动联系了狗仔,
把自己出轨的丑闻曝光了出去。丛淼心里一阵发冷。她了解唐景宣,
这个人绝不会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敢曝光丑闻,他绝对是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果然等狗仔把唐景宣和绕诗金的亲密照通过各大营销号发出去后,很快就上了热搜。
闻风而来的路人们对这二人进行了全方位的口诛笔伐。次日开盘,
唐氏股票更是跌了好大一截,集团高层对唐景宣纷纷表示不满。下午在热度登顶时,
事情却出现了翻转,有自称是丛淼的同学,堂妹等人现身说法,
绘声绘色描述了丛淼暗恋唐景宣,并在明知道唐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还给他下药与其**。事后,唐因为责任娶了丛,而饶伤心绝望之下远走他乡。
网上还放出了丛淼进入唐的房间,半夜衣衫不整地出来,被饶诗金撞到的石锤性视频证据。
【这个女人好不要脸啊。】【所以是丛硬生生拆散了唐饶这对苦命鸳鸯,她才是小三吧。
】【呕,这种心机女就该去死!】网上开始一边倒地怒骂丛淼,丛淼很快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出门时,有记者堵在门口问丛淼,“你好,丛女士,是不是真如大家说的那样,
你是用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了灵越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丛淼停下脚步,
伸手勾过记者胸前的工作牌看了一眼,问道,“我说不是,你信吗?”记者立马接话,
“口说无凭。”丛淼歪了下头,“那我为什么要浪费口舌回答你的问题?”记者不禁一噎,
问话更加尖锐,“听说你跟饶**在大学还是好朋友,抢好朋友的男人,
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羞耻?”丛淼把这两个字在齿间咀嚼了一遍,
眸底多了些讽刺的意味,“我为什么要羞耻?事实是,最后我跟唐景宣结了婚,
我们的婚姻关系也被律法所承认,而你口中所谓的饶**,却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言罢,
丛淼在记者难看的脸色中抬步离开。这局是她输了。她没想到唐景宣会来一招缶底抽薪。
但对方这样做,也不是全无坏处。就算她真的抢了饶诗金的男人,
所有人也只能从道德层面上批判她,而从律法层面上来说,唐景宣出轨板上钉钉,
只要起诉离婚,作为无过错方,丛淼一定能拿到属于自己的资产。丛淼也真这样做了,
她如今也只能这么做。因为舆论发酵,这件离婚案在事实明确的情况下法院判决的很快,
明确要求唐景宣将婚后资产的一半赔付给丛淼。唐景宣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拿到判决书后,
丛淼一个人在法院外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她心里闷得厉害,
不知是因为坚持到最后依然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是为自己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的近十年光阴。
如果早知道人生会这么短暂,她一定不会任由自己蹉跎这么多年。倏地,一道阴影罩住丛淼,
唐璟宣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以为这样就赢了?”“丛淼你太天真了。”丛淼扬起脸,
对上男人沉冷的目光。她知道唐景宣生平最痛恨被人威胁,上次的事他一定会打击报复,
丛淼突然想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他。如果说了,这个男人会不会有一丝的同情而放过她?
她只想为弟弟挣一份能安稳度过余生的资产。她很累。别的什么都不想再管。
“唐景宣…”“景宣!”刚开口,饶诗金的呼唤自两人身后传来。丛淼闭上嘴,
面无表情看着对方来到近前,跟往常一样毫无顾忌地挽上唐景宣的胳膊,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冲她露出笑容,“淼淼,谢谢你成全我跟景宣。
”那天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而唐景宣的报复来得很快。先是疗养院把丛浩赶了出来,
说是不再提供治疗,后丛淼当下所住的房子也被人收了回去。
唐景宣的助理站在门口把打包好的行李以及一份赠与合同递给她,“丛**,
这套别墅是唐先生当初送给你的,但如果你们离婚,他有权力收回。”丛淼接过合同,
她现在住的房子的确是唐景宣送的,彼时她刚查出有孕,唐景宣心情很好,
就买了一套环境很好的小别墅送她当礼物。那天的丛淼只顾着高兴,
根本没发现赠与合同上有附加条件。丛淼一页页翻完合同,随即把它交还回去,
伸手牵过旁边的少年,平静道,“小浩,我们走。”等他们走远,
助理拿出手机拨了唐景宣的电话,“总裁,办妥了。”唐景宣嗯了一声,
“给其他公司打声招呼,如果丛淼去应聘,别要她。”之前只让她净身出户还是太仁慈了,
唐景宣心想,这个女人就该让她吃点苦头,搓搓那满身的刺。幸好当初他送丛淼别墅时,
母亲非要在合同里加上“离婚就收回房子”这一条,不然他还真没理由赶走丛家姐弟二人。
丛淼自己的小金库早在丛家破产时都用来还了债,唐景宣很清楚停掉她的卡后,
丛淼身上现在没剩下几个钱。只要压着先不给离婚的那一半资产,丛淼很快就会流落街头。
他等着丛淼求上他。唐景宣修长指尖点了点桌面,一想到丛淼身无分文,
不得不来求她的样子,离婚后莫名低迷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饶诗金心情也很好,
但她始终没忘记自己的人设,闻声面露不忍,“景宣,这样对淼淼会不会太狠了?
”“不狠不长记性。”唐景宣道。不久后,网上有人爆出了一组丛淼出入某小区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区又老又破,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而恰好这天是唐景宣跟饶诗金的世纪婚礼。
老破小与豪华的庄园形成鲜明的对比。网友们很快就刷起了评论:【离婚后混得这么惨?
难道唐总没给她钱?】【就这种女人应该让她净身出户!】【怎么感觉丛淼有点可怜。
】【楼上,等你男朋友被抢了,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可怜她。】婚礼现场,
唐母面对前来祝贺的宾客笑得脸都要僵了,没人知道她是千般万般不愿让饶诗金进门。
饶诗金只是个农村来的,没背景没资源,心机还深,对唐景宣没有任何帮助,
先前姓饶的怀了孩子,她还会考虑,现在孩子都没了,饶诗金就变得跟丛淼一样碍人眼。
但现下全网都在关注唐景宣跟饶诗金的感情走向,这个时候她要是拦着,
势必会被那些不明真相的键盘侠们骂恶婆婆。唐母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先捏着鼻子认下饶诗金这个儿媳。都怪丛淼,唐母心里恨恨地想,
这口恶气她势必要从那小贱蹄子身上讨回来。丛淼也看到了这场世纪婚礼,
她想起自己跟唐景宣的婚礼办的也很大,只是唐景宣全程都没有笑脸。
当时很多圈里人都笑话丛家大**倒贴,长了颗恋爱脑。现在想想可不就是恋爱脑么?
只可惜她清醒的太晚。丛淼垂下眼,她放下平板,打开手机银行,想查查自己的余额。
她全身上下剩下的钱总共加起来不到三千块,而唐景宣该分给她的钱却迟迟没有到账。
丛淼叹了口气,这就是她最开始没有起诉离婚而是先找上唐景宣打算跟他私下解决的原因。
她早就知道,一旦判决下来,唐景宣一定会想尽办法卡着钱不给她。倏地,
旁边发出砰地一声响。丛淼偏过头,看到十岁的弟弟眼睛死死瞪着平板上唐与饶的婚礼直播。
想起这二人绑过丛浩,丛淼问道,“他们欺负你了?”丛浩没反应。“是因为网友骂姐姐吗?
”丛淼又试探地问。丛浩依旧没反应。很多时候,丛淼都猜不透弟弟的想法,
好在她有足够耐心,丛淼歪了歪头,“那是什么惹小浩生气了?”好半晌,
丛浩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死。”网上很多人都在咒丛淼去死。
他们不知道丛淼真的快要死了。不知为什么,被泼脏水,被全网骂丛淼没哭过,
此刻眼泪却控制不住,没有人能坦然面对死亡,尤其心里还有放不下的牵挂的时候。
“没事啊,”她伸手抱住这个自小就患有自闭症的弟弟,轻声安慰他,
“姐姐会尽量活久一点,多陪陪你。”但谁都知道,那只是奢望,丛淼不禁抱紧了丛浩,
还是没忍住在小自己十多岁的弟弟面前彻底崩溃,哽咽道,“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她的弟弟才十岁,她要死了,谁还能来照顾他?唐景宣结婚后的第三天,丛淼去找了对方。
她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坐在总裁办公室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唐景宣。
四目相对,唐景宣有些恍然,不知道为何,他这几日总是会想到丛淼。想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没钱的日子她能抗多久?又在想,如果知道他结婚,丛淼会是什么反应?
此刻他终于有了机会当面验证,唐景宣把手上的小礼盒递给她,“我跟诗金的喜糖。
”丛淼伸手接过,道了声恭喜。她很平静,唐景却对丛淼的反应不满意,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丛淼脸上露出什么样的神色,但肯定不是当下的这种。
唐景宣心里有些烦躁,他扯了下领带,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了,“找我什么事?
”“我的钱什么时候给?”丛淼开门见山地问。唐景宣猜到她就是为这件事来的,随口说,
“资产还在整理中,估计要一段时间。”丛淼没再说话,
久久看着坐回办公桌后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半晌开口道,“跟我早点划清界限不好吗?
”“唐景宣你这样拖着,会让我觉得你爱上我了。”办公桌后的男人闻言立刻黑了脸,
沉声反问,“爱上你?”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冷笑了一声,“你哪里值得我爱上?
别说你不是天仙,就算是个天仙,草五年也该玩腻了,你当你是谁?”这话太粗鄙,
太伤人了。丛淼默了默说,“那把钱给我,以后我绝不会再来纠缠你。
”唐景宣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多少,反而更冷了一些。他深谙的目光盯着丛淼突然开口,
“比起激我,你求我,我或许还可以考虑。”听到他的话,丛淼先是有些惊讶,
紧接着惊讶变成了自嘲。几年前唐景宣父亲意外去世后,景氏集团陷入危机,
是丛家出手帮了一把。那时候婆婆是怎么说的,她声泪俱下,差点给父亲跪下,
“亲家你放心,以后景家的一切都是淼淼的,我绝不会让淼淼跟着吃一点苦。
”后来唐景宣把这笔巨额资金换成了股份给了丛淼,丛淼为了帮他坐稳掌权人的位置,
又把股份转到了他名下。可以说唐氏集团本来就有丛淼的一份。
但显然唐景宣包括唐母把这些恩情都忘了,现在要点原本应该属于她的资产,还得求人。
丛淼站起身,罢了,要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如今形势比人强,尊严跟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丛淼冲唐景宣弯了弯腰,低声道,“求你。”唐景宣却依旧不满意,丛淼虽在求人,
但眼中没有柔顺,只有冷漠和疏离。她跟往常一点也不一样。唐景宣更加烦躁起来,
不想面对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前妻。“出去。”他下了逐客令。丛淼没动。“资产整理好后,
我的助理会联系你,现在滚出去,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拿不到一分钱。”唐景宣冷了声。
丛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而那一眼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唐景宣的脑海里。
那一眼里好像没什么情绪,又好像在那瞬间,她彻底对一个人失望,与对方划清了界限。
唐景宣情绪差到了极点。明明是他终于摆脱掉的一个麻烦,此刻心里却猛然有些发空。
尤其回到家,看到饶诗金重新装扮了卧室,完全清理掉了丛淼存在过的痕迹后,
他莫名有种自己似乎永远失去了什么的感觉。晚上跟饶诗金做时他甚至走了神。“景宣?
”白皙小腿蹭了蹭他的腰。唐景宣最后草草了事,借口工作还没做完,暂时躲去了书房冷静,